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生氣

獨立三團狙擊戰

“阿福哥!阿福哥!”

窗外的呼聲讓程落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趕忙看了阿福一眼。或許是真的太累了,阿福並沒有被這幾聲叫喊吵到。程落輕聲走到窗前。

守在廢樓的陳橋,或許是警覺性太高了一點。外面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觀察得仔細。剛纔觀察到一些情況,自己又不確定。所以出於警惕,陳橋還是跑來報告阿福。

如果阿福不巡邏,一般都會站在這裡。但是今天,陳橋卻沒看到阿福,不免叫了幾聲。卻看到旁邊那扇窗子打開,程落伸出腦袋對陳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小聲問:“出什麼事了嘛?”

陳橋一驚:“你醒了?”

“小聲一點!”程落不滿陳橋的音量,齜牙咧嘴地說,“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阿福哥說,如果有情況讓我趕快報告他。”陳橋終於放低了音量。

程落顰眉,想了想說:“你在這裡安安靜靜站着,等我一下!”

陳橋點點頭,畢竟現在找不到阿福,程落又比自己有經驗得多。

程落輕輕拉起窗戶,又仔細觀察了阿福,確定他睡得很熟。翻出放在病房儲物櫃裡的衣服,躲到屏風後面,直接套上。

再一次確定了阿福還在熟睡,輕輕拿了牀邊上,倚牆放着的m1903。翻過窗子躍出去,輕巧落地。

陳橋張大嘴看着程落,瞬間就跟着猴子結巴起來:“程、程、程落,你這、這是爲什麼、要從這、這裡出來啊?”

程落把窗戶掩上,卻被陳橋逗得笑起來:“我樂意!跟我說一下,這幾天,到底出了什麼事?”

“阿福哥在裡面?”陳橋看到程落揹着的那杆槍,並沒有回答程落的問題,停下腳步問道。上次被阿福訓的事情,陳橋還記着呢。倒也不是記仇,不過這事兒,阿福哥既然有那樣的反應,他倒還真得當回事。

“你怎麼那麼囉嗦!”程落拖着陳橋往前走,“多大點事兒,我處理不了啊?”

“您老是傷員!”陳橋拉住程落。程落平時和大家都鬧騰,陳橋有點兒半開玩笑的說。

程落轉身看着陳橋,指着剛剛跳出來的那扇窗戶:“他再不休息,也成病號了!我都睡了五六天,骨頭都睡硬了。動一動又不會死!”

陳橋沉默了,想起阿福這幾天爲了這事兒不眠不休,倒也贊同程落說的。爾後和程落並肩走着,給她講着這些天的事。兩人快步趕往廢樓。

“荻野秋子?”程落挑眉,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呵,這狐牙峰還真熱鬧。”

“你知道?”聽程落說到荻野秋子的名字,陳橋轉頭看着她。

“交過幾次手,這女人……”程落欲言又止,繼而笑起來,“不過長得挺漂亮的。”

陳橋無奈,鄙視地看看程落:“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程落無所謂笑笑。正巧經過南門,程落斜眼看了看,表情卻嚴肅了。

進城的一個麻布衣服的村婦,引起了程落的注意。程落用手肘戳了戳陳橋,指着那個村婦:“說曹操,曹操到。攔住她!”

陳橋疑惑,一個村婦而已。

“她是荻野秋子!”程落嚴肅說道,繼而快步走過去。大街上人來人往,即使她揹着狙擊槍,還是有顧忌,這一聲槍響,驚動全城。街上的人亂起來,倒是給了荻野秋子可乘之機。

陳橋先跑過去,招呼幾個戰士攔下村婦。然而自從八路進駐團城以後,即撤去了鬼子的那一套搜身攔路的做派。人攔下了,大家卻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官爺,我進城探親……”村婦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陳橋,頷首羞澀地模樣。餘光掃着四周,心下算計着怎麼抽身。卻瞥到了站在不遠處,雙手環在胸前,一臉冷笑的程落。村婦的話語戛然而止。不再解釋,村婦打扮的荻野秋子,扯起那件讓她難受的外套,露出一身黑色勁裝。裹在外套裡的手槍掉進手裡。

“閃開!”程落搶步上前推開暴露在荻野秋子槍口下面的陳橋,順勢將m1903換到手裡。卻不是要開槍。

利用槍本身的慣性,槍托掃至荻野秋子面部。荻野秋子整個人往後一仰,已經扣動扳機的手槍也失了準心,往城門頂上招呼了去。荻野秋子趁着躲開槍托這會兒,往後撤了兩步。再站直身子的時候,程落已經太穩了狙擊槍,對準荻野秋子。

南門口傳來百姓慌張**的聲音。

荻野秋子完全沒有緊張的模樣,慢慢擡起手裡的槍,嫣然一笑。卻讓周圍看着的人都一陣冷顫。荻野秋子輕啓朱脣:“銀狐,你輸了!”

程落淡然,並未動靜。

“要我提醒你嗎?你忘了上膛!”荻野秋子握槍的手慢慢擡平,妖冶地笑容裡帶着狠絕。

程落抿嘴,有些不可思議:這都能被你識破?好吧,這次算你贏!

