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有亮時,雲曦便醒了。
她睜眼呆呆的望向帳頂,心頭莫名的慌着。
默躺了一會兒,她還是推開被子坐起身來,走到窗邊撩開簾子看向窗外,夜色正濃,天還未亮。
她走到桌邊伸手端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下,撫着心口,依舊跳個不停。
“青裳!”她朝外間喊道。
這間客房分前後兩間,前間加了兩張小牀,睡着吟霜與青裳。
青裳聽到她的聲音,忙推門走了進來,“小姐,可是要起牀嗎?這天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
雲曦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王爺……有沒有寫信來?”
青裳眨眨眼,“小姐,王爺寫信也是會送到小姐的手上啊,哪會寫給奴婢們?”
“我是說,可能送到王府了呢?”雲曦問道。
青裳搖搖頭,“不會,王爺不在府上的時候,有什麼信到都會送到福生的手裡。”
“福生?”雲曦赫然看向青裳,一臉驚訝,“他跟福生熟悉?”
青裳比她還要驚訝,睜大雙眼看向她,“小姐不知道?福生是王爺身邊的人啊,他跟了王爺十年了呢,小姐這裡要掌櫃,王爺便將福生叫來了,他家裡以前就是開酒樓的。”
雲曦一時怔住,然後啞然笑了,“他可真是會操心。”
想了想,她又道,“不知爲什麼,心中就是有着莫名的不安,你待會兒同青衣說一下,讓她去一下吉慶藥房,包一些上好的藥材讓青二送到青州去給你們王爺,另外,再以謝楓的名義送一些常見藥材到青州,讓王爺發到災民的手裡。”
青裳聽到雲曦提到段奕的藥,心中一下子歡喜起來。
原來曦小姐是擔心這個睡不着。
唉,不知是不是兩心相悅才兩心相通呢?王爺正受着傷呢,曦小姐心中就知道了。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找青衣,讓她早點去藥房。”
……
一大早,謝楓就穿戴齊整到了大理寺牢房前。
彼時,大理寺的衙門剛剛開門。
守門的衙役見他一身正裝,看着樣兒沒有七品也有八品,而他們這些人只是九品護衛,品階低,便神色一正看着他。
爲頭的大個子上前問道,“不知是哪位衙門的同僚,到此有何公訪?”
謝楓謙恭的行禮,“在下是東城門副指揮使謝楓,因爲上回皇上問起在下關於大理寺牢房門前的守護的問題,問在下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在下想着,楓也只是個城門副指揮使哪能隨便指點其他衙門的事務?但皇上在問,在下不敢怠慢,所以今日特意來看看,以便好回皇上的話。”
說着,他還遞上刻有他名字的腰牌給那大個子護衛頭目看。
護衛一看,果真是謝楓,於是,一個個都變得客氣起來。
自從雲曦以謝楓的名義將救災糧送到了青州後,謝楓的名號一日比一日響亮。
雖然他此時的官階仍不高,仍是個七品的城門兵馬副指揮使,但因爲被皇上親自接見過兩次,人又年輕,因此,早已被人關注了。
要知道,七八品以下的官當一輩子的差也不可能見上皇上的面,但人家不僅見了,還是親自接見。
再加上他的手中還有皇上賞賜下的曾經用過的馬鞭,這份殊榮,在整個大梁可是獨一無二。
因此,大理寺的護衛們聽他這麼說,馬上恭敬的對他行禮。
這位儼然是皇上的眼睛,要是得罪了他,他到皇上面前一說,還不得遭殃?
於是,個個前來拍馬屁。
就在謝楓同大理寺的護衛們說話的時候,雲曦提着一個食盒已與朱雀吟霜二人來到了大理寺門口。
雲曦一身貴小姐衣着,吟霜與朱雀則是小侍女與小僕的打扮。
“是謝府的人,進去看謝二公子。這位是謝府小姐。”吟霜照舊遞上幾個裝着銀子的荷包。
那些護衛們都圍着謝楓討好呢,誰有心情去理會雲曦他們幾個?
再說了,雲曦他們昨天也來過了,護衛們知道了底細,看也不看的朝他們幾人揮着手。
“去吧,去吧,要快點啊!”
“只是送吃的,會很快的。”吟霜說道。
然後,三個人快步的走進了地牢裡。
地牢裡,同樣有兩個衙役看守着。
二人朝雲曦幾人隨口問了句,“怎麼又是你們啊?”
吟霜同樣的遞上銀子。
這時,又有其他的衙役走來說道,“外面有大人來巡防,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上前表現一下去?不想升官發財了?”
