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美璇帶着花涼柒來到她的客棧,一刻也肯不停留,“我出去置辦些東西,你在這裡等我。”
花涼柒忙是眉角蹙起,擔憂着道,“太子殿下現在正在派人盤查客棧,你定要快去快回。”
伊美璇當即點了點頭,“恩,這附近商鋪很多,草民速去速回。”,語畢,伊美璇便起身而去。
花涼柒在客棧焦心的等待着,每當門口有腳步聲走過,她的心不禁懸起,她生怕石奎帶人來盤查。
半個時辰左右,伊美璇一手拿着幾件衣服,一手提着一個滿滿的布袋,布袋裡裝着胭脂水粉以及首飾。
花涼柒不禁心疑道,“你買這些東西作何?”
伊美璇明睿一笑,“當然是要給你們着裝了,太子妃和襲秋女扮男裝,張福男扮女裝,這樣自是好掩人耳目的出城。”
花涼柒當即一笑,“還是你聰明,我怎麼沒有想到。”
伊美璇隨後道,“時間緊迫,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隨後,伊美璇首先動作麻利的給花涼柒打扮上,褪去了裙襬,穿上了男式的衣衫,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
卸下發飾,梳起男式的頭髻,烏髮束着白色絲帶,描上重重的寬眉,眉長入鬢,描出細長溫和的雙眼,俏鼻下貼上一撇俏麗的鬍鬚,雖有些不搭調,但卻不失俊俏,平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伊美璇趕忙退後幾步,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完全看不出你原來的模樣了,這樣貴公子的打扮,就說你是入城的商人。”
伊美璇隨後又爲襲秋打扮成了隨從,將張福打扮成了婢女丫鬟。
襲秋的裝扮倒也簡單,只是張福稍微複雜,光是粉白胭脂就塗了大概小半盒,描上淡淡蛾眉,嬌嫩的粉脣,髮飾梳成丫鬟慣有的髮髻,點上一支簡單髮簪,穿上比家常女子寬大的裙襬。
花涼柒瞧見一時蹙眉道,“這哪裡像什麼丫鬟,倒像是粗壯的老媽子在裝嫩。”
花涼柒的一句話,引得襲秋不禁一笑。
伊美璇這時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一會兒去城內置辦一輛馬車,到時候襲秋當車伕,你和張福坐在車裡,這樣也能隱蔽些。張福,在馬車裡你要用裙襬藏好你的腳,你的腳實在不像女子的小腳。”
張福當即應下,隨後他便和襲秋趕忙將客房雜亂的一切收拾起來。
這時襲秋上前道,“主子,東西都收拾好了。”
花涼柒隨後便道,“咱們走吧。”
待馬車漸漸停穩,花涼柒知道是到了城門,隨後便聽馬車外有人道,“車裡坐着何人?”
襲秋故作粗狂的聲音回道,“坐着我家公子和丫鬟,前幾日入城做了點生意,眼下準備回家。”
“撩開車簾,我要看看!”
襲秋隨後下了馬車,將車簾撩起。隨後數位侍衛朝着馬車裡探出腦袋,他們手裡拿着一張畫像。
花涼柒偷偷的瞄了一眼,畫中之人就是她。
當下,花涼柒便安心了許多,自然是拿着畫像對人,那自是不認得她的,只要石奎不在,想必她眼下的裝扮不會有人察覺。
只瞧着一位侍衛目光落在了張福身上,忽然眉心皺起,疑惑着道,“你家丫鬟生得好壯啊。”
張福當即不禁緊張了幾分,花涼柒微微一笑,“這位官爺,我這丫鬟平日裡比我都能吃,所以長得壯實了一些。”
那侍衛不禁厭棄道,“有這麼醜的丫鬟侍奉你,你也看得過去?”
“侍奉在我身前多年了,也就習慣了。不知官爺可還有事,我還趕着回家見妻小呢。”
怎知,那是侍衛當即眉色一變,目光落在了張福的喉嚨處。花涼柒同是瞧去,不禁心底一驚,張福有喉結的。
而那侍衛又瞧了瞧花涼柒的喉嚨,當即不禁起疑,長着鬍子卻沒有喉結,而身前的丫鬟如此粗壯卻有喉結。
那侍衛當即道,“你倆給我下馬車,我要好好盤查。”
花涼柒一時不免有些緊張,不過還是下了馬車,侍衛當即瞧了瞧手上的畫,又瞧了瞧花涼柒,發話道,“查!”
隨即,其餘侍衛便從張福開始,全身上下的搜索着,花涼柒一時緊張得不了,張福可是沒有胸部的,若是查出端倪,可就前功盡棄了。
花涼柒一時急速想着對策,卻聽到張福忙是躲避,故作細膩的聲音尖叫着,“啊!非禮啦!非禮啦!”
