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渝慶最繁華地段的公共廁所搬遷就訛了國立大廈工程五百萬,這件事是上了報紙的,大張旗鼓的宣傳也讓陸文龍和老牛不得不低頭掏了這筆錢,而這筆錢上了環衛部門的賬上,陸文龍也就沒了話說。
但是那個地下防空洞被國營旅社也訛了百來萬,雖然之後在北部區這邊合建了一座賓館,現在也在補償性的正在建設賓館背後的宿舍樓,但自從小白彙報那些國營旅社的領導千方百計主動把資產和補償款轉移到私人名下,陸文龍就覺得這不義之財就說不得要殺上一刀。
他從來就是這個心態,官府的東西,惹不起我不動,但是假若誰在中間中飽私囊被自己抓住了把柄,那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小白迴應得很輕巧:“我跟他們一起成立了兩家皮包公司,掛我的名字,這邊賓館開始內裝修建設以後,就找這兩家皮包公司採購賓館用品,虛報價格,就把那些錢給順出來了,有兩個經理三個主管,前面已經分別給了五到十萬,他們現在經常在催什麼時候把剩下的錢給他們,他們自以爲沒留下什麼痕跡,卻不想想錢到了我們手裡哪有那麼輕鬆給他們。”估計還是把客客氣氣的小白當成一般個體商人了,國營單位總會有種俯視的感覺。
陸文龍接過小白遞過來的單子,上面居然是這些人收錢的收條,還真是肆無忌憚:“那行,給錢時候有拍照吧,把照片連同收條複印件可以送到他們家裡去,給他們選擇,要麼一起申請改制,讓你當總經理,要麼就拿着這些受賄款項去吃牢飯,隨便他們選。”
小白嘿嘿笑,但是有提醒:“只有一個人是拒絕了這些的。我怕到時候做什麼會作梗。”
陸文龍皺眉看看收條上的名字:“誰?正副兩個經理和三個主管不都收了錢麼?還是他們自己想的這些方法。”
小白指指賓館窗戶外面:“就在後面那邊的辦公室,有個黨支部書記,老頭子犟得很,軟硬都不吃,還一天金睛火眼的要抓我和那幾個經理的痛腳,這幾天沒少煩我,我跟阿竹說要不要弄翻他,阿竹說你估計不會這麼做。叫我等你的消息。”
陸文龍就笑起來:“阿竹纔是把我吃透了的,這種人我確實不會弄,改天帶我去跟他談談,看看是個假正經還是真的死腦筋,再做打算……”聽裡面嘩啦啦的水聲停止了,才壓低聲音擠眉弄眼:“阿竹那個妹兒怎麼樣了?”
小白也眉飛色舞:“天天都一本正經的去看電影喝咖啡。逛書店,我們還偷偷跟着去看過,完全就是跟阿託那個時候學的,酸得不得了!”
陸文龍來了興趣,跳起來:“好!你去收拾東西,我跟二嫂就一起回家,看看阿竹搞出點名堂沒有,都一個月了!”
小白起來都還在笑:“那不能跟阿光比,他是爆炒。一兩天就上牀,阿竹這個多半是煲湯!”這傢伙原來就跟阿光和田螺哥做過飯館,現在賓館更是帶着餐廳,所以這個形容還真是貼切。
蔣琪是真有點依戀,出來都不願坐車,還是要跟陸文龍騎摩托車回去,所以陸文龍兩口子跟小白的奧迪車麪包車一起,有點奇怪的組合竄回樓下。
小崽子按規矩回家就把車鑰匙交出來,迎接陸文龍軍訓完畢的弟兄還不少。陸文龍大庭廣衆的拍拍蔣琪的屁股:“你先上樓跟她們說說。我跟弟兄喝了酒再回去。”
袍哥人家那都是兄弟如手足,婆娘是衣服的。陸文龍再跟姑娘們感情深厚,也不會弱了顧着兄弟,這是起碼的規矩不然無法服衆,蔣小妹也不奇怪,提了頭盔笑罵兩句打掉他的手,就提了兩人的揹包上樓了,卻沒注意到自己的兩個小姐妹看她的目光很有點不同。
袁哲早就論述過,看似平等的道上弟兄,其實格外講究個上下等級,就好像當年彭俊最不服氣的就是玩笑聲中就推舉了陸文龍當老大,那麼弟兄們就得有個對上老大的態度。
這種帶有舊式幫會的結構永遠都是金字塔型的,其實社會上任何架構都是這樣,只是幫會更清晰明顯罷了。
陸文龍高高在上的跟四個姑娘獨居頂樓,一切都歸屬於他,這幾乎是餘竹和其他弟兄都服氣也刻意烘托的,然後纔是這些弟兄身邊的心腹,最後纔是外圍人數最多的小崽子,有功有賞才能上位,就好像江小船能進入十八個弟兄裡面,釘子能獲得到港澳旅遊的機會,只有這樣,整個架構才穩定,陸文龍的赫赫威名也確實壓得住人。
但是蔣琪這樣的姑娘,就會讓自己的小姐妹覺得心思多多了。
田恬和劉宓這樣外來的姑娘,只有進入到這個圈子裡面,瞭解了真實的架構,明白了其他姑娘對蔣二嫂的尊重,才明白自己以前上下鋪的小姐妹居然有什麼樣的地位。
這和張嵐她們那種一開始就在這個圈子成長起來的姑娘,想法是不一樣的。
田恬也許是腦子好用點,懂得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也懂得乾淨利落的選準目標發起進攻,但是劉宓就是另外一種態度,只覺得面前到處都是新鮮跟新奇,天天下班都跟着曹二狗阿光他們到喵喵去玩,一點沒有長遠考慮,所以看見蔣琪一路跟人打着招呼進電梯,還有點豔羨的給田恬小聲:“看看……還有人幫她按電梯呢!”
