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嘉悅,卻再想着另外一件事,雖說父親嘴上不說,對她的所作所爲也頗爲不滿意,可畢竟沒有真正認清楚,若有朝一日,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回來,難免父親念往日舊情,會放了她。
若她回去了,母親便會有危險,而且俊兒,他年紀那般小,正當是明辯漂惡的時候,若被章嘉琪灌輸了仇恨的思想,難免不會養虎爲患,再者,他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到時候,自己就算是想處置,也不能了。
“亭均,我想爲俊兒請一位老師,讓他日日來府上讀上一兩個時辰的書,你看如何?”章嘉悅起身,覺得這是個好法子,俊兒在自己身邊長大,她也能知道他的脾氣秉性,總不至於日後長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清楚,況且她男孩子的心思,她也猜不透。
孟亭均手指輕釦着桌面,寵溺的道:“岳父大人應該給他請了老師,這樣,會不會不好?”
“不會,你幫我找個好老師,我這就去將俊兒接回來。”說完起身便要走。
孟亭均搖搖頭,這女人,還真是說風就是雨,本想着自己抽出時辰,好好陪陪她,沒想到,她卻想着將俊兒弄進來,也罷。
章嘉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扶桑,心裡奇怪這丫頭平日裡對自己寸步不離,怎麼今日跑哪裡去了,莫不是方纔自己一番話,讓她難過了,躲去哪裡哭了。
她心裡有事,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讓一個小宮女去找她,上了馬車,便出了東宮。
路過小居的時候,她本想進去看一眼,卻覺得此時進去,免不了又要有一通繁瑣的禮,況且她現在也不想見到紫蘇,便沒有進去。
只是她沒看見,小居的側門處,有兩個男子正擡着一包東西急匆匆的往外趕。
回了章府,章太師和章夫人自然很高興,一連寒暄。
章太師自從失去了自己的二女兒,便將心思全部寄託在自己的大女兒身上,平日處理些事情,便花心思栽培他唯一的兒子。
章嘉悅並沒有說是自己想要俊兒去太子府學習的,太師是她親爹,大夫人是她親孃,猜不到十分,七分總該猜道,況且他們中間還有一個章嘉琪,她不想因着一點小事,讓他們不高興。
“爹,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俊兒現在年紀小,學什麼都快,況且您也知道,他將來要登基的,他想好生培養俊兒,將來也可以讓他輔佐他。我覺得這計甚好,一來,太子府中的老師自然都是極好的,若跟着學,眼界開闊,再者,他從小接觸到的人和事物也多些,幾年後,便可以光耀門楣了。”
章太師起初猶豫了一番,總覺得將自己兒子送去太子府有些不像話,若被有心人聽去,免不了有嫌疑。
後來想想,他雖然此時身居高位,可是年事漸高,許多事情力不從心,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俊兒有一番成就。
太子的爲人自然不用說,倘若能進去跟着學習,對於俊兒,自然是有好處的。
章嘉悅見父親態度鬆了下來,勸道:“俊兒一日總不過也就去一兩個時辰,最後還是要回來的,莫不是爹孃捨不得俊兒,連這一兩個時辰也不許?”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被太子殿下聽見了,可怎麼好。”太夫人嘴上訓斥着,心裡卻樂了。
她最擔
心的就是俊兒走她母親的老路,現在有了太子教導,她相信,俊兒的未來不可限量。
太師點點頭,“罷了,去便去了,不過你是他姐姐,可要看好他,他年齡小,衝撞了太子殿下……”
“爹,你現在越來越嘮叨了!”章嘉悅摟着章夫人的手臂,調笑道。
章太師和章夫人雖然答應了,但也沒有讓她立即將俊兒帶走,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歸要在府中用些飯纔是。
章嘉悅也不推遲,正好她還沒用飯,便答應一起吃飯了。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一時回來這麼一趟,府中便忙活了一大桌子的菜,擺的滿滿都是。
章嘉悅感動之餘,只覺得自己無從下筷了。
眼眶有些溼潤,她今日能夠和家人一起圍坐着,享受天倫之樂,她背後付出了多少不爲人知的心酸,而這一切,都是上天看她前世可憐,垂憐她。
她俞發覺得,自己一定不能這般容易就放過章嘉琪,不能讓她毀了自己這麼幸福的家庭。
“姐姐,吃雞腿。”俊兒慢慢將雞腿放在她的碗中。
章嘉悅摸了摸頭,自己的這個弟弟,天真活潑,她的決定是對的。
待她帶着俊兒回到府中,已經是響午了,只是一進屋子,卻也沒有看見扶桑。
“俊兒乖,在姐姐這裡睡會覺,醒了再跟着老師學習好嗎?”