花涼柒當即不禁一驚,隨後自知這是張福的計策。
坐在馬車裡的伊美璇當即便道,“放肆!你們竟敢調.戲我家侍婢!”
經過這麼一鬧,四周的百姓皆是瞧過來。
侍衛趕忙道,“我們是秉公盤查,這是公事。”
伊美璇當即有力質問道,“什麼公事,非要對我家侍婢如此無禮?”
那侍衛舉起手中畫像道,“我們再查畫中的這個人,你們馬車裡兩個人裝扮奇特,我自是要查。”
花涼柒這時眼目肅然着低吼道,“即是要查畫中的人,那便看我們的樣貌不就好了,何必對我家侍婢如此動手動腳。”
那侍衛不禁鄙夷一笑,“好啊,那我就先從你開始查,你我都是男子,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侍衛當即便朝着花涼柒,花涼柒一時有些驚慌失措,若是搜身的話,她自然會暴露身份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便聽到一旁有人高聲呵斥道,“住手!”
花涼柒聞聲瞧去,隨後驚訝之色更深。因爲阻止者正是李斛!
那侍衛見是李斛,當即俯身施禮道,“屬下見過李大人。”
李斛眉頭一皺,不悅着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太子殿下下了令子,讓咱們城門侍衛查一個人,屬下見這兩個人打扮古怪,便準備盤查一下。”
李斛不禁冷笑,“這兩個人是本官傳召入城的,難道還會有疑義嗎?真是大膽!”
那侍衛見李斛起怒,當即賠罪道,“屬下不知這位公子是李大人您的人,實有冒犯,還望李大人見諒。”
李斛隨後瞧了瞧花涼柒,擺了擺手道,“上馬車吧,家裡的人還等着你呢。”
花涼柒一時有些訥訥,不過爲了出城,還是趕忙上了馬車。
馬車再一次行駛,花涼柒坐在馬車裡有些心神不安。
張福不禁喘了口粗氣,“主子,剛纔真是嚇死奴才了。”
花涼柒不過淡淡道,“我現在不是什麼太子妃了,以後喚我爲夫人吧,不管到哪裡,都說我的夫君病逝了。”
張福當即點了點頭,隨後便又不解道,“夫人,李大人剛纔爲什麼要幫咱們啊。”
花涼柒不禁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確定,他認出我來了。”
話音剛落,忽然馬車驟然而止。
花涼柒不禁一驚,趕忙問道,“襲秋,怎麼了?”
襲秋忙是撩起車簾,慌張着道,“主子,是李大人”
隨後,便瞧着李斛縱身一躍,跳進了馬車。
花涼柒不禁向後退了退,“怎麼是你?”
李斛淡淡一笑,溫潤道,“若是沒有我,你也不能這麼順利的出城啊。爲了出城,你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花涼柒不禁咬了咬脣,緩緩道,“你跟來做什麼?”
李斛面容嚴肅着,“和你一起走。”
花涼柒當即大驚失色,她竟有些質疑李斛的話,“什麼?不行!你不能和我一起走!”
李斛和緩一笑,“涼柒,我願意爲了你不要任何。包括權勢和地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花涼柒聲音高挑着,“不可以!我現在已經懷上太子的孩子,你不可以跟我走。”
李斛一時笑意更深,“即是懷上了他的孩子,爲什麼還要離開他呢?”
花涼柒當即微微一愣,她之所以離開,就是爲了逃避漓擎澈,她又怎麼可能讓李斛和他一起走,忙是搖首道,“不行!你不能和我走!我不願意。”
李斛溫潤笑意不減,“你若不願意,我便將你帶回去,幽禁在我的府邸,你自己選吧。”
花涼柒當即不禁握緊粉拳,他自知李斛必不是一個人前來,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被李斛挾持回了府,讓漓擎澈知道了,便更是百口莫辯了。
可花涼柒終究是要想個法子擺脫李斛的,只是她該怎麼辦?
花涼柒一時無聲,泛起了憂愁。
李斛倒是悠哉的憩在馬車裡,等待着花涼柒的回答。
花涼柒思索片刻,目光裡顯了幾分決然之色,對外面襲秋道,“襲秋,去福陽城。”
沒錯,花涼柒決定要去福陽城,那裡畢竟她呆過,也有幾個熟人,生活自是好打理。
襲秋應了一聲,馬車便又再一次行駛了起來。
李斛甚是滿意的一笑,淡淡着道,“花涼柒,你變了。”
花涼柒面無表情地道,“哪裡變了?”
“性格,變得比從前冷漠了。而且,我再也看不到你的笑了。”
花涼柒悠然着回道,“經歷得多了,笑容也就少了。我曾以爲擎澈是我另一道曙光,但他卻是我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李斛良久臉色一變,收起溫潤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