陳教授嚇得一步一步往後退,“不,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爸爸……”
“不要喊我爸爸,我真的沒有害你,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情……”陳教授失控地喊出了聲來,在後退的過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結果踩到了一片菜葉,腐爛滑膩的葉肉讓他禁不住腳下一滑。一個趔趄便往後摔去,結果後腦勺磕在了流理臺的邊緣。陳教授只覺得後腦傳來了一陣鈍痛,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帶着驚恐和不安,他暈了過去。
而他暈過去之後,那恐怖的小女孩的頭像也慢慢地退回到鏡子中了,鏡子如水紋一般波動了兩下,便歸於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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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的意思是,這個娃娃有問題?”陸雲坐在沙發上,驚訝地打量着手中的洋娃娃,將它翻來覆去地察看,就想看出其中的端倪來。
蘇幕遮點點頭,“鼠爺看到它動了,在沒有外人驅使的情況之下。這娃娃必然是有問題的,但是我們現在卻無法查出究竟是哪裡有問題。”
陸雲忍不住伸手扒了扒那娃娃的裙子,“那會不會是哪裡有開關之類的,比如說這其實是個電動遙控娃娃?”
蘇幕遮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家小徒弟的動作,清咳了一聲,忍不住提醒道,“小云你現在的樣子太癡/漢了……”一直扒人裙子什麼的……
陸雲迅速地放手,一本正經地說道,“咳沒有開關,這娃娃的確有問題。”
她看着蘇幕遮,道,“師父,要不要我們去你買娃娃這個店裡去問一問。興許可以調查出什麼來呢?”
蘇幕遮搖搖頭,“沒用的,我之前觀察過,這種洋娃娃是批量出售的。那家商店裡還有好些個一模一樣的娃娃,其他的娃娃並沒有給我這樣的感覺,只有這個……是例外……”
陸雲也發了愁,但她的性子是那種大大咧咧的,即使發愁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她一拍蘇幕遮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啦師父,管那洋娃娃有什麼問題,只要它不害人就好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是這樣的沒錯……”蘇幕遮將目光落在了自己這個小徒弟的身上,“我讓你練得那五道符,練得怎麼樣了?可以畫出來了麼?”
符紙之所以能夠生效,是因爲在畫符的時候,畫符的人將靈氣運於筆尖,注入到符紙之中的緣故。但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便是畫符者能夠流暢連貫的畫出來,中途有一點差錯,或是哪裡不連貫,這符紙便會作廢的。故而畫符一事對於熟練者來說並不能算做什麼的,但對於初學者卻是有相當大的難度。而從生疏到熟練這個過程,是練習畫大量的符紙堆砌出來的。
而即使陸雲的天賦再怎麼高,在畫符一事上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所以蘇幕遮纔會讓她在學習之餘練習畫符。
陸雲沒想到自家師父會提出這件事,一時間有些尷尬,想要打哈哈讓這件事暫時揭過,“那個,那個我們不是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嘛,這段時間都在加緊複習,實在沒時間……”
說到考試,蘇幕遮算了算時間,的確還有一個多月了。他理解地點頭,“罷了,那你先好好複習,考完了再練習畫符紙吧。畫符是成爲一個合格的渡靈師的第一要素。等到你放假了,師父再帶你出去走一走,見見不同的風景人情,總是待在家裡也不好。”
自蘇幕遮接手了蘇記,並且能夠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之後,他就會趁着學校放長假的時候,自己出去走一走。這個習慣從未間斷過。他始終認爲,要想真的長見識長知識,一定要出去走一走,多見見世面。這是其他的訓練所不能給予的。
陸雲卻有些愧疚,她低下頭,半晌憋出了一句話,“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
蘇幕遮笑笑,“師父知道,小云一直都是個很乖的女孩子。”
陸雲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蘇幕遮半晌,才把心中那個深藏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師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蘇幕遮失笑,“小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陸雲眨眨眼睛,“因爲……師父這段時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陸雲也說不上來,但是這種變化無疑讓她感到恐慌……
“你想多了。”蘇幕遮探出身子,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我並沒有什麼瞞着你的。好了,小云你先做功課吧。師父去書房看會兒書,然後給你們做飯。”
陸雲剛要點頭。她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陸雲只好給了蘇幕遮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接起了電話。“喂,曼曼,怎麼了?”