“哦?真的?”兩個衙役丟下雲曦等人趕緊跑出去了。
地牢裡,只剩了他們三人。
“快點。”雲曦說道,“不知道謝楓能拖住他們多久。”
謝誠聽到腳步的聲音,吃了一驚,以爲是安氏來了,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光線昏暗,他還沒有看清來人,便被什麼東西打暈了。
朱雀彈彈手指,說道,“小主,這小子暈過去了。咱們快些行動。”
雲曦點了點頭,她將手中的銀鏈子飛快的甩上屋頂那個天窗。
朱雀與吟霜合力的一扯,釘在上面的鐵架子被二人的大力給扯了下來。
“正好可以容一個人過去。”他道。
然後,他腳尖點地,身子向上躍去,伸手一攀,一隻手已攀附上了那個天窗。
接着,他兩肩一縮鑽了出去。
但一隻手仍是攀附在上面。
雲曦從袖中取出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咔嚓一聲切斷了鎖在牢房柵欄上的鑰匙。
吟霜從食盒裡取出一根繩子來,推門進去將倒在地上的謝誠捆起來,然後用力的將繩子拋向攀在天窗上的朱雀,
朱雀將謝誠拉上了天窗,接着將他拽了出去。
雲曦昨天來時已查看了這牢房附近,這天窗後面出去便是一片荒地。
從這裡逃出去,根本沒人發現,再加上現在只是大早上,出門的人又不多。
朱雀拎起謝誠飛快的離開了荒地,一直到了大路上。
那裡早已停着一輛馬車,他將昏死的謝誠塞了進去。
同時,馬車上也扔下一個人來。
朱雀將謝誠的外衫脫了穿在那人的身上,又返回牢房從天窗口扔了回去。
他又將天窗上的鐵欄重新地裝好,將臉上打得鼻青臉腫的假謝誠塞進了牢裡,僞裝好後,三人出了牢房。
“多謝軍爺。”吟霜又是一包包的銀子遞上。
雲曦看了一眼謝楓後點了點頭,坐上了停在路邊的馬車。
謝楓這時朝守牢房的幾個護衛說道,“時辰不早了,在下還要到衙門裡當差,到時進宮後一定在皇上面前爲各位美言,告辭。”
說着,他朝幾人客氣的拱了拱手。
“好走啊,謝大人。”
“謝大人再會。”
護衛們喜滋滋的送了謝楓離去。
謝誠被塞了進馬車後,不一會兒就醒了。
他睜眼看了看周圍,發現是在一輛馬車上。
車內坐着一人,正閒適的斜倚在軟墊上看書。
銀色錦袍,一身華麗。
頭髮半散着,上半截臉上戴着一副銀色的面具。
見他醒來,他微微一笑,“謝二少爺。”
這聲音竟是他!
謝誠一怔,然後眼神一眯,說道,“你是……南宮……世子?是你救了我?”
“沒錯,正是本世子,是我救了你。”這人淺笑答道,“曾經還是你的妹夫,要是你妹妹聽話的話……”
他微微垂下眼簾,放下手中的書,修手白皙的手指伸手拿起一旁小几上的一杯茶水來,淺淺的飲着。
茶杯蓋子遮住他的雙眼,看不清他的情緒來。
謝誠從馬車地板上坐直了身子。
他將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幾眼,神色微凜地說道,“你已經不是世子了,也不是我的妹夫了,你爲什麼要救我?雖然我帶着罪,卻是小罪,而你卻是謀逆的大罪,你就不怕我告發你?”
“你告發我?”這人忽然一笑,“慢說你也是個有罪之身,如何告我?再說了,我雖然被官府通緝,但卻是另有原因的。”
“原因,什麼原因?”謝誠看着面前的人問道。
他對南宮辰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這人以前可是母親極力想攀附的人。
以母親的聰慧,她不會去看上一個沒用的草包,想必還有什麼過人之處。
面前的人從懷裡取出一個玄色的物事出來,放在謝誠的面前。
謝誠兩眼一眯,“這是——”
“暗龍令!”這人答道,“我的世子身份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我實則是皇上的人。”
“暗龍令?”謝誠深吸了一口涼氣,傳說,暗龍令只有皇上最信任的人才有。那麼這個南宮辰——
“我有暗龍衛兩萬,就在城外的芒山駐守着。我之所以救了謝二少爺,是希望你想辦法重振起來,得到謝老夫人的信任,接過家族之權,跟着我幹大事。”
謝誠微垂眼簾沉思起來。
這人又道,“你如今屢次犯錯,早已不能再按着正常的步驟從官場上一步一步往上爬升了。而你們謝氏的五房據說也在蠢蠢欲動,窺視起了謝氏的掌族之權。
還有那個醉仙樓的什麼謝楓,如今也得到了皇上的賞識,已經被皇上接見過了兩次,他將來的官途也是必會一路亨通。雖然那人也不錯,但卻是個孤兒,難成大氣候,所以我不想用他。
