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擎澈前腳離開,花涼柒也不屑的瞧了單慕雪一眼,也擡步離去了。
寢殿內,單慕雪跌坐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正如花涼柒所說,她如今果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謀害花涼柒不成,反倒遭到花涼柒一頓毒打,而且還被漓擎澈禁足在明承殿抄寫《女誡》一百遍。
可最讓她寒心的,還是漓擎澈對她無盡的冷漠,漓擎澈那厭惡冷漠的眼神,那陰冷無情的話語,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的閃現着。
單慕雪坐在地上開始無聲的抽泣着,雙肩伴隨着哭泣微微顫抖,好生無力。
良久,寂靜的寢殿,蘭姑姑走了進來,看到單慕雪坐在地上也是嚇得不輕,趕忙跑過去扶單慕雪,“主子怎麼坐在地上啊,地上太涼,別傷了身子。”
單慕雪卻是無力的微微一笑,“再涼也比不上心涼。”
“主子快起來吧,有什麼委屈坐在軟榻上說。”
單慕雪被蘭姑姑扶到軟榻上坐下,她這才發現蘭姑姑此刻臉頰蒼白,便問道,“蘭姑姑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蘭姑姑笑着搖了搖頭,“只不過是被那張福打了一掌,奴婢小看他了,他居然還有功夫,吐了幾口血而已,已經服藥了,不要緊。”
單慕雪聽了這話面容更是難看,憐惜的看着蘭姑姑說道,“蘭姑姑,我真是沒用,讓你受苦了。”
“奴婢受點苦無所謂,倒是看着主子受委屈,奴婢心裡才難受。”
單慕雪越發失落了,“蘭姑姑,我鬥不過那個花涼柒,怎麼辦?想了那麼多法子害她,可偏偏都被她識破了,今日居然還被她打了一頓,然後還被太子殿下禁足在明承殿,這下是真的完了。”
蘭姑姑趕忙勸道,“主子彆氣餒,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咱們去找麗妃尋尋辦法。”
單慕雪當即一驚,質疑着,“姐姐?”
單慕雪的姐姐乃是麗妃,由於年輕貌美,深得陛下寵愛。
蘭姑姑點了點頭,“麗妃娘娘定是有辦法的,眼下主子先忍辱負重,把那一千遍《女誡》抄完,想必到時候太子殿下的氣也消了,解了禁足就去找麗妃娘娘。”
這似乎又燃起單慕雪的一絲希望,思索片刻,言道,“嗯,眼下也唯有如此了,可是那一千遍,我要抄到何年何月啊。”
“主子不必擔憂,不是還有奴婢麼,主子就當是練字修心了,這以後日子還長着呢,咱們有得是機會去對付太子妃。”
單慕雪堅定點了點頭,恨道,“對,姑姑說的沒錯,所謂細水長流,我就不信,我還鬥不過她了!”
而此刻,花涼柒已經走在回往錦繡殿的路上,張福跟在身後,時不時的瞧着花涼柒那微紅的臉龐,好幾次想要開口都沒說出話來,可終究還是說出了口,“主子,您的臉沒事吧?”
花涼柒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沒事。”
“奴才有罪,甘願受罰。”
“是我讓你打的,你何罪之有,若不是你這巴掌,想必太子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給側妃定了罪。”
“不過這件事主子辦的的確漂亮,側妃可是一點便宜都沒佔着,抄寫一千遍《女誡》,夠她消停一陣子的了。”
花涼柒卻是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她蓄意毒害我,按照規矩可是要處死的,可是太子是怎麼做的,不過就是禁足在明承殿多寫幾個字而已。”
張福面容微微一變,反而說道,“主子,奴才怎麼瞧着太子殿下並不怎麼寵愛側妃啊。”
這話讓花涼柒爲之一怔,“何以見得?”
張福解釋道,“奴才是宮裡人,可是見過君主寵愛妃嬪是如何偏袒的。人若是喜愛一個人,情緒會有所不同,尤其是那眼睛,是最藏不住情緒的。可奴才看着太子殿下瞧側妃那目光,怎麼那麼冷啊。”
花涼柒不由回想起方纔的一幕,漓擎澈瞧着側妃的目光的確是有些冷,也可以說是毫無情誼,可又一想,如今可只有單慕雪一人侍寢過漓擎澈,她和其他嬪妃簡直都是擺設,想必也不會是一點情分都沒有吧。
所以,花涼柒便說道,“張福,或許是你多想了,太子若真的不喜歡側妃,又怎能這般潦草處理這件事。”
張福剛要開口回話,就瞧見遠處走過來一個人,隨後便對花涼柒道,“主子,前面那個宮人是太子殿下身邊的。”
花涼柒自是知道張福是什麼意思,這是在暗示她,方纔的話題就不要再說下去了。
待那個人走到身前,恭敬的對花涼柒施禮道,“奴才參見太子妃。”
花涼柒停下腳步,問道,“有什麼事嗎?”