聽着點話那頭佘曼曼的話,陸雲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奇怪。她擡頭看看正背對着自己往書房走的蘇幕遮,忍不住開口喚住了他,“等一等,師父。”
蘇幕遮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轉過身,詢問道,“小云,怎麼了?”
陸雲立馬從沙發上起身,然後“噔噔噔”地跑到蘇幕遮的身邊,把手機遞到他的面前,“師父,曼曼說有事情要找你。”
佘曼曼並沒有蘇幕遮的聯繫方式,若是要找蘇幕遮,那還真的得通過陸雲。
蘇幕遮也一臉莫名的接過手機,不知道佘曼曼找自己能有什麼事情,畢竟平日裡他們的交集並不多,“喂,佘曼曼同學,我是蘇幕遮。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那頭小姑娘的聲音難得的有些緊張,“蘇先生,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家春天?”
蘇幕遮一驚,“春天怎麼了,受傷了麼?要不要緊?”印象中這隻小黑貓是神秘而且強大的,如今佘曼曼卻說請自己救它,莫非那小黑貓受了什麼重傷?
“沒,沒有!春天沒有受傷……只是,只是……”佘曼曼在那頭“只是”了半天,就是沒辦法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蘇幕遮到底是善解人意的,聽得出佘曼曼話中的爲難之意,“這樣吧,你晚上到我家來吧,你應該知道我家的地址,帶上春天一起,小云也在家中。這樣可以麼?”
佘曼曼感激不已,“可以可以,實在太感謝蘇先生您了。”
掛了電話之後,佘曼曼低頭看着自己懷中再次陷入了沉睡的春天,眉頭深深地皺起。她小心地將小黑貓放在牀上,然後走到櫃子邊,打開櫃子,抽出了一條柔軟而又保暖的小毯子,動作輕柔地將小黑貓裹緊了毯子裡。在這期間,一向警覺的春天卻沒有任何動靜,甚至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
做完這些,佘曼曼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她擡眼打量了一番屋子內的擺設——還是那般的簡陋。可是無論怎麼艱難的處境她都可以忍受,唯有春天,唯有她的春天,絕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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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教授是自己醒過來的,準備來說,他是被凍醒的。
等等,這種天氣怎麼會被凍醒?劉教授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迷茫,仔細看去,卻是迷濛的白霧阻擋住了他的視線。劉教授擡起手,準備揉一揉發疼的額角,舉手到了眼前,纔看到自己手掌上都結了一層白霜……
這是,怎麼回事?
他努力了半天,才讓自己從地上坐了起來,卻又扯疼了後腦勺上的傷口,讓劉教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一摸,嘶,好大一個包!
至於昏迷前發生了什麼,劉教授居然記不清楚了,他擡眼看看周圍,原來是空調的溫度開的太低了,真是晦氣。
不過今天來這裡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劉教授的心情輕鬆了許多,撐着流理臺站了起來,然後在牆角找到了空調遙控器,關了空調。
今天真是個不錯的日子,起碼根本不會有人懷疑他來這裡的目的。至於外面那羣人……不過都是些無需在意的蠢貨罷了……
劉教授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這個笑容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或許,這纔是他的真實面目也說不定。
這棟居民樓雖然老舊,但是其質量還是非常不錯的,故而牆壁的隔音效果很好。劉教授來到廚房的窗戶前,打開窗戶朝下面看了幾眼——街道上不多的行人皆是步履匆匆,根本沒人注意到這裡。
劉教授滿意地關上窗,從廚房中出去,去了客廳裡。他徑直來到衣帽架前,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打開一看,果然顯示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顯示是同一個號碼打開的。再看看時間——劉教授有些驚嚇,他只昏迷了半個小時麼?
不過驚訝也只是一瞬,劉教授就把那個未接來電撥回去了。幾乎就在同時,電話就接通了。甜膩溫軟的女聲從聽筒那頭傳來。劉教授聽着對方的話,臉上的神情不自覺變得十分寵溺,“才離開這麼一點時間你就想我了?放心,我馬上就回來了。嗯,事情已經辦妥了,你不必擔心。”
(一場感冒k.o.了威武雄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