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臉上的冷笑不見了,嘴角收平,靜靜的看着人聲傳出的方向,圍觀者這邊也齊刷刷的讓開,跟幕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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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的是四五個青年人,氣定神閒,相貌端正的那種,絕對沒有剛纔浪子球星他們一夥人歪瓜裂棗的味道。
這四五個人背後還跟着更多的人,十好幾個,裡面男男女女都有,男性無一例外都帶着那種莫測高深的笑容,似乎有點藐視的看着這邊的一大羣人。
陸文龍幾乎一瞬間,就聞出那種官味兒!
不做聲的看着對方。
那個剛纔對陸娜伸手被砸了酒瓶的傢伙,顯然也認識對方,腆着臉捂着頭迎上去,點頭哈腰的打招呼,聽不見說什麼,但卻被對方淡淡的推開,看來是面兒不夠。
當先幾個青年已經站在了陸文龍面前,身形挺拔,很有點架子的看着他,同樣也靜靜的看着他,幾雙眼睛都這麼看着,好一陣,周圍的圍觀者都不敢出聲起鬨,但興奮的八卦表情估計都在琢磨回頭明天該怎麼吹噓這種氣氛。
陸文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其中一個,下意識的從情緒上來覺得這就是那個開口的人,果然響起的一把聲音證明他的判斷:“你認得我麼?”
陸文龍靜靜的搖搖頭,不說話,但有點輕皺眉。
對方傲然:“我叫鞠崇西,記住了……”
陸文龍對這個比較罕見的姓沒有什麼反應,甚至腦子裡都不會聯想起是哪個字,可週圍的人一下就議論紛紛的炸開鍋:“鞠家的!鞠家老五!”
“真是開國元勳鞠家的……”
陸文龍能聽見,嘴角重新拉起點笑容,不是獻媚。依舊是冷笑:“有什麼指教?”
鞠崇西身邊一個青年臉色微動:“跟他費什麼話,不就是個小搞體育的,直接拿了他!看他小樣的還這麼狂!”
陸文龍把臉轉向他:“不對你們點頭哈腰搖尾巴,就叫做狂?那你們看見什麼人才搖尾巴?”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
哄的一下週圍人又鬧騰了,看向陸文龍的眼神未免有點可憐。搞體育的就真是沒腦子麼?
有兩個青年要發作,鞠崇西卻笑了擺擺手:“我們是要以理服人的……老徐怎麼樣了?”
陸文龍明知故問:“老徐?不知道是誰,我認識姓徐的多了去!”
要發作的兩人終於按捺不住,其中一人怒吼:“裝什麼蒜!徐少康!去了渝慶,到了香港,都跟你有關!”
原來說到底還是徐少康的那些狐朋狗友太子黨。陸文龍更覺得無趣:“一個違法亂紀的傢伙,跟我有屁相關!”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對方的火氣,兩名個頭頗壯的青年同時從兩邊撲上來,看那動作架勢還隱隱有點配合的味道!
陸文龍左腳往後稍退半步,卻不讓開,只是在右腳跟後三十釐米處一橫。無聲的變成丁字步,這幾乎就是一個武術中的起勢,在這一片昏暗的迪吧裡,幾乎沒人注意到,身形從原來的直立變成略微後傾,上半身就能有很大的搖擺餘地,快捷的一動。就躲開了對方第一下拳爪,然後才動手格擋開第二下攻擊。
整個身體都站在原位,好像一棵搖曳的高粱一樣,楊淼淼抓了陸娜站在一邊,三五個棒球隊員已經站在她們身邊緊緊護住,她不擔心,還給乾女兒指點:“看見你爸的動作沒,下盤要穩,他上半身這樣動起來就得心應手,你那個也一樣。腳步甭管是多高的鞋跟,都要穩,上半身做出來的動作才能隨心所欲……”沒反應,就不耐煩的伸手彈陸娜的耳朵:“喂!跟你說話呢!這麼瓷笨!”
瓷笨的小長頸鹿就呆呆的看着:“別人碰我一下,他說打就打了……”
楊淼淼多自然:“自己家的孩子。他能允許別人碰?嘿嘿,我跟你說,你別跟那些男模特小帥哥動手動腳,小心他直接下人家的胳膊!”
陸娜不吭聲,只緊緊的看着。
只會躲可不是陸文龍的風格,格擋一下,不過是把人彈開,重點就在騰出自己周邊空間,避讓開動作那位就有點失去平衡,被他趁着格擋的反彈力,輕巧的把左手肘在對方腋下這麼一個肘擊,稍微打過架的就明白,肘尖膝蓋的撞擊力,比拳頭可疼多了,更何況還是在最沒抵抗力的腋下。
就這麼一下,對方看起來也頗爲壯實的身體就這麼一歪,無聲的倒下去,把另外一邊的同伴驚了一下,陸文龍卻得理不饒人,搶上一步主動伸手到對方領口,似乎要揪住對方衣領跨摔。
心高氣傲的對方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羞辱的動作,雙手狠狠的就在胸口一格,看那力度是要把陸文龍的手臂給絞住的,能絞斷就絕不含糊!
