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的眼神突然跟何瀟的對,視線如刀刃一般鋒利。所有人都聽到他說,“何瀟同學,請你告訴我,冷眉同學究竟去了哪裡?”
其他人一驚,下意識齊刷刷地朝着何瀟看過去。
何瀟的臉盡是茫然不解,在這茫然不解的背後,還掩藏着一絲絲心虛。她竭力保持着鎮靜,還以爲在這黑暗之,不會有人看到她的表情,卻不知道一切都逃不過蘇幕遮的眼睛。
“蘇先生在說什麼?我要是知道冷眉的去向,早告訴你們了。”她勉強笑道。
“真的是這樣麼?”蘇幕遮步步緊逼,“那你的噩夢之,又夢到了誰,是不是冷眉?她是否回來了?以鬼魂的形態?林筱筱和吳越夢到的又是什麼,她們是否夢到冷眉的鬼魂回來,向她們復仇?所以纔會在睡夢之都如此驚恐?”
所有的話全真相,他沒說一句,何瀟的臉色會蒼白一分,到最後的時候,她的一張臉已經慘白得不成樣子了,饒是如此,她依舊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在我夢,冷眉以那麼一種可怕的姿態出現,難道我害怕是不應該的麼?!”
“應該,自然是應該。”蘇幕遮沉聲說道,“但是前提是,如果你跟冷眉失蹤的事情沒有一點兒關係的話,你根本不會做這個噩夢!”
“你……你是什麼意思?”冷眉睜大眼睛看着蘇幕遮,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是你。都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對我們做了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啊,沒錯,讓三個人同時做這麼可怕的噩夢,除了跟鬼魂,蘇幕遮也可以做到。何瀟已經見識過他的那一手手段了,雖然只窺視到了一二,卻並不難想象,蘇幕遮是一個怎麼樣神到不可思議的人!
正因爲如此,她才愈發得不能接受,蘇幕遮是她請過來幫忙的,現在卻這樣對她。何瀟深深覺得自己被背叛了,慌張和怒火摻雜在一起,令她頭腦一熱,直接朝着蘇幕遮撲了過去。
蘇幕遮隨意地攥住了她的手,讓她無法再向前分毫。這位青年的臉色平淡如水,“何瀟,你該冷靜一些。”
“我怎麼冷靜?我冷靜不了!”何瀟咆哮道。
“你其實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麼?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找到我,讓我幫你尋找冷眉。你想要讓我幫你做的,並不是尋找冷眉這個人,而是看看她的亡魂有沒有回來對不對?冷眉,其實早已經死了?至於兇手,你也知道是誰。我說的這些,對不對?”
何瀟的臉色漸漸地變得頹唐了下去,蘇幕遮鬆開她的手,她捂住了臉,痛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到這裡,隊長如何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這邊還在對蘇幕遮所說的那個,冷眉屍體所在的區域進行地毯式的搜尋,沒想到卻在冷眉舍友的身找到了突破口。
他看向蘇幕遮,蘇幕遮對他點點頭。隊長會意,對周圍幾位女警官道,“把她們都帶回警察局。”
“不行!”隊長的話剛說完,遭到了否決而否決之人,正是被手銬拷着的那那五個女人之一。她終於不再沉默,仰着頭,用冰冷的視線看着隊長,“你們不能那麼做。”
隊長也冷冷地看着他,“爲什麼?”
“這個姓何的女孩子你們可以帶走,想怎麼處置都行,”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餘光都帶着高高在的輕蔑,“但是我們家小姐,以及林小姐,卻不是你們能動的。況且你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要把她們都抓走,這根本不符合規定!”
“你們家小姐,吳越?”隊長平生最討厭的,是這些仗勢欺人的人有時候某些案子的始作俑者,明眼人一眼能看出是誰,偏偏有這個有權的阻撓,有那個有勢的從作梗,每每都把很多非常容易勘破的案件搞的一團糟,雖然最終都破案了,犯罪人也被繩之於法,但是總是讓人心裡隔應得不行!
——既然在人被抓捕之後費那麼多勁兒,做那麼多無用功,那麼當時又爲什麼要犯罪?腦子有病麼?
