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錦繡殿,襲秋便給花涼柒準備了午膳,可花涼柒不過就是喝幾口湯,便讓襲秋把菜都撤了下去。
襲秋不免擔憂道,“主子沒有胃口嗎?”
花涼柒點了點頭,“嗯,不是很餓,出了我方纔喝的那道湯以外,其他的菜就賞給錦繡殿的宮人吃吧,扔了太浪費了。”
襲秋本還想勸幾句,可她知道花涼柒的性格,只怕勸也是無用,只好叫人都把午膳給撤下去。
張福這時不由開口問道,“主子是在爲方纔皇后娘娘的話發愁嗎?”
花涼柒面容有些惆悵,“張福,是你宮裡的人,經歷得過,你說說,皇后娘娘的話在理嗎?”
張福思索了片刻,言道,“若是論起恩寵這種事情,皇后娘娘的話自然在理,母憑子貴。”
花涼柒隨後坐在軟榻上,舒了口氣,“如今東宮散播的流言我已經聽說了,說側妃的身份不必我這個丞相嫡女差,當初就是以妾室的身份委屈入東宮的,如今懷了太子的第一個孩子,若是這孩子是男胎,難保會給我這個太子妃擠下去。”
張福不免有些情緒,“主子不要聽那些狗奴才嚼舌根子,他們的話都是空穴來風,哪裡能有什麼準。”
花涼柒不由一笑,“這個我自然清楚,我也不是爲此事發愁,而是忽然覺得,我這個太子妃做的有什麼意義。”
“主子,奴才在宮裡那麼多年,嬪妃之間的明爭暗鬥奴才看得多,有多少嬪妃就爲了懷上皇嗣爭的頭破血流,皇嗣的確能出人頭地,可主子也要看看,皇帝嬪妃過百,可皇子卻只活下來六個啊。”
“可咱們東宮也不過就那麼幾個人而已,一個側妃,一個良媛,兩個妾室。那三個人平日裡都無所事事的,只有側妃一人得寵。”
“主子的意思是,您想爭寵?”
花涼柒又是一笑,“呵呵,我若想爭寵,那從進東宮的第一日便開始爭了,何必等到今日呢?”
“那主子又在犯愁什麼?”
“我在想着皇后娘娘方纔說的那句話,我沒有懷上孩子,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爲。”
張福一下子就啞巴了,他整日侍奉花涼柒身側,漓擎澈對花涼柒怎麼樣,他很清楚,可這樣的話他一個做奴才的怎麼能開口直說。
好一陣子,張福纔開口道,“主子,其實太子殿下也是性情中人,您要是想討好他也是有法子的,反正現在側妃懷孕不能侍寢,正是主子的好機會。”
花涼柒即刻搖了搖頭,“張福,我根本不會那麼做。爲了地位和權勢,就要和一個男人同.房嗎?就要出賣自己的肉.體嗎?如此說來,倘若太子要是個醜八怪,或者是個極爲不優秀的人,難道也要那麼做嗎?我的婚姻的確是被逼迫的,但我不想逼自己去隨便和一個男人發生關係。”
張福面容不由爲難了幾分,“主子,您這話的確在理,可您是太子妃啊,您這輩子都要跟隨在太子身邊,難道您想孤老終身嗎?”
花涼柒煩躁的皺了皺眉,“我也不知道我對太子是什麼感覺,不喜歡他和任何一個女人親近,但是卻又不想與他同.牀,而且太子對我也是忽冷忽熱,時而冷漠,時而溫柔,讓根本拿捏不住他的情緒。”
“那就全看主子您怎麼想了。”
花涼柒不由嘆了口氣,“哎,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現在也亂極了。”
對於漓擎澈,花涼柒的確不知道對他是一種什麼感情,說不喜歡,但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交往過甚,她會不高興,可若是喜歡,也真的沒有喜歡感覺。
她總是能想起前世那個愛她死去活來的漓擎澈,可今生這個對他忽遠忽近的漓擎澈,反差太大。
夜幕降臨,雪也停了,外面颳起了北風,呼呼的,好冷。
寢殿不免又多加了一個火盆,花涼柒也想着早點進被窩暖和暖和,雖然時間尚早,但還真有些冷了。
花涼柒躺在被窩裡,不一會兒就熱乎起來,她有個習慣,睡覺的時候也要燃這一個蠟燭,她有些怕黑。
花涼柒此刻睡不着,腦子不着邊際的想着亂七八糟無關緊要的事情。
忽然,聽到一絲聲響,花涼柒倒也沒在意,想着可能是外面風大,吹到了什麼東西而已。
可不過幾秒,她忽然就感覺到被子被人掀開,後背一陣涼風襲來,還沒等她緩過神來,便墜入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嚇得花涼柒連連尖叫,趕忙翻身一腳就把背後的踢下了牀,然後就大吵大嚷起來,“來人啊!有刺客!啊!!”
