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導員被說得有點臉紅,但還是固執地說道,“我們不認爲這是我們校方的職責,xxx的家長並未跟我們聯繫過。 我們校方只負責學生在學校的安全。畢竟都是大學生了,也都是成年人了,行爲相對自由。要是真的劃分起責任來,我們校方最多承擔百分之三十的責任……”
“我們現在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是調查這個失蹤學生的去向,而並非是討論誰負多少責任的問題。若是該生真的發生了意外,哪怕你們學校只負百分之一的責任,說明你們學校在對學生的管理也有錯誤,我這樣說對不對。”趙禮在辦公事的時候,說話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這一點我承認,但是我們學校並非是無作爲,我們也組織師生在學校裡搜尋過,但是並沒有找到失蹤學生的去向。”輔導員堅持道。
“只是師生的力量,周先生你認爲可以同我們的警力相麼?況且你們搜尋的只是你們學校的這一片區域,能查出什麼來,大家心裡都清楚,當然,我們今天過來,不是爲了和你爭論孰是孰非的問題,我們只是想來跟你瞭解失蹤學生的情況。”隊長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身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震懾力。
輔導員深吸了一口氣,“兩位想要了解的方面是……”
“該學生的個人情況,家庭情況,在校學習情況,以及人際交往情況。這些情況,都希望周先生如實告訴我們。”
輔導員忍不住擦了一把頭沁出來的粘糊糊的冷汗,“這是自然。”
他打開電腦,找到了xxx的個人檔案,面詳細記錄了失蹤女生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以及家庭人口情況。叫人很意外的是,家屬的一欄居然是空白的。
“這是什麼情況?”隊長指着屏幕問道。
輔導員看了一眼,回答道,“這個學生入學的時候只來了她一個人,她像我們學校提供的戶口本,也只有她一個人。家屬這一欄,都是學生根據戶口本的情況自己填寫的,所以我們校方對此也並不是很清楚。而我們所聯繫的這名學生的那個家屬,也是我當時找她談話的時候,她告訴我的,說這是她的一個親戚。結果前幾天我們聯繫那個人的時候,並沒有聯繫,”
一般來說,只要是滿十八歲,擁有獨立能力的成年人,是可以辦理一個獨立的戶口本的,所以這一點,其實也不是很怪。
“你繼續問,我去打個電話。”隊長對趙禮說道。
輔導員忐忑不安地看着隊長離開,卻被趙禮的聲音引回了注意力。“周先生,麻煩你在跟我說說這個學生的性格以及在校表現。”
****
隊長出門以後,變給公安局的下屬打了電話,將失蹤學生家住地址以及個人情況告訴給了他們,讓他們儘快去那個地方一趟。
因爲失蹤學生家住在另外一個省份,所以他們還先要跟那個省份那個市的公安局聯繫一下,打個招呼,兩方配合,對失蹤學生進行尋找。
隊長掛斷電話之後,嘆了一口氣,“但願平平安安地沒事吧。”
***
等隊長回去辦公室之後,趙禮已經大致知道了失蹤學生的性格——她是一個很內向的女生,平時也不太與別人交往,每到週六週日以及各種節假日的時候,都出去找兼職做。從沒有參加過班級的聚會,跟班同學的聯繫也很少。因爲只相處了短短一年,班級裡的學生,對於這個學生都不是很瞭解。
而失蹤學生在校的表現也是不突出的那一種,學習成績平平,不好也不壞,沒有參加過任何社團,也不參加班級或是院系組織的活動,可以說無論是在老師的印象,還是在同學的印象,都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人。
而失蹤學生的人際交往情況更加簡單了,也是在宿舍住宿,有三個舍友,也沒有見她交過什麼朋友。可以說是一目瞭然,當然,也不存在跟誰結仇的可能。
“你們具體是發現她什麼時候失蹤的?”隊長問。
輔導員道,“是在一個星期之前,應該是三門專業課的考試,xxx同學都沒有來。我跟她宿舍的其他人聯繫過,她們也不知道她的行蹤。”
趙禮點點頭,這一點倒是和蘇幕遮所說的一般無二。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在學校組織師生進行搜查的?”隊長接着問道。
