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煜去參加安怡的婚禮的時候可是連搶婚的準備都做好了,誰知道安怡的那位未婚夫那麼給面子,直接跟自己未來的小姨子搞到一起去了,還讓安怡直接給捉姦在牀了。讓他們的一番準備都浪費了。
一旁駕駛位上的機長以爲衛忱在同自己講話,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衛先生?”
“沒事沒事。”衛忱連忙搖搖頭,他抻了個懶腰,算了算時間已經開了四個小時的飛機了,身體也覺得有些累了。
衛忱退開副駕駛的座位,伸出長腿邁了出來。
剛出駕駛艙就看見白兮和楚歆兩人頭抵着頭睡着了。兩個女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嘴角邊還都有笑意。
他走過去從置物架上拿了一條毛毯想要給兩個人蓋上。只是這毛毯剛剛搭上兩人脖子邊,楚歆就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瞳孔看着他,也不知道醒了還是沒有,直愣愣的盯着他,無聲的發問。
衛忱指了指睡着了的白兮,將食指豎起放在脣邊,“噓。”
其實楚歆也沒有想跟他交流的意思,只是發覺有人在身邊習慣性的醒來,見來人是衛忱知道他沒什麼惡意,又摟住白兮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衛忱看着這兩個人的睡顏,白兮一如既往的可愛,睡覺嘟着嘴,有點嬰兒肥的臉紅撲撲的。而楚歆,她更加的漂亮了,那種彷彿上個世紀的神秘感更加的強烈,她的長髮散在雪白的枕頭上,像是漆黑密佈的河網,裡面蘊藏着數不清的秘密和過往。衛忱伸手點了點她垂下的頭髮,指尖冰涼,就像是指尖入了水,溼淋淋的重量。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上隨便拿了一本書,半倚着自己的牀榻準備用一本書打發了漫長的路途。
只是他這次運氣不好,拿到了張愛玲的文集。
衛忱想,這個時候他實在不該看張愛玲的書。於是他將書放在了一邊,打開遮光板靜靜的看着窗外。
日光爍金,白雲蒼狗,他閉上眼睛,睡在了五千英尺的高空,夢到了一個彷彿百年前穿越而來的女人,在夢裡,楚歆穿着第一次見他時候的旗袍,只是沒了笑容,也沒了生機。
在衛忱睡着的時候,顧子煜依然在處理着手邊上成堆的文件。
現在他簽署過的文件已經不需要再拿去給陳佩雲進行審覈了,而陳佩雲也象徵性的將財務部的主導權歸還給了顧子煜。
不過……顧子煜看着財務部送上來的文件上陳佩雲的簽名,冷笑爬上他的嘴角,財務部的所有文件依然先送去給陳佩雲審閱,等到她簽署了再將審批之後的文件拿過來給他看。
現在顧子煜還不能公開反對陳佩雲,陳佩雲將文件送給他看一遍,不過是不想在董事會上太過難看。
顧子煜將從陳佩雲處拿過來的所有財務部的文件整理成一摞,想了想又從剩下的文件中拿出近一半的文件摞在了右邊,然後用內線電話叫了常助理進來。
“顧總。”
常助理永遠這麼的得體,他站在顧子煜的辦公桌前,上衣口袋裡插着一支鋼筆,手上拿着一本記事本,隨時準備記下顧子煜突發奇想的靈感和命令。
“左邊的這一摞,送回給董事長辦公室,你不用親自見董事長,給瑪麗就行,告訴瑪麗,下次董事長簽署過後的財務報告不用再拿給我了,我自認爲才能不如董事長,而且我十分信任董事長對財務的敏感度,所以不用再通知我了。”
“顧總,是不是讓瑪麗將刷掉的文件拿過來?”
“不用。”顧子煜將這一摞往前一推,“戲我做夠了,大家不妨都坦誠點。”
“是,顧總。”
顧子煜又指了指另一摞文件,“右邊的這一摞,送到二少爺的辦公室去。他既然要進公司就多歷練,該看的多看看,該做的多做做,別總想着一步登天。”
“顧總,我就這麼跟二少爺說?”
顧子煜奇怪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彷彿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問這樣一個問題,“你還需要我教你怎麼說麼?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常助理跟在他身邊多年,也不像外面的員工那麼怕他,“我是覺得顧總剛剛的樣子纔像個哥哥。”
顧子煜楞了一瞬,眉頭微微蹙起,“難道我平時像弟弟?”
