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太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戲謔的勾起嘴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家法伺候的時候這樣懟她!
孫曉蘭這一鬧,那個意大利保鏢也頓住了手,疑惑地看着莫老太太,不知該不該繼續。
“我讓你停了嗎?你是不想活了嗎?”莫老太太清冽着嗓子說着,保鏢頓時揚起長鞭,再次重重地打在莫建生的身上。因爲打得太過用力,保鏢的額頭上已經出汗了。
“不要,不要再打了!”
莫建生失血過多,幾乎快要暈厥了,可是這莫老太太就是不讓保鏢停下來,還在不停地打,這樣下去,是要出人命的啊!
孫曉蘭心急之下,用力撲向莫建生,用自己的身子替莫建生擋下了好幾鞭!
“不……不要這樣……你……你快走……”莫建生虛弱地想要推開孫曉蘭,可是根本使不上力。
孫曉蘭哭着瘋狂地搖頭,她不要,她纔不要放開他,讓他一個人去承受這麼多的鞭子,一定會出事的啊,他現在已經夠虛弱的了!
“停一下。”莫老太太終於開口,保鏢立刻停了下來,不敢多打一下。
“你,”莫老太太看着孫曉蘭,頗有意味的笑着,“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竟然敢一再阻撓我莫家肅清家規?你拿什麼身份來干涉我莫家的家務事?”
“女朋友!我是莫建生的女朋友!”孫曉蘭連忙喊着,生怕喊慢了一秒鐘就會被莫老太太轟出去,留下莫建生一個人在這裡受罪,“我有資格干涉他的事,我是他的女朋友!”
“哦?是嗎?”莫老太太挑了挑眉,笑着,“慈祥”無比,“既然如此,那你就代建生受罰吧!來啊,家法伺候!”
“等一下!”連莫老太太也怔了怔。回頭看着方纔叫停的人。
喲?今天是怎麼了,以前家法的時候,別說人了,就是連家裡養的狗都被嚇得不敢出聲,今天竟然一而再地有人干涉?這一次出口叫停的,竟然是她多年來一直帶在身邊的莫之頌?
“老太太,您別……”莫之頌咬咬脣,她知道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出口,可她實在不忍心看着孫曉蘭受罪啊,“你想啊,雖然這個女孩子自稱是我哥的女朋友,可是畢竟還沒有過門啊,算不得我們莫家的人。莫家的家規針對的只能是莫家人啊,萬一這把別人家的人打出什麼事來,還不得鬧得不可收拾,對莫家的名聲有損啊?”
莫老太太認同了一笑:“那就上門法吧。”
門法?又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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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曉蘭下意識地覺得這肯定比打鞭子還要恐怖!
果不其然,來了兩個保鏢,一左一右地架着莫建生往花園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只有花花草草的花園裡,多了一個偌大的鐵籠子,保鏢把莫建生扔進這個足以裝下一百個莫建生的鐵籠子,然後關門,鎖上了鐵門。
接下來的場面是孫曉蘭終身難忘的。
如果莫建生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發誓,今天絕對不會帶孫曉蘭回來,說什麼也要把她送到江寧溯那裡躲躲風頭。
孫曉蘭眼睜睜看着一個保鏢把一把不足二十釐米的匕首扔到莫建生的面前。
虛弱無比的莫建生,強撐着意識,撿起那把匕首,撐着自己的膝蓋,站了起來。
這個過程中,莫建生又吐了幾口血。接着,鐵籠子的另一頭被人用遙控器打開,倉庫門也打開了,從倉庫裡走出來的東西一步一步跨進了鐵籠子。
它嗅到了獵物的氣息。而且是活的!森林之王的驕傲一下子被點燃,鬥志昂揚地撲了過來!竟然是一頭老虎!
孫曉蘭嚇得瞬間面色發白,渾身都在顫抖!
她不知道這頭老虎是餓着的還是飽着的,可不管是什麼樣的,它都是森林之王啊,竟然把它放進來,跟已經被打得虛弱無比的莫建生關在一個鐵籠子裡!
“莫……”孫曉蘭剛打算喊莫老太太,結果被莫之頌攔下了,按着她的手,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否則,莫建生會接受更嚴重的懲罰。
“可是,那是老虎啊……”孫曉蘭急得直跳腳,面無血色看着鐵籠子裡面那個虛弱無比的人,整個心臟都糾起來了。
莫之頌把孫曉蘭拉到一邊,小聲地說:“萱姐不要怕,這是我們莫家的門法,只要挑戰成功了,我哥犯下的錯誤再大,也會被原諒。相信我哥,他有能力打敗那隻老虎,以前也挑戰過的,成功了呢!你看到那把匕首了嗎,上面塗有我們莫家特製的麻醉藥,藥的份量早就算好了,只要把匕首插進老虎的身體裡,就能夠讓老虎昏厥,這樣就算挑戰成功了,老太太也不會再追究過錯了。”
“曾經挑戰成功過?”孫曉蘭喃喃地問,忽然擡頭,淚流滿面地看着莫之頌,“那他以前挑戰的時候,也是被家法打得渾身是傷,不成人形再獨戰老虎的嗎?”