這一嗓子喊得不要緊,可驚動了在外面上夜的張福,張福一聽有刺客,腳下急速前行,推門而入,順手抓起一個花瓶就要進來保護花涼柒。
可當他看清此刻摔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當時下巴都要嚇掉了,趕忙就跪下施禮道,“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迎着微弱的燭光,花涼柒也看清了那人是漓擎澈,此刻她受到驚嚇的情緒還沒平復,呼呼的喘着粗氣,朝着漓擎澈就吼道,“你有病啊!大半夜的要嚇死我啊!”
漓擎澈此刻撫着自己的胸膛,面容微微有些痛苦,“你纔有病!你踢我幹什麼,害得我摔下來!”
張福趕忙起身有點燃了幾個蠟燭,寢殿一下子就明亮起來,隨後將漓擎澈扶起來。
漓擎澈也有些生氣,對着花涼柒就怒道,“你這個瘋女人!吃錯藥了是不是?你居然敢把我從牀上踹下來!”
花涼柒眼下情緒已經平穩,不悅道,“誰讓你進來不說話的,我哪裡知道是誰啊,黑乎乎的我又看不清你的臉。”
漓擎澈瞬時就鄙視了花涼柒一眼,“大晚上的除了我還會有誰?還喊什麼刺客,誰會殺你啊!瘋子!”
花涼柒一聽漓擎澈說她是瘋子,便更是來氣,“你纔是瘋子!流氓!大半夜的進我被窩做什麼?”
這話簡直都把漓擎澈給氣笑了,“花涼柒,你腦子進水了是吧?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我進你被我怎麼了?天經地義,有錯嗎?嗯?”
這話果然問的花涼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啊,漓擎澈可是她花涼柒的丈夫啊,有什麼錯?
張福趕忙上前勸慰着,“殿下和主子別生氣,不過就是一場誤會,奴才這就叫人進來伺候殿下更衣就寢。”
漓擎澈煩躁的擺了擺手,“不用了!本來也沒想讓人伺候,你去外面候着吧。”
張福應了一聲,瞧了花涼柒一眼,便退了出去。
漓擎澈這時坐在牀邊,再次撫着自己的胸口,面容越發痛苦了,不由呻吟了一聲,“啊……”
花涼柒這纔想起來,漓擎澈身上有傷的,或許是方纔自己那一腳太狠,傷着她了。
花涼柒扶了扶漓擎澈的肩膀,聲音柔了下來,“你沒事吧?傷口疼嗎?”
怎知漓擎澈卻甩開花涼柒的手,怒道,“起開!還不是因爲你!”
花涼柒看着漓擎澈此刻憤怒的樣子,心裡也是不高興,氣急敗壞道,“起開就起開,你喊什麼喊啊!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給誰看啊!”
漓擎澈怒目一瞪,威嚴道,“你說什麼?”
若是旁人,早就被漓擎澈這樣子給嚇壞了,可花涼柒卻偏偏不害怕,白了漓擎澈一眼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要給你瞧瞧,你還衝着我吼,什麼態度啊。”
語畢,花涼柒就直接躺下,一副根本不管漓擎澈死活的樣子。
漓擎澈瞧見眉頭一皺,若是旁的女人,他此刻定是會氣憤離開,這輩子都不會再來。可偏偏面對花涼柒,漓擎澈居然軟下性子了,“喂!你怎麼說睡就睡,起來給我瞧瞧啊。”
花涼柒轉過頭,“怎麼?不和我耍脾氣了?”
漓擎澈別過頭去,一言不發。
花涼柒煩躁的說了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嘴上這麼說,身體還是起來了,爲漓擎澈寬衣解帶,然後瞧了瞧漓擎澈的胸膛,那一十道足足有兩寸多長的傷疤,血紅的疤痕觸目驚心,現在雖然已經結疤,但是仍舊在癒合的時候,已經消腫了。
花涼柒隨後說道,“傷口沒有裂開,應該沒什麼大礙,因爲還沒有痊癒,所以會有些疼。”
話說漓擎澈的身體果真是棒棒的,這要是一般人,一劍穿過胸膛,只怕也不會這麼快就好了。
漓擎澈這時已經褪去了外衣,所以說了句,“我冷。”
花涼柒言道,“我這就讓人那牀被子來,你等着。”
“我不!我要和你蓋一個被子!”
!!
花涼柒頓時就一驚,漓擎澈他說什麼?要和她蓋一牀被子?
花涼柒一時驚道,“什麼?蓋一牀被子?”
漓擎澈點了點頭,“嗯,這樣暖和。”
花涼柒越發的不可思議起來,想着漓擎澈八百年都不來她錦繡殿過夜,今天突然來了,居然要和睡在一起。
花涼柒此刻驚訝的坐在牀榻上,瞧着漓擎澈半天說不出來話。
漓擎澈這時皺了皺眉,“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