常助理搖搖頭,“當然不是,您只是很少教導二少爺。”
顧子煜突然沒了表情,過了一會他才低聲的說了句,“把文件送過去吧。”
常助理雖然沒聽顧子煜親口說過他與顧辛澤的過往,不過顧氏集團裡向來不缺愛八卦的人才,特別是以前顧子煜還沒結婚的時候,他年輕,長相英俊,才華出衆,私生活清明,簡直就是明晃晃的鑽石王老五,集團裡的小姑娘們哪個不想着能夠嫁給總裁,一朝之間麻雀變鳳凰。他也聽說過關於顧子煜和顧辛澤的八卦,兄弟二人感情一直不好。
常助理拿起桌上的兩摞文件,任命的抱住兩摞文件出了辦公室。
剛剛出門就遇見同樣抱着一摞文件的瑪麗,瑪麗依舊十分的漂亮,明豔動人又聰明能幹。
“這些是董事長批閱完的財務部的報告?”常助理指了指瑪麗懷裡的文件。
瑪麗點點頭,”恩,董事長讓我拿來給顧總過目。“
“正好,省的我跑一趟。”他說着將手裡要交給陳佩雲的那一摞文件直接摞在了瑪麗手裡的文件上面,“顧總說再財務方面他自認爲不如董事長,所以財務問題請董事長做主。他十分信任董事長。”
瑪麗有點不可置信的問道,“沒了?”
“沒了。”常助理也不給她解釋,對於瑪麗這種女人不解釋永遠比解釋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於是他轉身就要往顧辛澤的辦公室去。
瑪麗急忙伸手攔住他,“這些是送去給二少爺的麼?“
她大着膽子翻了幾個,常助理也沒阻止她。瑪麗翻完了吃驚的問道,“都是沒批閱過的?”
“恩。”常助理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就往顧辛澤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瑪麗心思轉的快,她連忙踩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回了董事長辦公室。
陳佩雲看着瑪麗將文件放在桌子上,不僅送過去的退了回來,連以前送過去的都還了回來。
她隨手翻了翻,顧子煜一筆沒動,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意思。在無聲的抗議?怪她沒給他足夠的權利?!
“他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話裡已經有些怒意了,董事會上剛剛說了她單獨執掌財務部的事情,現在又將她送過去的文件悉數還了回來,顧子煜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瑪麗先倒了杯茶水給她,笑容得體的說道,“董事長您先別生氣,我看顧總沒有別的意思。”
陳佩雲喝了一口熱茶心情平了一些,“那他想幹什麼?”
“我剛剛看見常助理還拿了一摞子文件送去了二少爺的辦公室,都是各個部門沒有批閱過的文件。”
見着陳佩雲沒有說什麼,火氣也沒有剛開始的那麼明顯,她才繼續說道,“顧總說您不用再將審閱後的財務報告給他了,他相信您。”
“你覺得子煜這是什麼意思?”
瑪麗慢慢的說道,“我覺得顧總這是在放權給二少爺。”
“放權?”陳佩雲不可置信的笑了兩聲,然後將顧辛澤新拿過來的收購案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他到現在還滿腦子裡只想着要如何讓收購顧氏集團,你跟我說他想要放權?!”
“董事長,您先別生氣。”瑪麗笑着將陳佩雲扔亂的文件收了起來整理好,才繼續說道,“董事長,顧總說的要是真心的呢?不管是收購還是注資,這公司總歸還是顧家的不是,只要集團還姓顧,那本質上就沒有變化。顧總現在這樣子不就是等於跟您說他收購之後公司的運營還一如往常麼。”
陳佩雲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她覺得難受,自己已經越來越看不透顧子煜了。
瑪麗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後貼心的替她按摩有些疼痛的太陽穴,“董事長,今天晚上在帝豪大廈不是有白家三小姐的生日宴麼?我替您挑選一件禮服給顧總送過去吧。”
“恩。”陳佩雲轉頭看了看瑪麗,“子煜不是很少參加這類的宴會麼?你確定他會去麼?”
瑪麗搖搖頭,“我也不確定,不過白家在政界的勢力盤根錯節,顧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吧。而且這可是這一年裡唯一的一場政商名流都會來的宴會。”
“給子煜選一套深藍色的吧,子煜太沉悶,別總穿黑色的。至於辛澤,給他選一套黑色的,讓他穩穩心。”
“還是董事長最瞭解顧總和二少爺。”瑪麗衝着陳佩雲孩子氣的露了個笑容,手上的動作更輕柔了一些。
“你啊,”陳佩雲難得流露出一些母性的表情來,“子煜和辛澤要是有你一半的貼心我就放心了。”
她拍拍瑪麗的手,示意她不用再按摩了。
瑪麗放下手,走到她的對面,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將這些散亂的文件分門別類的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