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妃的話卡在喉嚨裡,驚疑不定地扭頭,待捕捉到柳氏臉上詭異的笑後,勃然大怒。
“賤人!”
上前一步,揪住柳氏的頭髮,就是一個耳光下去。
啪。
一巴掌像是打在了一塊木頭上,除了嗡嗡聲,激不起半點漣漪。
柳氏擡頭,冷冷地望着她,“這些年你過得是有多憋屈?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這兒安慰。”
周王妃的手僵在空中,半晌,尖銳的嗓音響起,“你是在嘲諷我?你還有臉嘲諷我!要是讓王爺看到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覺得他還會跟以前一樣對你?”
“呵呵。”
柳氏冷笑,已經沒有焦距的眼珠子轉過去,裡面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以爲到了我如今這地步,還會在乎一個男人的看法?
周王妃卻不願放過,她走近柳氏,笑的詭異,“你不在乎男人,那你在乎你的兒子嗎?”
柳氏的表情僵在臉上。
空氣靜滯了許久,柳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如礫石一般粗糙的嗓音,隱隱帶着一絲顫抖,“你……找到他了?”
找到了,意味着自己的骨肉還活着,十五年了,終於有了自己孩子的一絲消息……柳氏有落淚的衝動,但因爲身體極度缺水,眼眶裡根本擠不出淚,絲絲血跡在眼球周圍打轉,乾澀、難耐、帶着割裂般的疼痛。
喜悅還未答眼底,柳氏陡然一驚。
既然周王妃找到了,那她會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出手?
周王妃看到她驚恐的臉色,心底舒坦了不少,口上仍然威脅,“是叫周如誨吧?本來本宮也不想對他出手,可他偏偏不知死活,非要跑到京城來認親,還妄想讓王爺封他爲世子……呵呵,什麼東西!”
看着柳氏的臉色一變再變,周王妃近日來壓抑的心情終於有了些緩解,她輕笑,“你放心,後天就讓你跟你兒子見面……不過,有可能是你倆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你!”
柳氏眼睛猛地睜大,想掙扎卻無能爲力。
周王妃心裡得到
的極大的滿足,語氣都飄起來,“好了,本宮也沒空陪你瞎扯,你乞求本宮能留你們母子倆一個全屍吧。”
語罷,投給淨塵師太一個眼神,準備離開。
凌若卻抖開了袖口,悄悄點燃一支香。
這是特製的藥香,能激發剛纔滲進周王妃和淨塵身體裡的毒。
果然,周王妃轉身,還沒走兩步,便察覺雙腿痠軟,緊接着喉頭一癢,一口鮮血噴出來,那邊的淨塵也好不到哪兒去,面布驚恐,捂住胸口,驚疑不定地看着四周,最後鎖定在凌若藏身的角落,“誰在那兒!”
都到這時候了,凌若也不藏着掖着,閃身站出來。
“凌太妃!”淨塵師太驚愕道,“爲什麼會是你!”
一句話說完,鮮血涌到嘴角,她花了好大力氣,才用袖口擦乾淨。
凌太妃?
周王妃和柳氏的目光都掃過來,柳氏被關在這裡已經十幾年,根本不清楚大華國變成了什麼樣,看凌若的眼神是一片迷茫,周王妃則是神色莫名。
又咳了一口血後,指着凌若,“是你下的毒?”
凌若沒看她,反而走到淨塵師太旁邊,伸手就要去搶她袖子裡的鑰匙和玉佩。
淨塵師太想掙扎,卻提不起半點力氣,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東西被搶了去,眼底閃着陰翳,又咳出一口血,再也淡定不起來,“凌太妃真是好手段!那隻野貓也是你弄出來的?我們之間無冤無仇,不知凌太妃爲什麼要置貧尼於死地。”
凌若想了想,決定給她一個解釋。
指着周王妃,“你知道她是誰嗎?”
淨塵師太陰着臉,不發一言,在等凌若後面的話。
“她是周王府的王妃,不過周王對她沒多少感情,就算死了也不會太多追究。”
說到這兒,凌若頓了下,果然看見周王妃黑如鐵鍋的臉色。
勾脣輕笑,“可她的另一重身份,是侯爵家的獨女,我要把她殺了,麻煩可不小。”
“所以……讓她在這密室裡,悄無聲息地死了,纔是最好的主意……”
“你!”
周王妃嗓音尖銳,“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凌若笑的妖嬈,在昏暗的燈光下,絕美瀲灩。
“你女兒都死在我手上,我還會怕了你?”
“你把昭陽怎麼了!”
周王妃的聲音淒厲如鬼。
凌若掃她一眼,把藥香放到周王妃的鼻尖,“我從來不是個好人,她敢來招惹我,就要有丟掉性命的準備。”
周王妃眼底閃過怨毒,張口欲說話,卻被那煙嗆進喉嚨裡,毒氣上涌,大腦缺血,四肢發軟,兩眼一番,竟直接昏死過去。
臨死之前,十指緊摳着掌心,似是有無限憋怒和憤慨。
而淨塵師太也沒好到那兒去,眼看着就要完全昏迷過去,仍垂死掙扎,“凌太妃,只要你放了我,今日之事我發誓絕不講出去,而且我知道很多……”
聲音越來越弱,在凌若清冷的眼神裡,徹底沒了音息。
轉眼間,屋內只剩下兩個活人。
“凌太妃?”
許久,柳氏嘗試着打破僵局。
凌若眼神掃過來,“我認識周如誨,關係還不錯。”
柳氏終於舒了一口氣,她真的害怕這個煞神一言不合將自己殺了。以前死就死了,可現在知道自己兒子的消息,她不看一眼,實在不願意就這麼死去。
凌若卻別過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
柳氏聞言,自嘲一笑,“這個房間我待了十五年,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三個人的氣息,跟兩個人不一樣。”
凌若點頭。
天下之大,她這點兒製毒的本事,實在算不了什麼,爲了保住小命,以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柳氏見屋內又陷入沉默,強扯出一抹笑。因爲她臉上的表情許久沒動過,所以這抹笑比哭了還難看。
“既然您認識如誨,可否幫我一個忙?”
凌若掃她一眼,笑道“我爲什麼要幫你?”
她又不是開慈善堂的,跟雲如誨之間的關係也不過互相利用罷了,有什麼理由去幫一個陌生人?
她從不是個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