沒想到陸文龍卻是虛招,就跟他投球時候手掌翻飛的那個蝴蝶動作差不多,對方只覺得他手在眼前一晃,就重重的被化掌爲刀,也砍在他腋下,但更低一些,因爲手刀的力量不如肘尖,現在就擊打軟肋處,也是一歪,就差點倒下去,但肯定彎腰了。
幾起幾落的動作就那麼幾下,往來飛快!旁邊人幾乎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陸文龍就把對方兩人給擊退,依舊丁字步站在原處,攤開雙手:“這叫做以理服人?道理說不過,就動手?動手動不過,接下來又怎麼辦呢?”
鞠崇西的臉上終於褪去那層淡淡的味道,冷笑一聲:“你還真是夠囂張的!平京這地界兒上還輪不到你來亂跳!”
陸文龍毫不示弱:“是麼?活脫脫的八旗子弟口吻,你們老子打天下的時候,不也是反對這種人麼,這是人民的首都,人民的天下麼,什麼時候變成你們的地界兒了?!”
鞠崇西哈哈笑:“你還挺能說?!老宼,打電話給這邊分局報案,打架鬥毆,馬上帶走了解情況!”
陸文龍臉上的冷笑意味更濃。
趙連軍奮力擠上去:“我是教練,所有過程我都看見了,是你們主動滋事,而且跟我們運動隊的前黨委書記有關,我要向上彙報這件事!”
鞠崇西不屑的擺擺手:“照顧好您自個兒,別來攙和!”一個小教練,就算是國家隊教練,那也是在運動體系裡面算個人物,在他們眼裡什麼都不是。
張柳鳴出示自己的記者證:“我也可以做證人,陸文龍的整個過程都有禮有節,動手也是正當防衛……”
鞠崇西更不屑:“你們是一夥兒的,怎麼說都可以……警察不會採證……”真就是一副篤定的模樣。
陸文龍卻轉身攤開手推兩位危難時候敢逆流而上的朋友:“好了,我倒是要去會會,能把我怎麼着了。”雙手在朋友手臂上捏捏,算是提醒他們別都給牽扯進去,在外面反而能讓對方有忌憚,不至於完全無法無天,不過說起來這些高幹子弟,真要黑白顛倒,給自己羅織個不能翻身的罪名,還真不難,千萬別高估了這些官字口的道德水準。
趙連軍和張柳鳴深吸一口氣終於退下來,幾乎就是前後腳,幾分鐘時間,就有兩名身着警服的警察大步流星的進來,估計真的很近,鞠崇西身後的年輕人中間迎上去兩位,低語幾句,根本就不問事件過程,警察直接就過來站在陸文龍面前:“是你動手打人?”
陸文龍定定的看着警察:“如果我說是他們先打我,你們信不信?”
警察熟視無睹,直接就掏出手銬:“尋釁滋事,擾亂社會治安,先到所裡去……”咔嚓一聲,就把不鏽鋼銬子鎖在了陸文龍的右手腕上,這幾乎是第一次,陸文龍被戴上手銬,靜靜的看着手上的鐐銬,聽着周圍強勁的迪斯高音樂聲音,可卻沒有人聲,剛纔熱烈起鬨的圍觀者,卻都詭異的安靜看着這一幕。
以前好像最喜歡吹噓顯擺的一切,在這樣的強權面前,什麼都不是,什麼奧運冠軍,或者能在人間天堂消費得起的有錢人,在這樣的權力階層面前,狗屁都不如!
退一萬步說,這裡是打架鬧事,就算要帶到派出所去了解情況,對方只要配合,直接帶走就成,需要這麼主動拿手銬銬住麼?
這就是要打臉,要人斯文掃地,丟盡臉面的從所有人面前帶走!
陸文龍還主動把左手腕給送上去,免得對方來拽,警察也有點驚訝他的配合,麻凡要暴起,楊淼淼卻冷冷的一手扣住他:“哥怎麼做,你就怎麼聽!看住弟兄們了!這是大嫂一貫說的!”
大多數棒球隊員,簡直有點不敢置信,就跟周圍的圍觀者一樣,打架鬥狠,叫人扎場子都是很常見的事情,但是對方卻能隨意調動執法人員來指鹿爲馬,這樣的做法,還是有點超越了絕大多數人的認知範疇,也有點顛覆對這個社會的看法,同樣心悸於這樣的事情要是落到自己身上該怎麼辦?
身同感受,這纔是讓所有人看着臉上洋洋得意的鞠崇西一羣人,感到不寒而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