而只有你,被打入了塵埃無官無職,你想翻身,除了跟着我暗中行事,圖謀大業,再沒有其他的路可走,當然,除非你想到鄉下去種地,管着謝氏的一片農田做個田舍翁,一輩子混吃混喝等死。”
“謝某怎麼可能甘心做個田舍翁?”謝誠微微眯着眼,他擡起頭對這人說道,“好,世子,我跟着你幹。”
“如此,咱們一起出城去芒山。”這人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說道。
……
謝雲容今日起了一個大早,認真地梳洗了一番,又命玉枝找了一身新衣穿了,又精細的描畫了妝容。
她站在鏡子前認真的戴着斗笠,做着一顰一笑的演練。
斗笠上垂着長長的白紗,朦朦朧朧,加上她一身的玉白長裙,高挑的個子,如仙子一身輕盈。
“小姐今日要出門嗎?這身打扮真好看。”玉枝正蹲在地上給她整理着裙襬說道。
謝雲容站在大圓型的銅鏡前,前後照了照,對玉枝說道,“快去備馬車,我要去一趟睿王府。”
“去睿王府?……是,小姐。”玉枝飛快地跑出了屋子。
小姐一直喜歡睿世子段輕塵,這是去見他吧?難怪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
謝雲容出了自己的屋子,在園子裡遇到了自己的母親安氏。
她緊走了兩步,低聲朝安氏叫道,“娘。”
安氏又朝左右看了看,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喝一聲說道,“女兒,你要死啊,你在外面這樣稱呼姨娘,給那些小人聽見了,又得鬧起來了。”
謝雲容哼了一聲,“等我哥出來,看這府裡的妖精們還怎麼猖狂!一個一個定要她們不得好死!”
“那也得等他出來再說啊,女兒啊,你安分點吧。”安氏低聲的說道。
“娘,我出府一趟,二哥的事,我要去想辦法。”謝雲容的眼神一眯說道。
安氏拉着她低聲問道,“你能有什麼辦法好想?姨娘都爲着難呢。”
“我去找睿世子。”謝雲容說道,“他應該看在我的面子上,會幫上一幫。”
“什麼?”安氏嚇得不輕,眼神又飛快的朝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女兒啊,你上回偷偷地去會他,已經被你爹爹打了一頓了,你怎麼就忘記了?
這些皇室宗親們,沒有得到顧貴妃的同意,咱們是不可以隨便來往的,她一直防着呢!防着大臣們同宗親攀上關係影響她的地位。你還是個高門小姐,怎麼就看不懂這朝中局勢?你爹爹平時教你的事情你全忘記了?”
“娘!”謝雲容不以爲然的說道,“那顧貴妃生的兒子雖然被封爲了太子,但卻是從來沒有被皇上抱過一次,可見並不得寵,將來的天下是誰的還說不定呢,只要是姓段,都可以得。”
“女兒——你怎麼這麼說?咱們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說啊,你不想活了?”安氏急得跺腳。
“女兒有分寸。”謝雲容說着,快步朝府門處走去。
安氏捱過打腿腳慢,緊追了兩步沒有追上謝雲容,急得她直拍大腿,“這個不懂事的妮子啊——”
牡丹上前扶着安氏,說道,“姨娘,二小姐關心二少爺,是他們兄妹情深,是好事啊,二小姐只是去見見睿世子,又不是老爺去見他談國事,姨娘擔心什麼呢?”
安氏想了想,微微一嘆說道,“你不懂,顧貴妃是個多疑的人,被盯上了就麻煩了。算了,她走都走了,又是掩着面,也許她有辦法。我昨天去找了顧貴妃,還沒有見她行動起來,二小姐要是有辦法也是好事一樁。”
謝雲容坐着馬車出了府。
不多時就到了睿王府,但不巧的是段輕塵進宮去了。
“小姐,這個時辰,都是臣子們上朝的時間呢。”玉枝跟在她身邊小聲的說道。
“走,咱們往皇宮方向去,說不定在路上就可以遇見他。”
謝雲容命車伕改道,到了往皇宮方向的路上時,果真看見了段輕塵的馬車。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段輕塵正站在馬車前同一個女子在說話。
那個女子居然是謝雲曦那個死妮子!而且居然騎着馬?
“曦小姐,咱們又見面了,你這一大早的行路匆匆去哪兒呢?”段輕塵微微淺笑,擡頭看向馬上的雲曦。
雲曦今天破例的改了衣着的顏色,着一身黑色束腰短裝,與往日相比,少了幾份女兒家的柔弱更多了幾分颯爽的英氣。
她看向段輕塵,輕輕眨了一下眼睫,然後微微眯眼淺笑道,“睿世子,早啊,因爲家中有急事所以才行路匆忙,睿世子這是……下朝回來?”