田恬飛快的瞟了她一眼:“你晚上又要去迪吧玩?”看見姑娘已經畫上有點濃重的眼線。
劉宓小興奮:“嗯!最近他們搞了幾個節目,還邀請了幾個跳舞跳得很好帥哥在場子裡面扮顧客,總之搞得氣氛很好,很好玩的!”
田恬遲疑一下還是提醒自己的姐妹:“我們……不能光趁着年輕就只知道玩,你看琪……二嫂現在都還在念大學學東西。”一個稱呼的變化,就能感覺出這姑娘找準了自己的位置。
劉宓意識不到:“我不想學了,學了那麼久,現在還不是用不上,在摩配市場都是我們說了算,哪有那麼複雜……”
田恬咬咬嘴皮:“我說的重點是不能只玩……”現在她已經不敢把話說得太透,難道教自己的小姐妹去尋找適當的男人套牢?沒準這沒心沒肺的姑娘回頭就把話說給阿光二狗,要是讓餘竹聽見可就不太好吧?
劉宓卻只關心玩:“阿龍回來了,二狗和阿光今天還去不去場子了?估計是得跟那幾個小弟去玩……我問問去。”
田恬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小姐妹只關心怎麼去玩,她卻知道坐在雜貨店旁邊跟幾個姑娘聊天,因爲能看見陸文龍擠眉弄眼的攬着餘竹,不時悄悄瞟這邊一眼。
到了弟兄們喝了好幾箱啤酒的時候,在一片起鬨聲中,餘竹終於漲紅了臉,端着酒碗過來:“我喝不動了……幫我喝點好不?”
田恬笑着端過來給弟兄們示意一下:“酒不問去向哦,我代阿竹喝了……”
換了更大的鬨鬧聲。
連搖曳着下來遠遠坐在另一邊的蘇文瑾都給身邊的蔣琪說:“你這個姐妹多半以後也要頂着一個二嫂的名稱了!”
湯燦清估計是在孕期,有點小氣:“不能這麼喊!她們都得加上個……嗯,田二嫂!”
蔣琪止不住笑:“聽起來好老氣的稱呼,都行,反正別打我們家六兒的主意就好。”
湯燦清肚皮沒多大幅度,動作卻比蘇文瑾那個來得更氣度非凡,斜倚在竹椅子裡面嗤笑一聲:“打主意?我那邊現在有個年輕漂亮姑娘在打六兒的主意,到處都說自己是六哥的女人,琪琪你去收了她?!”
楊淼淼這些日子在家,不時也跟着湯燦清出去走走看看啥的,惡狠狠:“就是那個播天氣的小顧?再敢亂七八糟,小心花了她的臉!”以前多幹淨個女孩兒,現在呆在家裡時間長了,經常接觸那些嘴上沒個遮攔的弟兄跟姑娘,小虎牙的腔調變化也不小,讓小蘇忍不住就伸指頭去點她的頭。
不過蘇文瑾是真明瞭事情:“算是護個身吧?說說而已,不許阿龍去電視臺跟這姑娘打交道就行了,算是行善積德,幫寶寶積德,我還真想不到電視臺有這麼污教,這些人真是比混社會的還沒個道理。”
蔣琪走之前也聽說過一點:“嗯,改天我去看看,看是真有主意還是隻是打掩護,不過這一上學我的日子就夠忙了,天天上下學還要回家住,路上往來就得費兩三個小時,以前就是我經常在路上浪費時間,怎麼到現在還是這樣。”
姑娘們都關心這個改變,因爲之前蔣琪都說自己要住讀在學校,當個標準的學生而不是像個結了婚還在上學的模樣。
蔣小妹偷偷摸摸拉楊淼淼一起去那邊隨意擺開的酒席上面端了一盤口水雞和一碗蛋炒飯過來:“你們是不知道,現在給家裡的淼淼大廚師和這些做菜弟兄養叼了嘴,真沒法吃食堂的飯菜,而且……而且也還是想天天看着他,看你們嘛。”
連楊淼淼都知道跟倆姐姐一起噓這找些客觀理由掩蓋主要問題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