“在週六那一天,搜尋的範圍包括我們學校的整塊區域,但是都沒有任何發現。”輔導員道,這一點倒是不摻假,在發生學生已經5天沒有回校之後,在領導的授意下,他一邊跟學生家長聯繫(雖然並沒有聯繫成功),一邊組織院系的學生進行搜尋。只是沒有結果罷了。而“不報警”的這種處理結果,也是由於多方聯繫無果之後,領導層最終確定下來的。他們想着若是能將這件事一直拖下去。若是能夠拖到放假了最好,畢竟在放假期間,學生的人身安全,學校是不負責的。
“該問的問題我們已經問完了,我們局裡也派人出去尋找了。我希望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發生,也希望校方能夠配合。還有,一個學校的名譽不僅僅是靠學校的排名,學生的成績,師資力量這些外在要素堆積起來的。更在於最基礎的一點——這所學校是否對學生負責。如果連這一點都不能保證的話,那麼還談何名譽,若是被其他的家長知道了,誰還願意讓他們的孩子報考你們的學校。”隊長盯着輔導員,語氣極爲嚴厲地說道。
輔導員被訓得頭都擡不起來,心裡卻暗暗地把頂幾個領導給恨了。主意是他們出的,方案是他們訂的。然而最終卻要叫自己負責,這也未免太……
結果他才一埋怨領導,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進來的三個人高矮胖瘦雖然各不相同,但是都是西裝革履,穿着打扮非常正式。輔導員一瞧,本來有點軟的腿,更加軟了——這幾個可都是學校的大領導!
這羣人進來之後,並沒有搭理輔導員,而是徑直走向了趙禮和隊長二人,打着一口官腔,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都是想要讓隊長他們不要把事情透露出去,甚至還隱晦地暗示瞭如果他們這樣做的話,會給他們一定的好處。
輔導員聽懂這些意思,在旁邊只想捂臉——經過剛纔的時間不長的打交道,他哪裡還不明白,這兩人看着不好說話,實際……實際看着更不好說話。想要讓他們同意這種要求,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隊長最不耐煩跟這種人打交道,每次聽他們說話都覺得頭疼——你說咱不能好好說話,直話直說麼?偏偏每次說話都要拐彎抹角的,這樣有意思麼?所以他在頭疼了一陣之後,毫不猶豫地放出了趙禮——去吧,趙法醫,我看好你呦!
趙禮暗暗磨牙,在心裡把這筆仇給記下了。但是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不能落了自己人的面子,所以他面帶微笑,跟這些人聊了幾句,成功地把——雖然你們是這樣說的,但是我們並不想這麼做,也不想要你們的好處。識相點趕緊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其他一切免談——這樣的訊息,傳遞給了領導三人。
幾個領導當然是不肯罷休啊,又拉着趙禮墨跡了好一會兒,都被趙禮拒絕了,而隊長的意思也很明顯——趙法醫的態度,是我的態度。最後。其一個領導生氣了,直接說自己“面”有人,讓隊長和趙禮,識相點按照他們的意思做,否則讓他們倆吃不了兜着走。
隊長和趙禮當時“呵呵”了,“那麼請問這位先生,你所說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那個領導傲然地報出了一個名字,“這個是咱們市的市委書記,我跟他認識。還是朋友。”
趙禮還沒有什麼表示,隊長的表情當即微妙了,這個表情看在對面幾個人的眼裡,成了害怕了,不由都得意洋洋起來,等着看他們倆害怕妥協的樣子。
結果隊長只是問,“你們確定,那個人是叫xxxx麼?”
之前說話的那個領導下巴揚得更高了,“那是自然。”
於是隊長當着他的面,掏出了手機,按了一個號碼過去,電話那頭也很快接通了。隊長眯着眼睛,以一種意味深長(其實是每次教訓下面那羣愣頭青時)的語氣,對電話那頭說,“xxxx啊,我在sss學調查一起學生失蹤案件,結果校方領導不僅不配合,甚至還阻撓我們。嗯,其一位領導說他跟你是朋友,說你會‘教育’我們。對於這個人這件事,你怎麼看?”
對面那頭立刻急了,聲音一下子提了起來,雖然隊長沒有開免提,但是離得近的趙禮仍然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隊長。麻煩把你的手機給那個蠢貨一下!”