仔細地觀察着荻野秋子扣着扳機的手指。程落也一笑,燦爛似陽,有別於荻野秋子的陰鬱狠辣。慢慢放下槍,一攤手,無所謂地表情。

荻野秋子看了周圍一眼,看着那些個微顫顫想要對準自己的三八大蓋,嘲諷道:“你們那幾把槍就放下吧,少丟人現眼的!”

“嘭!”離得蠻遠的一個小戰士,因爲過於緊張,一個不小心扣動了扳機。只不過槍法真是不怎麼樣,子彈完全不知道飛往什麼地方去了。

然而這一聲槍響卻惹怒了荻野秋子,那抹妖冶的笑容瞬間不知所蹤。瞥了一眼準心,扣動扳機。

“幫我拿好了!”槍聲響起,程落幾乎同時將手中的狙擊槍扔向陳橋。就在荻野秋子扣動扳機的瞬間程落側身擦着子彈的軌跡閃開,奪步便到了荻野秋子跟前,壓下那隻槍。兩人便纏鬥起來。

陳橋接住m1903,又朝着身後的戰士喊了一聲:“不準開槍!”

程落和荻野秋子並非第一次交手。身形、力量和速度都相差無幾,難分勝負。然現在,程落清楚自己的傷勢,荻野秋子手裡又拿着一把槍。這讓程落防的有些吃力。

周圍的戰士槍法不行,看着兩個人打得眼花繚亂,而且還有那把手槍,又沒法插手幫忙。都楞楞地站在一邊兒。

荻野秋子擡腳一踢,往程落腹部招呼。另一記手刀往天靈蓋兒劈下來。

程落一記拳已經蓄勢待發,卻硬生生被逼退,雙手於額前向兩邊分開,一手擋住那一記手刀,一手擋住荻野秋子的側踢。兩隻手都被震得發麻。

然荻野秋子那個側踢,可是使盡全力。被程落擋住,又正巧撞到腿上的傷口,瞬間疼得冷汗涔涔。兩人終於在這一回合後,稍稍分開了間隙。

程落抿着嘴脣,喘着粗氣。腰上的傷似乎有些麻麻地疼痛感。而荻野秋子也一樣粗氣連連,腿上的疼痛感幾欲讓她跪倒在地。

忽而一陣閃光映過來,晃過荻野秋子的面部。

“嘭!”

“嘭!”

荻野秋子匆忙擡起手,連對準都沒有,便胡亂開了一槍。而後趁着程落閃躲之際,迅速閃身跑進了南門外那片高可埋人的荒草叢。這一刻,荻野秋子無比感謝程落將她堵在了城門口,堵在這麼一個讓自己能夠輕易逃脫的位置。

程落追了兩步不到,便停下了:不對啊,剛纔荻野秋子只開了一槍,怎麼有兩聲槍響?

“阿福哥。”陳橋的聲音有些怯。

程落倒吸了一口冷氣,小心翼翼地轉身看過去。

阿福端着一杆三八大蓋,應該是站在他身旁的那個小戰士的槍。

阿福把槍還了回去,走過來。並沒有看程落,只是拿回了陳橋手裡的槍,轉身便離開。就好像,那裡根本沒有人,程落根本是空氣。

幾分鐘前。在病房裡。

熟睡的阿福被槍聲驚醒,猛然坐起。許是因爲身子太虛,差點兒又倒回去,便趕快用手撐住身子。另一隻手按了按太陽穴。只是驚醒的一瞬間,便是滿頭虛汗。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他的身體極度透支。現在一點氣力都沒有。

下一刻,阿福便慌了。徹底不對:落落呢?

阿福伸手去拿他睡前,親手放在牀邊的槍,卻又撲了個空。

阿福顰眉,迅速穿上靴子,卻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緊接着,又聽到槍響。讓他心慌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雙手顫得厲害,整個人幾乎都麻痹了,卻努力邁步走出去。所有的神識驅使着阿福,必須趕快出去,趕到南城門口。趕快找到程落。

阿福逆着人羣跑到這裡,看到程落和荻野秋子在打鬥。天知道,他慌得心臟都快停跳了。

阿福顰眉,搶過身邊小戰士的三八大蓋,卻幾次都無法瞄準。一是因爲兩個人打鬥而場面混亂,另一個主要的原因,阿福的心根本靜不下來,他根本不敢上膛開槍。直到程落擋開了荻野秋子那一擊,兩人拉開了點距離,阿福才迅速上膛,扣動扳機。但竟失了準度,子彈擦着城牆,跑得不知蹤跡。不過還好,那個女人跑了。這次交手,到此爲止。

槍的後挫力,幾乎讓阿福站不穩。阿福微微閉眼,深深呼吸幾下。聽到有人叫自己,阿福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程落安然無恙,低着頭又挑眉看着自己,像個認錯的小孩。

阿福吐了口氣,撇開眼睛不去看程落。把槍還給身邊的小戰士,阿福徑直走過去,拿回自己的槍,轉身。

他現在真的不想理會程落。阿福努力壓着心裡那團火,卻燒得他幾欲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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