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低了低首,這才道:“主子,這天下該是亂的。”
他詭異一笑,卻是輕功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世間的每一個人都在算計着屬於自己的利益,歐陽子昱如此,洛瀟然亦如此。
天下間有無數個王。
但真正算計着天下之事的,只有那麼幾個。
亦總有那麼幾個,在等着天下大亂的那一刻……
洛瀟然回去的時候,涼音已經睡下了。
他輕手輕腳的從窗外跳進了涼音的房裡,藉着月光緩緩走到了她的牀邊。
心中的酸楚難以自控,一時終是悄悄坐到了她的牀邊。
她睡的熟了,毫無風度的將腳搭到了被子上,一隻手更是差點落到地上。
洛瀟然垂了垂眸,而後才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手放回了被中。
“阿音,你可有心事?”
熟睡中的涼音只言不語,沒有一絲絲的不安,也沒有一點醒來的意思。
又見洛瀟然緩緩閉上了眸,“本王有,有好多好多……”
她仍舊不醒,似是睡的十分安穩。
一聲嘆息,在昏暗的房內悄然響起。
“能夠失憶終究是好的。”
話罷,一夜未眠。
日出的時候,某個屋頂上總能瞧見一個等日出的人。
他一襲淡藍,隨風而立,望着太陽升起的地方,總是久久也回不過神。
手中的笛子輕輕放到脣邊,笛聲悠揚,卻聽的人兒有些想哭。
一曲罷,他緩緩閉眸。
“還是納爾族的日出美的多啦。”
涼音醒來的時候,洛瀟然已經離開她的房間了。
陽光從窗外緩緩照進,正好映到了她的牀角,她蹙了蹙眉,心下不由有些疑惑。
她記得自己是關上窗子了呀,難道是記錯了?
懵懵的拍了拍腦門,估計是,看來是越來越健忘了。
隨意洗漱了一下之後,她才略顯疲憊的去了後院。
那些個太醫早在她之前便已經在院中候着了,瞧見她的時候,每一個人的神情都有些複雜,想來約莫是聽說了昨日在大街上的事。
那些箇中毒的侍衛已經被擡回了屋裡,此時此刻,諾大的院中只有衆太醫以及姍姍來遲的涼音。
而她一到,洛瀟然也隨之走進了院中。
“如何?解藥之事可有頭緒?”
衆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搖了搖頭後,終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只言不語。
“將士們都被分開了嗎?”
涼音平淡而道。
這才聽一太醫沉重道:“府中沒有那麼多空房間,所以均是三人一間的安排在各個屋子裡,這院中的每一間屋子都躺有人。”
見如此,涼音倒也沒有多問,只是繞開他們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果然瞧見屋中擺了三張不大不小的牀,牀上的將士一臉虛弱,全都昏昏沉沉。
涼音蹙了蹙眉,有些凝重的查看了一下他們的情況後,才緩緩地走了出去。
就和她所預料的一般,這毒就和之前在城外那個老奶奶身上的差不多,若是要解也不是那麼的難。
只是那個老奶奶身上的毒又與這個的不太一樣,所以方法也沒那麼簡單,便是解清一個人的毒怕是都得用上半日,這成千上萬的將士,約莫解到猴年馬月也解不完。
所以還是得靠藥物來清,由藥而解,自當能省去不少時間,可若是找不到毒源所在,解藥也極難配出。
想着,她這才十分凝重着道:“我要出城一趟,查清這毒的來源。”
話落,院中的太醫皆是懵了一懵,緊接着,衆人紛紛後退,望着她的眸裡充滿了嫌棄。
而洛瀟然更是霎時便蹙起了眉頭,“不行,你不能去!城門之外皆是橫族的人,不說城門開了他們會不會藉機攻進,便是他們不攻,你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回來的!”
話罷,守在一旁的高琴也連連點了點頭,“是啊姑娘,兩軍僵持了這麼久,就差一場硬戰沒打了,此時您若出去,大戰一觸即發,您便定然成了第一個犧牲的人了!”
周邊的太醫紛紛不語,只是臉色極其凝重。
卻見涼音輕輕搖了搖頭,“不會的,我若出城,便必當不會讓此事發生,毒源之事不可輕視,若那毒源已經染到了我北城之外,便是趕走了橫族之人又能如何?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說着,她又凝視着洛瀟然的雙眸道:“而且我懷疑,這毒是有人故意下的,也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出去。”
約莫是察覺到了此事的嚴重性,於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見洛瀟然緩緩走到了她的跟前。
“好,那本王便隨你一同出去,若那橫族敢動手,本王便讓五十萬將士打到他們乖乖讓路!”
她不語,見他同意,便也只是轉身走了出去。
“讓將士們守好城門不讓他們攻進城便可,這一戰,打不起來的。”
周邊的衆人面面相覷,似乎都不對她報有希望。
更有數人好生不屑的搖頭冷笑。
仗着離王殿下的寵愛,連城門都敢亂開,這個涼音要送死也別拉着百姓們陪葬啊,城門開了,第一個死的不還是她自己?
想着,衆人又是冷笑不止。
片刻之後,北城城門之上。
望着城牆下密密麻麻的人羣,以及守在不遠處的橫族侍兵,涼音一臉凝重,細細的觀察了一會兒後,才道:
“中此毒的大部分都是橫族的婦女以及小孩,可見橫族的將士將打來的獵物以及自認爲大補的東西都給了那些家中的女子與孩子,而自己啃乾糧與野果的反倒都逃過了一劫。”
一旁的洛瀟然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倒也不如傳聞一般不堪。”
“是人則都有情,他們也一樣,開城門吧,是時候見一見他們的首領了。”
話罷,涼音緩緩走開,與此同時洛瀟然輕輕擡手,這才冷聲着道:“開……”
“慢着!”
突然傳來的喊聲引的衆人紛紛回過了頭,緊接着,洛南便一臉凝重的衝了過來!
“九弟,你是糊塗了嗎?出城這般大的事竟然不同我說說?就聽那涼音的一派胡言就相信這瘟疫是毒,還要去查什麼毒源,那可是在城門之外啊!城門一開,橫族藉機攻進來怎麼辦?”
說着,他又好不焦急着道:“你若要開城門,便讓將士們都打起精神,直接出城一戰啊!趕走那橫族的人事情不就解決了嗎?明明有那麼簡單的法子,你爲何要聽一個女子所言,戰場之事,她一女子能懂多少?這可是在拿你自己和全城百姓的命在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