他實在懶得跟這些人解釋,道,“我們現在懷疑‘你家小姐’和‘林小姐’有犯罪的嫌疑,要將她們待會去審問,這是正常的程度,也是‘符合規定’的。如果這件事真的跟她們無關的話,我們這邊問完話,會放她們回去。”
他故意咬重了幾個詞語的讀音,話語種所包含的嘲諷之意簡直不言而喻。
“不行是不行,你沒有資格這麼做!快放開我,我要給我們先生打電話。”那女人見他們真的要把人帶走,立即掙扎了起來。
這個時候,傻子纔會把她們放開呢。隊長直接拎着兩個人,往外面走去,而一位女警官帶着何瀟,另外兩名女警官則去叫林筱筱和吳越去了。
“蘇先生,您去哪?”趙禮走到蘇幕遮的身邊問道。
“我跟你們一起回警局吧,畢竟整件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蘇幕遮說道。
“好。”趙禮點頭答應,對蘇幕遮肯過去自然是非常高興的。看何瀟的樣子以及那五個女人“胡攪蠻纏”的程度,光靠什麼都不清楚的她們自己的話,這起案件,恐怕還真的不好偵破。
吳越和林筱筱已經被叫醒了,她們都很茫然,吳越甚至還有一點起牀氣,態度十分不耐,她們顯然不知道在她們睡覺的這段期間裡,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爲外面還有他其宿舍的人圍觀,隊長等人並沒有給這三個女孩子拷手銬,對同學的解釋也是發現了一些新線索,想要找失蹤者的幾個舍友回去問話罷了。
沒有人懷疑。
等這一大撥人離開之後,女孩子們彼此之間討論了一會兒之後,到底還是沒有抵抗得了睡意的來襲(以及明天還要課的恐懼),都各回各的宿舍,繼續睡覺去了。
——反正這件事情跟她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不是麼?
等大家散的差不多的時候,舍管阿姨過來,把何瀟她們宿舍的門給鎖了,即使爲了防止她們財物的丟失,也是爲了“保護”好“現場”。
阿姨捏着鑰匙,嘆息道,“真是作孽啊。”
她也要回去休息,在走到宿舍樓大門前的時候,她發現有個姑娘站在那裡,想起在眺望着玻璃窗外。
“同學,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去睡覺麼?”
女孩子轉過身來,這張臉倒是阿姨認識的,“柯同學,你怎麼了?”
姓柯的女生將散落在臉頰邊的長髮別在耳朵後面,笑笑道,“我剛在樓聽到樓下的動靜,在宿舍裡被吵得睡不着覺,所以才跑出來看看。阿姨,那些人怎麼都被帶走了。”
“據說是跟冷眉同學的失蹤有關,你也別問了,我知道的也不多。柯同學,你趕緊回去睡覺吧。”阿姨擺擺手。
姓柯的女生乖巧地點頭,“那我去休息了,阿姨晚安。”
“晚安。”
女生又向門外看了一眼,這才慢悠悠地從樓梯道了樓,很快消失在拐角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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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和林筱筱本來還有些睏倦,結果被帶到警察局之後,被探照燈一照,頓時清醒了過來。吳越揉着眼睛,抱怨道,“你們幹嘛?我們想睡覺,我們明天要考試了!”
隊長叩了叩桌子,道,“回答一些問題,讓你們回去。”
吳越懶洋洋地打了個和善,“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倒是挺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隊長拋出今天的第一個問題,“冷眉去哪了?”
吳越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問這個問題叫我怎麼回答?我哪裡知道?”
“那林筱筱女士,這個問題的答案你知道麼?”隊長又把視線移到了林筱筱的身,他們並沒有將兩人分開審訊,而是放在一起,只不過兩人是坐在不同的椅子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也相隔較遠,換句話說,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她們倆是想要串通什麼地,也根本做不到。
“我,我也不知道。”林筱筱垂下了頭。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出來?”
“自然是不知道,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也有什麼不敢說的。”吳越斜靠在椅背,雙手環胸,滿不在乎地說。
“那林小姐你這邊呢?”隊長把目光移到了林筱筱的身。
林筱筱咬着嘴脣,小聲道,“我當然也不知道,不存在什麼隱瞞不隱瞞的。”
“好。”叫人吃驚的是,隊長居然這麼輕飄飄地把這個問題給揭過去了,好似並沒有深究的打算。
但是他再開口的時候,卻問出了一個叫吳越和林筱筱更加吃驚的問題,這第三個問題是……
——“我們過去的時候,你們正在做噩夢,你們夢到的具體內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