俊兒乖巧的點點頭,便跟着一位宮女進去了。
章嘉悅以爲扶桑被孟亭均叫出去了,一路尋到書房,卻也沒有找到人。
“怎麼,扶桑不見了嗎?”孟亭均放下手中的書卷,皺着眉頭。
章嘉悅心裡有些不安,點點頭,扶桑不見這麼久,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況且她跟着她這麼久,就算她訓斥了她,她也會接受,可是這次,反而不見了蹤影,也難怪她會擔心。
孟亭均下了命令,在太子府中尋找扶桑,回來稟報的人卻說,今日看見扶桑一早就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去往何處。
章嘉悅這才驚覺發誓不好,扶桑出了府,沒回章府,唯一去的地方便是小居。
她怎麼就這麼粗心,她只告訴她,紫蘇現在心中不平,卻沒有告訴她,她現在心中除了不平,還想做些其他的事。
“彆着急,也陪着去。”孟亭均摟住她的身子。
章嘉悅卻搖搖頭,擡眸望着孟亭均,“你公事繁多,給我些人便可以,況且,她一個丫鬟,勞煩你堂堂一國太子,傳出去也不好聽。”
章嘉悅帶了人便急匆匆的出去了,孟亭均自然不放心,暗中將自己的暗衛撥了一些給她,一路上保護她的安全。
來到小居的時候,紫蘇臉色顯然白了三分,但很快卻恢復了正常,盈盈拜了下去,“奴婢參見娘娘?”
“扶桑呢,可見過她?”章嘉悅直接進去正題。
紫蘇身子一震,眼睛中閃過驚慌,“奴婢不曾見過扶桑姐姐。”說完低下了頭,再不敢看她。
章嘉悅將目光對上賬房先生,那先生搖搖頭,又指了指紫蘇,紫蘇背對着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動作。
章嘉悅明白他的動作,小居里除了紫蘇,都是他的人,賬房先生的意思,說的是紫蘇在說謊。
章嘉悅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以審人爲理由,將賬房先生帶到了後院。
“娘娘,草名叫見過扶桑姑娘,她和紫蘇姑娘在後院說了會話,後來就只有紫蘇姑娘一人出來,紫蘇說她已經走了,還叮囑我們不能將扶桑姑娘來過店中一事說出去。”
章嘉悅一聽便知道是紫蘇在背後搞鬼,虧她將她帶離了周家,給她吃穿,她卻這般大膽,要對她身邊的人下手,若扶桑出了什麼事,她如何對的起她。
一怒之下衝出去,甩手便是一巴掌招呼過去,“你還不說,扶桑呢?”
紫蘇被她打懵了,回過神,眼睛裡除了幾分恐懼,更多的是不平,“奴婢不知扶桑姐姐下落。”
“你還嘴硬,若扶桑出了什麼事,本宮要你替她陪葬。”章嘉悅真是氣了,她原本想留着紫蘇給章嘉琪重創,卻沒想到,反而害了扶桑,一雙美目冷到極點,“太子府牢房裡的刑罰,我看你是沒有經歷過。”
紫蘇一聽到刑罰兩個字,腿一軟,她在周家受的那些處罰,是她一輩子的夢魘,忙將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原來竟是氣不過,同爲丫鬟,爲何她要高人一等,她便要處處看人臉色,便買通了混混,將她帶走,想要她也嚐嚐自己所經歷過的痛苦。
章嘉悅顧不得和她算賬,只命人火速去救扶桑。
不得不說,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婢,紫蘇狠起來,一點也不遜色,她讓人將扶桑帶到了山上。
章嘉悅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被一羣男子圍着,索性他們趕到的及時,沒有犯下不可挽回的結果。
“小姐!”扶桑看見章嘉悅出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進她的懷中。
章嘉悅輕拍着她的背,若是她在晚來一點,不可想象扶桑成什麼樣子了,她身上的衣裳已經凌亂不堪,頭髮亂糟糟的。
對於傷害她身邊的人,不管是誰,她都不會放過,只不過她現在身爲太子妃,自然不能開私刑,便讓她的人將幾個混混交給的官府,意圖對太子妃身邊的人不軌,結果都是死,何必髒了她的手。
紫蘇看見扶桑沒事,眼睛裡的光亮滅了,她本以爲,這次自己在劫難逃,但是扶桑也和自己感受到一般的痛苦,只是沒想到那幾個人動作這麼慢。
“大小姐饒命,扶桑姐姐饒命,奴婢鬼迷心竅,做了錯事,還望大小姐給奴婢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紫蘇怕極了,忍不住的磕頭。
章嘉悅冷冷的看着她,嘲諷道:“你和你主子沒什麼區別,都是該死的人,只不過你主子不會向我求饒,你卻會,讓我饒過你,也好,我記得前面有個懸崖,除非你跳下去,不死!否則免談!”
而孟亭均的人一直都只知道章嘉悅是個才女,卻不知道,她處理事情來,雷厲手段絲毫不遜色太子,對她的讚歎,不禁更深了幾分。
紫蘇驚恐的看着章嘉悅,直搖頭,豆大的淚水一點點流下來,那麼高的懸崖,跳下去連渣都不剩,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她這是左右也不會放過她了。
“章嘉悅,若不是你門姐妹,我怎麼會嫁進去我周家,收那非人的對待。”紫蘇知道自己免不了一死,絲毫不顧及,破口大罵起來。
“住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