——隊長?這個人是誰?莫非曾經也是隊長的下屬?
隊長冷哼了一聲,將手機遞給了對面“面有人”的那位領導,“你的朋友要跟你說兩句話。”
領導不明所以地接過,結果只聽了兩句,額頭的冷汗滴了下來,他支支吾吾地道,“書,書記……”
在場的人裡,除了隊長之外,無不爲之側目。
那領導越聽,額頭的汗流的越兇猛,臉色也越來越白。到了最後,他原本挺紅潤的一張臉變成了跟紙一樣慘白的顏色。整個人看着像是剛剛從水裡撈來的一樣,嗯,看起來是挺可憐的。
聽完了對面的話,領導神情呆滯地將手機還給了隊長,看着面前這糙漢子的臉,腦海還回蕩着剛纔市委書記在電話裡吼他的話——誰跟你是朋友了,你能不能別亂扯關係,我都要被冤枉死了你知不知道!
實際,他跟這位書記還真的不是什麼朋友,充其量是在一張桌子吃過一頓飯,互相介紹了一下自己身份的關係,他連人市委書記的聯繫方式都沒要到。之所以對趙禮和隊長這麼說,其實也是欺負他們沒見識(這一句劃掉)……其實也是爲了攀扯關係,拉大旗作虎皮罷了。結果沒想到不僅馬被啪啪啪地打了臉,這件事居然還鬧到人書記那裡去了,他還被人書記給罵了。真是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面對周圍人向自己投過來的詭異視線,隊長眉毛都沒有擡一下,接過手機,十分淡定地說道,“非常巧的是,這位書記,以前在我手下當過一段時間的警/察。”嗯,經常被他罵着訓着,那小子能力不弱,是不夠穩重,經常犯二。不敲打不行。後來他離職了,但也經常跟隊長聯繫,這幾年聽說混的不錯——以那小子今年三十三歲的年齡來看,混的還真不錯。
不過無論身份如何,這位對隊長曾經這個頂頭司的尊敬還有敬畏,一直都沒有變過。
三個領導那叫一個羞愧啊,恨不得趕緊找條地縫鑽進去,所以說莫裝x,裝x遭雷劈呢。這不,現世報來了,還來的這麼快這麼猛。
先前說話的那個領導身子晃了一晃,差點沒有直接暈過去。
“你們呢?你們總不會也‘邊有人’吧?”趙禮故意這麼對其他兩個領導道。由此可見,趙禮也絕對是個蔫壞的。
被問到的兩個領導搖頭搖的快要把自己搖暈了——沒有,沒有,堅決沒有!
“既然是這樣的,那我們現在來說正事。”趙禮一本正經地說道,卻把對面三個人氣到仰倒——敢情你覺得我們之前說得都不是正事麼?
趙禮以認真的眼神告訴他們—還真不是。
“該瞭解的情況我們都已經瞭解了。而接下來,無論我們無論採取什麼措施,不說校方地支持,但是希望你們別像今天一般,處處阻撓!”說到最後隊長也生氣了,重重地一拍桌子,將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都交待完了麼?如果完成了的話,我們也該離開了。”趙禮壓低聲音對隊長道。
隊長卻搖搖頭,“我還想見見失蹤學生的舍友,再跟她們打聽打聽失蹤者的消息。對了,你們的學生宿舍,都是幾個人一起住?”沒錯,隊長的演技也是相當不錯的。
躲在一邊瑟瑟發抖,自覺今天看到了領導被打臉的畫面,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死的很慘?結果聽到這個問話,頓時也顧不害怕了,連忙起來道,“四人間,一個宿舍住四個人,我們學校所有的住宿生都是這麼安排的。”
隊長點點頭,“那麻煩周先生你把其他的幾個孩子叫過來一下,我有話想要問她們。”
輔導員哪裡敢不答應,連忙掏了手機,給幾個學生打了電話,通知她們馬到輔導員辦公室來一趟。
“兩位稍等,她們隨後到。”聽到隊長之前的問題,輔導員倒是將對失蹤學生的幾個舍友的懷疑降低了。想來應該不是這幾個女孩子報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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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班了,緊張!嗯,面兩章的順序調整了,已經修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