晨曦下,男子一身墨色官袍,頭髮整齊的束着,頭上的玉冠在陽光的映射下,灼灼生輝,眉眼更似畫中人般俊朗。
雖是肅穆的官袍,但穿在他的身上卻不顯得壓抑沉悶,依舊是個俊美的清貴公子。
那兩人站在街邊談笑風聲,謝雲容再也忍不住了,她扯開簾子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她爲什麼會有這種錯覺?這兩個都着一身墨衫的男女看上去竟是那麼的……般配?
段輕塵是她謝雲容的,謝雲曦怎麼可以去搶?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她大步走到謝雲曦的面前大聲喝斥起來。
“謝雲曦!你怎麼如此無理的坐在馬上同睿世子講話?爹爹平時是怎麼教你規矩的?還有,你見到姐姐來了,居然也是這般無禮不下馬?可真是沒有教養!”
雲曦坐在馬上,扭過頭去居高臨下的看着謝雲容,這一早上的,這是來找她的茬嗎?
她輕笑一聲,說道,“謝二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已經不是嫡小姐了,你的母親安氏已經被降爲了姨娘,而我的母親已經與謝老爺和離了。
如果硬要將我扯進謝府同你們謝府的小姐排在一處的話,我是嫡,你是庶!
你得給我行禮!還有,睿世子都沒有說我,你說我幹什麼?在這大街上,你高聲指責我,是說我沒有教養,還是顯得你沒有教養?
不好意思,雲曦本來很忙,正在匆匆趕路時是睿世子叫住了我,同我說話,如果你要怪,就怪睿世子好了。告辭了!”
她看也不看謝雲容,朝段輕塵略一額首後,打馬飛快的離去。
“吖——!”謝雲容的臉氣得漲紅,咬牙跺着腳。
這個死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她一定要將她二哥從牢里弄出來,好好的收拾這個死丫頭!
謝雲容絞着手中的帕子,轉過身來看段輕塵,可哪裡還有段輕塵的影子?
段輕塵在她與雲曦說話的時候,早已坐進了馬車裡,那車伕也揚起了馬鞭子將馬車趕離了這裡。
“啊——睿世子!”她提着裙子朝馬車快步的追去,“睿世子等等我!”
跑了一百多步後,段輕塵的馬車停下了。
她扶着車壁喘了好幾口氣,“睿……睿世子,你怎麼就走了呢?雲容找世子有事相求呢!”
段輕塵伸手挑起車簾,看了她一眼淺淺笑道,“謝二小姐找輕塵何事?”
謝雲容撩起遮面的半透明面紗,眨着淚盈盈的雙眼柔聲說道,“睿世子,雲容是想求你幫忙到大理寺裡說說我二哥的事,他那罪名也不大,卻一直關在牢裡……”
“謝二小姐認爲輕塵可以幫忙麼?”段輕塵依舊是淺笑着,但笑容卻有點兒浮。
謝雲容一怔,眨眨眼說道,“世子您是督察院左督御史,那大理寺卿正在你的管轄之下,你去說一說,他們一定會聽你的,看在你我往日的……”
“往日有什麼?”段輕塵又打斷了她的話,依舊淺笑,“二小姐是不是誤會了?上回輕塵找二小姐,只是向你打聽一個人,輕塵是白天找你,你卻改爲了晚上。
可後來,二小姐也沒有打聽出輕塵要找的那個人。我與你,也僅僅是兩次普通的見面而已,二小姐請不要多心,這可於二小姐的閨譽不利。”
他的聲音溫和,語氣緩緩。
卻將謝雲容的臉色驚得一片煞白,將臉上精心化好的桃花妝的顏色也蓋下了幾分。
她目光直直的盯着段輕塵,口裡喃喃的說道,“可是睿世子,你還……還抱了我……你……”
“二小姐同樣是誤會了。”段輕塵淺笑道,“天黑路滑,二小姐在輕塵的面前忽然摔倒,輕塵只得伸手去扶。因爲輕塵本就是個悲憫世間一切事物的人,就連那些流浪的貓狗受了傷,輕塵也會關心一二,帶到家中治傷療養。
何況面對的是身份高貴的謝二小姐你呢?怎能無視二小姐在輕塵的面前摔傷?不想二小姐跌得重了些,整個人倒進了輕塵的懷裡。二小姐以爲是輕塵對二小姐心生愛慕,這實在是輕塵的罪過。”
貓?狗?
謝雲容的兩腿打着顫,幾乎要站不穩了。
她怔怔的看着段輕塵,他……他不喜歡她?
“謝二小姐,輕塵一早在朝堂上站了兩個多時辰,身乏體困,想早點回府歇息着,謝二小姐不會爲難輕塵吧?”
