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很想罵她,甚至想將她給推開,可是見她一直笑,“你”了半天之後,他又有些罵不下去了,只是呼了口氣便站起了身。
地上的葉清歡好不滿足的笑着,笑着笑着,忽地便又吐出了一口血。
她揚了揚脣,“滿足了……”
歐陽子昱呼了口氣。
“你太幼稚了。”
她笑笑道:“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說着,她又緩緩着道:“你說,我還有多長時間呀……”
他的身子微微一顫,後而緩緩垂眸,“七天左右。”
“七天……”
葉清歡喃喃開口,“還有七天,我該不該回去找爹孃……”
忽然想到什麼,她又輕輕搖了搖頭。
“還是不找了,我現在這樣子,若是回去看了他們,他們必然傷心的不行,而且就剩七天了,我不想還浪費在趕路上邊……”
歐陽子昱呼了口氣,“是我將你害成這樣的,我們去將全城的醫者找來,總有一個能幫你解毒。”
葉清歡連連搖頭。
“不是的,不是你害的我,是我自作自受,也是我一直在害你,如果一開始,我就嫁過來,好好當一個小妾,後邊的事就不會發生了,那樣的話,頂多就死我一個,你們都不會有事。”
說着,她緩緩垂眸,“是我自作自受,扯上了你,扯上了雲婆婆,害你想起了那麼多不開心的事,也是我不聽你的話回爾七,非要留在客棧等,都是我自己,與你無關。”
“你把自己說的太不堪了,沒必要將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歐陽子昱緩緩開口,後便緩緩蹲到了她的跟前,“如果沒有你,我就無法參加大賽拿到那麼多銀子,如果沒有你,雲婆婆會因爲牛羊消失的事傷心好久,我也會內疚好久,如果沒有你,我會一直悶悶不樂,傻傻的過一生。”
“沒有你,我恢復不了記憶,就想不起自己要做什麼,若不是你在,或許我現在是沒恢復記憶,但是等到未來的某一天忽然想起時,我大概又會尋短見,了了一生。”
瞧着葉清歡淚眼汪汪的模樣,他又道:“每一個人出現在另一個人的生命裡,大概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這就是命運,誰也逃不掉,沒有誰的存在是錯的,因爲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如果每一個人都知道未來會如何,大概他們便都不會那麼做了。”
“所以你沒錯,若真有錯,便該是我,我該親自送你回爾七的。”
葉清歡懵懵的眨了眨眼,下一秒,忽地便撲到了他的身上。
“子昱,你太好了,我好喜歡你啊,好喜歡好喜歡。”
歐陽子昱蹙了蹙眉,想推開她,可是見她抱的那麼緊,不由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先回去吧,我帶你去找大夫。”
葉清歡默了默,“我覺得渾身都有點兒疼,這毒好生厲害,怕是沒救了……”
“不會的,我認識一個解毒高手,如果大夫救不了你,我便帶你去找她。”
葉清歡揚了揚脣,“好。”
說着,她又緩緩說道:“子昱,這七天,我想一直呆在你身旁,聽聽你的故事……”
“好。”
她淺笑了笑,“子昱,你有多少傷心事啊……”
歐陽子昱默了默,“很多。”
說着,他將她輕輕抱起,後而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那,開心的呢?”
歐陽子昱的腳步微微一頓,開心的事嗎?忽然想到以前自己天天整那臭丫頭的事,他便又道:“也很多。”。
葉清歡低了低首,“我其實,挺想聽你講你的故事,族裡的人說,你常提起納爾族,那地方比爾七還美嗎?”
“恩。”
“那你爲什麼還要離開那裡,去霧中閣啊,如果納爾族很美,你便一直留着,哪也不去就好了……”
歐陽子昱垂了垂眸,沒有說話。
見他突然不說話了,葉清歡不由有些慌了,“我是不是讓你傷心了?對不起,我……”
“沒有。”
歐陽子昱緩緩開口。
她低了低首,“對不起,我就是有點兒慌,怕自己不在了,還不知道你的故事,所以問題多了些,話也多了些……”
歐陽子昱的神情平平淡淡的,許久才道:“納爾族消失了,家人,朋友,親戚,都死了。”
葉清歡心下一抽,“對不起……”
“我認識了一羣新的朋友,步步爲營,好些年才建下了霧中閣,我在努力向毀了納爾族的人報仇,然後天下大亂,戰火紛飛,然後我就要勝利了。”
歐陽子昱緩緩開口,後而又道:“然後,我放棄了。”
葉清歡咬了咬脣,“對不起……”
“沒什麼,早釋然了,我帶你去找大夫。”
說着,他腳尖一點便躍上了半空,那大概是歐陽子昱第一次將她抱的那麼緊,她摟着他的脖子,心下溫暖極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到了劉府,只記得他要放下自己的時候,自己久久也捨不得鬆手,最後還是被歐陽子昱扯了開。
大夫來了一批又一批,最後都是搖搖頭便離開了。
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一旁的歐陽子昱蹙着眉頭,似乎十分擔心。
她是真的不想讓他擔心,於是又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可是他的手好暖和啊。
竟讓她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直到她睡着了,歐陽子昱才緩緩抽回了手,他的跟前,是一臉擔心的浮青。
“主子,城裡的大夫都說沒辦法,這可如何是好啊?”
歐陽子昱蹙了蹙眉,“近日漠城有來一家子人,一男一女年輕貌美,帶着兩個小孩,大的三歲左右,小的估計就一兩歲,那個女的十分美麗,她懂解毒之術,你帶些人四處找找,如果能找到他們,馬上來通知本座。”
“是!”
浮青連忙低首,接着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陳鐵又匆匆忙忙的領着一羣人走了進來。
“主子,這是鄰城請來的大夫,讓他們也給清歡姑娘瞧瞧吧。”
歐陽子昱點了點頭,“快。”
話罷,他緩緩退開,而那些大夫也一一圍了上去。
一個接一個的走到牀邊,卻是把一會脈後,便嘆了口氣,搖頭離去。
直到最後一個都搖頭之時,陳鐵上前便踹了他一腳。
“搖什麼頭?你們都是什麼意思?腦子抽了還是脖子抽了,一個勁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