“這……”莫之頌答不上來。
側過頭,鐵籠之中那個幾乎快要被自己的血淹沒的男人,正在用他身爲上海王者,最後的威嚴來反抗身爲森林之王的老虎的攻擊。要知道,曾經的他是主動向老虎發出攻擊的那個人。
“老太太,俊明先生到了。”一個女僕進來跟莫老太太報告道。
“嗯,讓他進來。”
孫曉蘭臉色慘白地看着籠子裡面那頭失了管轄的老虎正在嘶吼着,隨之而來的是整個地面都在顫抖,像是地震一般。爪子被毛覆蓋着,可是卻依舊掩蓋不了它鋒利的指甲,以及渾厚的,一掌就能把人拍飛的力量!
莫俊明進來了。看到花園內的景象,臉色也變了變。可是他不能爲少爺吶喊一聲,否則,莫老太太就會加重對少爺的懲罰。
“老太太。”莫俊明走上前,畢恭畢敬地,更切確地說是畏懼地向莫老太太打了一個招呼。
“嗯。”莫老太太頭也不回,裹了裹披肩,雪雖然停了,可是在這室外還有點冷。
“看到這副場景,你有什麼想說的?”莫老太太笑着,慈祥而和藹。可是這兩個詞語在她的臉上表現出來的只有諷刺。
“老太太,對不起,請讓我和少爺一起承受這次的門法!”莫俊明堅毅地低着頭說道。
“嗬,看來你們主僕二人,還挺重情重義的啊,也不枉費建生冒着被我嚴懲的危險,擅自把你媽的懲罰取消了,還給她換了一家好醫院!”莫老太太清着嗓子說。
話落到孫曉蘭的耳朵裡,只剩下震驚!
“就是你既然都能原諒吳明順兄弟,那能不能順便把俊明先生的母親——劉文年劉姨也一併原諒了?”
是她!是她向莫建生懇求,詢問他能不能放過劉文年的!
雖然當時莫建生一口回絕了,說是莫老太太的旨意,不可能隨便更改,但是莫建生還是私下派人去照做了!是她害了莫建生!
如果她不開口,不提放了劉文年這件事,莫建生也就不會一時心軟,放過了對莫家來說,即使是傾覆整個莫家的力量,也要嚴懲的大罪人——劉文年!
原來莫老太太這一次的發怒,不是因爲莫建生處事不當,被全球大佬圍攻,而是因爲私自放了劉文年,免去她每週跪着爬一次青松山的懲罰一事!
“老太太,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是我向少爺懇求,能否放了我的母親,讓她有一個安穩的晚年的。所以我願意和少爺一起承擔門法!”莫俊明的語氣很堅定。
他知道不可能求得莫老太太放過莫建生,所以就讓他也進去,多一個人戰老虎,總比讓現在奄奄一息的莫建生一個人在裡面等死的強!
孫曉蘭往莫建生的方向瞄了一眼。他這是在保護她啊!不讓莫老太太知道,莫建生是因爲她的提議,纔去放的劉文年!
“晚年?”莫老太太冷冷的一笑,“原來劉文年已經到了要過晚年的時候了啊!可是我老婆子今年不過七十多歲呢,我都還沒到需要求人給自己的晚年做打算的時間,她劉文年就等不及了?”
莫俊明低着頭,從莫老太太的角度看不出他的表情,可是站在一側的孫曉蘭看得見。眉頭深鎖,雙拳緊握。
莫老太太每天怎麼吃喝,怎麼保養的,能和一直以來在一個破破爛爛的療養院度日,每週都還要去跪爬一次青松山,還大病小病纏身的劉文年相比嗎?
籠子裡的老虎往後退了幾步,忽然一個加速猛撲,直直地撲向莫建生!
莫建生往旁邊一閃,躲過了老虎的這一撲,老虎撞到了鐵籠子的圍欄上,吃痛得嘶吼一聲。
雖然莫建生躲過了這一次的衝擊,可是因爲太用力,又啐了一口獻血,雙腿一軟,跪到了地上。這一幕看得籠子外面的人大都心痛不已。
可是莫老太太還饒有興致地看着,竟然還吩咐人端上來一盤瓜子和水果,吃着零嘴看着戲,就差哼起小曲兒了!
因爲在莫老太太的心中,連這種衝擊都接受不了的人,不配做莫家的當家人!
“老太太,”莫俊明加大聲音吼道,他怕,他再遲幾秒鐘,他的少爺就要命喪虎口了!“不管您再恨我的母親,現在接受門法的,是您的親孫子啊!劉文年是我的母親,我應該爲她的過錯贖罪,就讓我跟少爺一起接受這次的門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