“不……不會,睿世子好走。”謝雲容放下了斗笠上的長長的面紗,遮住了兩眼中要滾落的淚水,轉身飛快地朝自己的馬車跑去。
她今天真是太丟臉了,竟然被段輕塵拒絕了!
“回府!”她飛快的鑽進了馬車裡。惱恨的將頭上的斗笠扯下來扔到一邊,眼中戾色翻騰。
段輕塵同那謝雲曦站着說話都不說累,坐在馬車裡同她說話就累了?
他怎麼能待她這樣?他以前對她不是這樣冷淡的!
還是——
謝雲容兩眼一眯,心中一個想法快速地閃過,難道是謝雲曦在段輕塵的面前挑撥離間說了她的壞話了?
這個該死的賤丫頭,她不會放過她,走着瞧!
……
謝誠被人救出後,悄悄回了趟謝府。
他仔細想了想南宮辰說的話,覺得要幹就幹大事,亂世出豪傑,便是如此。
眼下朝中是妖妃當道,朝綱不振,只要跟着南宮辰幹除了顧貴妃,將來也是大功臣一個。
如此想着,他便來與他的母親安氏商議。
安氏見到他忽然回來,又驚又嚇。
“誠兒,你怎麼回來了?你是怎麼回來的?是大理寺的人放了你嗎?”
“不是,但是沒人發會現。娘,兒子如今跟着南宮辰幹,你知道嗎?他的身份竟然不簡單。兒子要借他之勢除掉謝楓!謝楓居然敢設計將我關進牢裡,不殺他,不解我心頭之恨!”
謝誠兩眼閃亮憤恨的說道。
他進牢房前已被趙勝李安打過一頓,又在牢中關了整一個月,臉色蒼白,兩隻細長陰桀的眼睛更顯得冷情森寒。
安氏心頭一跳,說道,“南宮辰的身份特殊,娘早已知道,但是,那也只能暗中來往,你萬不可讓貴妃知道了,不然的話,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兒子明白。”謝誠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娘,你現在手頭有沒有錢?越多越好。”
“做什麼?”
“謀大事,當然要用錢了。”謝誠道,兩眼閃着喜悅的光。
想到將來滔天的富貴,他將那牢中受的委屈一股腦全拋得九霄雲外了。
“可是娘現在沒有錢啊。”安氏有些爲難。
“那不行,一定要拿到錢。”謝誠在屋中轉着圈說道,“沒有錢,兒子現在怎麼生活?”
安氏撫着額頭想了想,“你等着,娘一會兒回來。”
安氏很快出了謝府,又去找京中放高利貸的大黑。
大黑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斜着脣角呵了一聲,“你又來借錢?你如今只是謝府的一個姨娘,而且那府裡的中饋也不歸你管了,你借了錢還得了嗎?”
安氏挑眉輕笑,“當年你認識我的時候,我不也是一個姨娘嗎?還不是將大把的錢撈到了手裡,要不是我,你的手裡也不會有幾十人替你收錢收息且住着大房子吧?”
大黑斜斜看着她,輕笑一聲,“說的也是,我怎能忘記了你的好處呢?好吧,借多少?”
“十萬。”安氏道。
大黑的眼睛一眯,“這麼多?你還得了嗎?”
“我安鏽狠下心來乾的事,就沒有不成功的,你放心好了。再說,我還在謝府裡,你怕什麼?”
大黑又看了她一眼,道,“好,十萬兩,給你!”
……
城中一處僻靜角落裡,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
一個黑衣女子騎馬停在車旁,然後,她伸手叩了叩車壁。
這時,馬車的車簾子從裡面挑起,一個臉上戴着半截銀色的面具的青年男子挑起了車簾。
他看到黑衣女子,微微笑道,“言當家,那謝誠果真去拿錢去了,只是不知他拿不拿得到。”
雲曦看着他這個足以與真南宮辰媲美的李安笑道,“安氏的孃家除了一個十二歲的小侄子,已經沒人了,小兒子又砍了頭,謝錦昆又對她厭惡了,她不靠這個兒子靠誰?十萬兩銀子,對於旁人來說是天大的數字,但對她來說,是有辦法弄到的,所以,你等着好了。”
李安神色一凜說道,“我不光要他的錢,還要他的命!今天,多謝言當家給我的這個機會報仇!”
雲曦說道,“他更是我與楓公子的仇人,所以,今天這件事情,務必不能出錯!”
“請言當家放心,一定會完成任務!”
“好,那我先行一步了!”雲曦朝李安微微額首後打馬離開了。
當初,她並不看好李安,大男子長得一副柔弱的身子還當山匪,這不是給衆人拖後腿嗎?
謝誠僅一腳就踢得他一個月下不了牀。
誰知有一次,她意外的發現他會模仿人說話,一聽就會,更會學人的神態。
於是她明白了,爲什麼謝誠與李安趙勝一連做了三年的假案也沒有被識破,原來是有個騙中的高手在!