“太子殿下讓奴才通傳太子妃一聲,讓您現在去養心殿。”
花涼柒頓促一秒,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你在前面帶路吧。”
隨後,花涼柒便跟着那個宮人來到了養心殿,張福候在外面,花涼柒獨自進去,瞧着養心殿也只有漓擎澈一個人,便也沒有施禮,直接走上前開口問道,“找我什麼事?”
漓擎澈瞧了花涼柒一眼,不滿着,“你果然是傲慢,如今見到本太子都不見禮了?”
花涼柒倒是直截了當大大方方道,“這裡又沒有外人,我施禮給誰看啊。說吧,你找我什麼事,我可忙着呢。”
漓擎澈脣畔斜斜一勾,微微輕笑,“你有什麼可忙的?”
“託太子殿下您的福,替您照顧那四位皇家大少爺啊,還有各項瑣事都要打理呢。”
花涼柒這話說的,不滿的語氣十分重,憑誰都能聽出她現在不高興着呢。
漓擎澈也自然知道花涼柒爲什麼不高興,便說道,“怎麼?對本太子處理側妃的結果你不滿意?”
花涼柒眼底流出一絲冷漠,脣畔卻含笑勾起,語聲是那麼尖酸刺耳,“哎呦呵,您堂堂一太子,東宮之主,您所做的結果我哪裡敢不滿意啊。”
漓擎澈被花涼柒當下的態度逗了一笑,接着說道,“本太子知道,這件事讓你受了委屈,可她的父親是將軍,不比你父親的地位差。”
花涼柒聽了這話頓時就不高興了,“怎們有事說事啊,你可別扯偏了,他父親是將軍怎麼了?他父親是將軍,在我茶裡下毒,我就要忍氣吞聲?我今日沒有明承殿鬧得天翻地覆,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只是不想讓四位皇子瞧見看笑話!”
“是,你花涼柒是何人啊,度量大着呢。”
花涼柒知道漓擎澈這麼說並非是好心安慰她,而是在安撫她,她這個丞相嫡女被人毒害,漓擎澈草草了事,自然是有些不對了。
花涼柒一時也懶得和漓擎澈較真,說道,“你別給戴高帽兒,你到底找我什麼事啊?”
漓擎澈面容這才嚴肅了下來,“有件事不知道你聽說沒有,漓擎冷如今和你長姐走的很近。”
花涼柒一聽頓時就是一驚,漓擎冷和花凉溪?他們兩個搞到一起去了?
漓擎澈看花涼柒這般模樣,便是一笑,“看你的樣子,是不知道了?”
花涼柒如今住在東宮,與府邸的人並未有任何往來,她當然不知道了,再看眼下漓擎澈的面容,笑裡帶着些許得意,似乎在告訴花涼柒,她曾經愛慕的男人,原來是個花心大蘿蔔。
花涼柒穩了穩情緒,問道,“你告訴我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漓擎澈悠哉回道,“沒什麼意思,就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和你分享一下,你的舊情郎如今和你的長姐走到一起去了,屬實有些讓你丟面子。”
花涼柒知道漓擎冷爲何接近花凉溪,那個看重權勢不折手段的小人,定是在利用花凉溪這個唯一的丞相嫡女,如今花凉溪雙手殘廢,自是攀不上什麼貴家高枝的權貴少爺,他漓擎冷怎也算是個皇子,自然是好勾搭花凉溪的。
而花涼柒精明的頭腦這麼一轉,反而對漓擎澈深邃一笑,“那我也和你分享一件事情,就是我和長姐關係並不融洽,也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這下輪到漓擎澈面容爲之一變,原本的笑意消散不見,目光深沉,“既然如此,那你定是不會容忍他們了?”
花涼柒怎會告訴漓擎澈實話,“那這還得看我心情,我花涼柒向來拿得起放得下,漓擎冷那個男人我早就對她死心了,我如今是堂堂太子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漓擎澈卻質疑道,“你這話說的倒是大氣,可你之前卻是那般不願嫁給本太子呢,你不是對漓擎冷很癡情的嗎?”
“那又怎樣?難不成你要我現在還去勾搭他?你若是不怕被戴綠帽子,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此話一出,漓擎澈的面容頓時就不高興了,語聲也開始變得冷了起來,“隨便你!”
花涼柒見狀卻是微微一笑,“你瞧瞧你那樣子,口不對心果真是讓人覺得好笑。你放心吧,我知道何爲婦道,勾三搭四、不知廉恥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不過就你這麼精明的人,也不會只是單單和我分享這件事情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