而李安與南宮辰的身材差不多,妝扮起來也容易。
她便讓青龍從晉王府裡偷了一身南宮辰的衣衫出來,又弄了一副面具給他帶了,再加上變換的聲音,李安活生生就是個南宮辰。
她看到化妝成南宮辰的李安又聽着他的聲音時,驚得都不敢走上前。
連她這個對南宮辰的聲音與外形記入骨子裡的人都感到吃驚的時,何況是與南宮辰並不是十分熟悉的謝誠呢?
謝誠拿着安氏給她的十萬兩銀票隨着“南宮辰”秘密往城門處走去。
一路上,他一直都在盤算着他的富貴夢。
“世子,什麼時候除了那謝楓?只要他死了,這謝氏就是我的了。我可是長房之子,他只是謝氏的一個野種,姓氏真僞令人懷疑。”
車裡那人捏着謝誠的幾張大額銀票,擡眸看了他一眼,淺笑說道,“不急,一會兒出了城,很快就會除。”你!
他的眼底閃着微不可察的得意之色,心中萬分佩服起了雲曦。
……
大理寺裡,看守的衙役按着慣例到牢中檢查。
他們到了最裡間關着謝誠的牢裡時,發現地上有一人躺着不動。
“喂!起來,吃飯了,不吃飯就沒有吃的了!”
衙役端着一盤看不出什麼顏色的飯擡腳踢了一下地上的人,誰知踢着不動。
他用力將地上之人的頭踢開,看清之後頓時吃了一驚,丟下手中的飯盤子飛快地朝外面跑去。
邊跑邊喊道,“不好了,謝誠跑掉了!”
很快的,牢頭來查看,果然不見了。
這位雖不是要犯,但卻不時有人來關照不能讓他輕意的死掉更不可讓他跑掉,也就是要他蹲在牢裡好好吃苦的意思。
可眼下跑了……
有一人忽然拍了一下大腿,“今天一大早的時候,不是有謝府的人來看他嗎?難不成是他們救走的。”
“先查一下是怎麼回事!”牢頭說道。
整個牢裡的衙役此時嚇得不行,忙一起查看起來,最後有人在天窗上發現了情況,“看,一定是從那兒逃走的。那天窗上鐵架子都鬆開了。”
“這還了得,快上報給大理寺卿胡大人,再派人去追!”
很快,全城捉拿謝誠的消息便傳開了。
謝誠與“南宮辰”走得不快,二人到了城門處時,城門口已經貼起了捉拿謝誠的告示。
城門吏對過往的馬車一一排查。
查到謝誠的馬車時,忽然從城中跑出一羣馬來。
羣馬中的頭馬馬身上坐着一個黑衣女子,女子的口中吹着短笛。馬羣隨着她的笛音一起一落的奔跑着。
然後,謝誠坐的這輛本來已經停下的馬車也隨着那羣馬奔跑起來。
他神色一凜,問坐在他對面的“南宮辰”,“世子,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辰”伸手挑起車簾往車外看去,說道,“反正已經出了城了,管他怎麼回事?”
這時,有人忽然高喊了一聲,“那輛馬車是晉王府的!小人看見謝府二少爺與南宮辰坐在上面!”
“什麼?那還不快追!”
很快,馬車後面追出一隊兵士。
謝誠這時緊張起來,“世子,咱們被人發現了!”
“本世子的人馬就在芒山,他們追來無疑是送死!”“南宮辰”不以爲然,只吩咐外面的車伕,“加快速度,往芒山走!”
城門吏不敢大意,將謝誠與南宮辰一起出逃的消息上報了上去。
層層上報,因爲涉及的都是大人物,不到半個時辰,便被顧貴妃知道了。
“什麼?謝府與南宮辰合謀從牢裡劫走了謝誠?南宮辰居然還敢回京城?”顧貴妃頓時大怒,“蘭姑景姑,馬上將人叫齊,本宮今天一定要活捉南宮辰!還有那個安氏,她居然還跟南宮辰勾起在一起,本宮這回饒不了她!”
“是,娘娘!”
往芒山去的路上,霎時,塵土飛揚。
一身黑衣蒙着面的雲曦坐在羣馬上簇擁着謝誠的馬車一路向前。
行了一段路後,她對馬車中的二人說道,“世子,謝二公子,馬車太慢了,還是騎馬吧,前方已有人接應了。”
車中,“南宮辰”對謝誠說道,“謝二少爺,這是我芒山的人,咱們快棄車騎馬!”
“對,騎馬才快。”謝誠點頭說道。
當下,二人鑽出了馬車,從雲曦趕的那羣馬中各挑了一匹,翻身上馬,揚鞭朝芒山而去。
後面的追兵越來越多。
謝誠有點焦急,“世子,接應咱們的人呢?怎麼還不出來?”
“你看,那不是來了?”“南宮辰”伸手指着前方說道。
果然,前方黑壓壓的來了一羣人馬,爲首的是一個黑臉大胖子,滿臉的紅鬍子。
“世子,你可來了啊,謝二公子接出來了沒有?”黑胖子粗着嗓門喊道。
謝誠覺得這黑胖子的聲音有點兒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接出來了,現在就有勞兄弟們攔住後面的追兵。本世子好帶謝二公子去芒山。”南宮辰說道。
黑胖子往謝誠的臉上看了一眼,嘿嘿笑道,“世子放心,屬下一定會攔着追兵的,那些個草包們哪裡是咱們暗龍衛的對手?”
說着,他得意的揚了揚手裡的寬口大刀,攔追兵?他纔不幹,老大說要引追兵,一直引到芒山。
謝誠往黑胖子的手裡看去,眼睛不竟一眯,他們居然用的是朝廷專門發給軍中的闊口刀,看來皇上果真器重他們。
“好,本世子與謝二公子先行一步了。”
“南宮辰”說着死勁的抽着馬背,馬兒向前飛奔而去,謝誠隨後跟上。
等二人走遠後,將臉上抹得一團黑的趙勝摸着肉臉對雲曦嘿嘿一笑說道,“看李安這小子笑得一臉得瑟的模樣,一定是從謝誠的手裡搞到了錢。只是那謝誠不知道這個南宮辰是個假的,是個將他引到鬼門關的勾魂使者,哈哈哈!”
雲曦冷笑道,“他將李大哥打成重傷,讓李大哥在牀上躺了近一個月,這人就應該栽在李大哥的手裡。他使計想殺我大哥謝楓,我便不會讓他活!他此去便是進了鬼門關,要麼被南宮辰殺,要被顧貴妃殺,要麼被老皇帝殺!從現在開始,誰也救不了他!”
趙勝冷哼了一聲,“這等陰險小人,活着便是害人!”他看了看遠方黑壓壓跑來的追兵說道,“老大,官兵們追來了。”
雲曦點點頭,“按計劃行動!”
“好,屬下先行一步了!”趙勝領着人騎馬繼續朝芒山跑。
雲曦也隨後跟上,但很快,她便超過了趙勝追上了化妝成南宮辰的李安與謝誠。
三人一路向前,到了芒山後,雲曦領着二人進了石林。
謝誠看着這裡不免有些着慌。
“世子,這裡爲什麼看着如此詭異?”
李安沒說話,而是看向雲曦。
“這便是皇上暗龍衛的隱身之地,否則,不是被顧貴妃很快就發現麼?”
謝誠點了點頭,“對,這樣纔不會被人發現。”
約摸着走了半個時辰,到了一片開闊地一旁。
“到了。”雲曦說道。
謝誠放眼看去,發現這裡果然是個屯兵的好地方,外有詭異的石林陣與雲霧作掩護,裡面卻是一片青山綠水的好去處,還有寬大的練武場。
遠處有田地,有房舍。
此時,操練的兵士已不在,場地裡空曠一片。
四周擺着演練的兵器架子,還有徵戰用的戰鼓與戰旗等。
而那旗幟上,居然印着金龍。
金龍!
這可是除了皇上自己,誰也不敢用的標誌。
但這裡卻有,顯然,這便是皇上真正的親衛了。
“請吧,謝二公子!”他們身後一人忽然說道。
謝誠赫然回頭,頓時驚得兩眼圓睜,“謝楓?你怎麼在這兒?”
“他當然在這兒了!”雲曦扯下臉上的黑麪紗,變回了聲音冷笑說道,“謝誠,我們兄妹二人等你的死期,已經等得太久了。”
謝誠赫然大驚,扭頭看向“南宮辰”,“南宮辰世子,他們怎麼會在兒?”
李安也解開了臉上的面具,嘿嘿笑道,“他們當然在了,他們是我雙龍寨的兩位當家,爲了將你送上鬼門關,咱們雙龍寨今天可是出動了不少人馬,着實辛苦,所以,你要是不死,可太對不起寨子的兄弟們了,嘿嘿——”
謝誠嚇得連連後退。
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再加上又不是謝楓的對手,此時一臉驚慌的說道,“你……你們敢殺我?我是謝氏的子弟!謝楓!謝氏有族規,本族子弟不得互相殘殺!你想進謝氏就不能違反族規!”
雲曦走上前呵呵冷笑一聲,說道,“謝誠,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說什麼本族子弟不得互相殘殺?那麼我問你,去年除夕的晚上,在謝氏祠堂裡出現的意外,是不是你搞的鬼?
最後老夫人破例換了爆竹,勉強將祭祀處理完畢,你卻死追着謝楓不放,還叫出幾十人攔着他,表面上說是切磋比武,實則是暗中下殺手,是不是?”
謝誠的臉頓時一片慘白。
他盯着雲曦說道,“不……不是我,是爹爹,是他的主意。”
“這是你與安氏商議好的,被我全聽到了,你休想抵賴!”雲曦冷笑,“還有,唆使趙典將他姐姐趙玉娥騙到鳳棲山的後山來,想毀她清白將她娶到手裡以便得老夫人相助,奪長公子之位,這又是誰的主意?”
噗——
謝楓忽然擡起一腳將謝誠踢飛。
謝誠疼得“嗷唔”一聲慘叫着倒在地上,抱着下體疼得在地上不停的打滾。
“謝楓,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竟敢踢我這裡——”謝誠咬牙切齒的怒罵起來,“你給我等着!”
“敢叫爺等?你找死!”謝楓又踢了他一腳,陰煞煞冷着臉將謝誠踩在腳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居然打過趙玉娥的主意?你是活膩了不是?找死!”
他擡腳又要往下踩,謝楓帶着滔天怒火的這一腳踩下去,謝誠必死無疑。
雲曦卻是忽然攔住謝楓,“哥,這樣讓他死掉了,那可是太便宜他便宜謝錦昆了。不如放了他,到時候自然有人來收拾了,這次,我要一石三鳥!”
她已經聽到石林中有不少人的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顯然,趙勝已將顧貴妃引到這裡來了。
“快走,人已經到了。”
石林中如迷宮一般,雲曦拉着謝楓與李安,三人飛快地藏進了石林中。
而趙勝帶着雙龍寨的人將顧貴妃引到這附近後,也紛紛藏進了石林深處。
雲曦早就將石林的地圖畫出來讓寨子的人記了個爛熟,因此,他們藏身的速度很快。
不一會兒,顧貴妃一行人就追到謝誠這裡。
蘭姑一指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謝誠說道,“娘娘,你看,那不是謝府的二公子嗎?他果真在這裡。”
謝誠一看到顧貴妃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臣謝誠見過娘娘。娘娘,臣有重要的事稟報,這裡往前走,便是南宮辰的屯兵處!娘娘進去後就可以抓住他了!”
“是嗎?”顧貴妃兩眼一眯,“他將你從牢房裡救出來,你居然還揭發他?你安的是什麼心?”
謝誠一怔說道,“娘娘,那個南宮辰是個假的,真的南宮辰在裡面呢,你們快去抓他!”
顧貴妃冷喝一聲,“本宮要先將你抓起來!你與南宮辰是不是設了個陷阱等着本宮往裡鑽呢?本宮可不傻,來人!謝誠私下裡見南宮辰這個謀逆之臣一定在圖謀不軌!速速將他抓起來!”
蘭姑的手一揮,幾個兵差上前來將謝誠摁住了。
謝誠一時嚇住了,“娘娘,臣沒有同南宮辰會面,那個南宮辰是個假的!”
“假的?那麼那個假扮的人呢?”顧貴妃冷笑道,“這個地方的確是南宮辰的狡兔之窩,只是本宮找不到入口才沒有端掉,沒想到你與南宮辰私下會面時,被本宮意外發現了,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真的是假的,臣沒有見過南宮辰呢!真的南宮辰在前面。”謝誠焦急的辯解說道。
可是,拖拽之間,從謝誠的懷裡掉出一封出來。
有人飛快地撿起來遞給顧貴妃。
信是雲曦模仿着南宮辰的筆跡,用南宮辰的語氣寫給謝誠的。
顧貴妃匆匆掃了一遍信上的內容,很快,那臉色便變得陰沉駭人。
她厲聲喝道,“好個謝錦昆,居然聯合了南宮辰想除本宮!本宮就先除了這幾人!將謝誠帶回去,讓大理寺派重兵看着,跟胡安說若他再丟了人便讓他們全部提腦袋見本宮!另外囑咐胡安,將謝錦昆馬上緝拿歸案!”
“是,娘娘!”兩人得令飛快的退出了石林。
顧貴妃又看到前方山谷中的那片開闊地時,眼神變得更冷。
她從袖中取出一方小印對身後的蘭姑說道,“馬上回宮,拿本宮金鳳印,到西山點兵五萬圍剿這裡!”
“是,娘娘!”
事情傳到京城,元武帝驚得身子晃了晃。
他氣得暴跳如雷,“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地方隱了二十年,怎麼會被那個妖婦發現?”
福公公不敢作聲,只說道,“皇上,快想辦法啊,否則,世子必然有兇險啊!”
而謝府裡,安氏一聽謝誠被顧貴妃抓了還派重兵守着,嚇得大吐了一口血,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