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兒對上饒雪空的時候,柳明如與王蕊兒莫之華等人躲得遠遠的,現在見她蒙了面紗回來,而徐敏兒也不在了,對視一眼,柳明如走了過去,壓低聲音恨恨道:“柳雲薇,你想死是不是,竟然得罪了徐敏兒!”
讓饒雪空意外的是,徐敏兒嚷嚷的那些什麼她要入馮府爲妾之類的話竟然沒有被傳起來,似乎大傢伙看她的眼神都是憐憫居多,她沒有想到,被徐敏兒這麼一鬧,反而讓她與衆人近了些。
當然,除了那些原本就與她不對付的,像柳明如王蕊兒等人。
柳明如聽了大夫人的話,不敢大聲,時刻不忘保持她的淑女風範,饒雪空不理她,她也莫可奈何,跺了跺腳回到王蕊兒那邊。
柳雲薇醒了過來,她不知道饒雪空後來做的事,只是對臉上的傷口擔心不已,“萬一要是留了疤,我就不活了。”她哭哭啼啼地,吵得饒雪空又想發火。
“已經抹了藥了!”就這麼點小傷,就算有疤估計也看不太清楚!
傷疤長在別人臉上,果然不擔心。
不過馮夫人說這藥是碧玉城最好的外傷藥了,塗了肯定不留疤。饒雪空濛着面紗,完全是楚花揚的意思,在楚花揚看來,現在臉上有傷自然不方便讓旁人看着。饒雪空對於她方纔義無反顧擋在自己面前對抗徐敏兒的行爲感激,這點小事也願意聽從她。
“那徐敏兒究意是什麼人?”饒雪空問道。
“閒雨山莊的莊主是徐敏兒的外公。”柳雲薇說道。
饒雪空翻了個白眼:“她外公什麼身份?”
柳雲薇囁囁道:“這個,雲薇也不知曉。”
“不知曉你還叫成這樣子!”饒雪空真心覺得這個人蠢得無可救藥了。
柳雲薇肩膀一縮:“從小大家就知道不能得罪徐敏兒。曾經有一位姐姐得罪了她,最後被扒光了衣服丟到了南安大街上。”
“什麼?”饒雪空驚呆:“怎麼得罪的?最後如何了?”
“似乎是說她們同在錦華閣看中了一套衣裳,那位姐姐與徐敏兒爭着不放手。後來那位姐姐一家人都搬離碧玉城了,有人說她瘋了,也有人說她死了,很可怕呢。”
饒雪空無語,她還道徐敏兒就是野蠻了點,沒想到還做過這樣的事情,那她還真是揍得她輕了。
不過徐敏兒這會兒還不知道,她這般對饒雪空。可不只是換來這一頓揍而已。饒雪空其人。那個軍區大院的所有人都瞭解,小心眼,記仇,一旦得罪了她。立馬被列入她的黑名單。這黑名單不是說從此不相往來的意思。而是黑名單上的人,她是遇一次踩一次,一有機會就要將人家狠狠整治一次的意思!在她十三歲如柳雲薇這個年齡的時候。她某一個司令員師父就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小毒蜂,不扎到你滿頭滿臉腫了絕不罷休。
這樣的性子,也虧得有那麼多人一起幫着管着將她往正路上引,虧得進了部隊磨練了幾年,也虧得她父母自小教養得很嚴厲,否則,她會比徐敏兒還野蠻還狠毒。
柳雲薇不知道徐敏兒的外公是什麼人,楚花揚知道。
原來徐敏兒的外公叫嶽正,縉城一個挺有名氣的老頭子,徐敏兒的父親則是碧玉城人,當年遇到山匪被殺了,徐敏兒的母親就帶着一雙女兒回到了孃家,一直也沒有再嫁,徐敏兒的父親倒是對她們教導挺嚴格,所以長几歲的徐珊兒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而徐父死的時候徐敏兒還太小,後來是在閒雨山莊長大的,嶽正對她過於寵溺,把她寵成如今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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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嶽正是什麼身份?當年,五皇子曾遊學到縉城,在岳家住過一段時間,名義上稱嶽正爲老師。而當時徐敏兒一直當五皇子的小尾巴,因爲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稱他爲和哥哥。
後來,回到京都的五皇子寫了信回縉城,所有人才知道那位風度翩翩的和公子原來竟是當今五皇子軒轅和!這樣一來,嶽正簡直就像鍍了一層金粉,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而徐敏兒更是有個錯覺,覺得自己是公主了,她的和哥哥可是皇子啊!
若不是嶽正嚴厲禁止她將軒轅和掛在嘴邊,徐敏兒肯定會一天念上百遍:五皇子是我和哥哥!
可是雖然不能將五皇子掛在嘴邊,徐敏兒還是有幾分拿自己當公主了。尤其是後來嶽正出了縉城,買下了兩城交界的一小山,建了一座閒雨山莊之後,徐敏兒就一直在縉城、山莊、碧玉城三處來回竄,囂張得很。
“五皇子至今仍與嶽正來往甚密?”饒雪空問道。
楚花揚搖了搖頭:“五皇子到縉城已經是十年前之事了,這十年倒沒有聽說他有再次到江南這邊來,也未曾聽說與岳家還有什麼來往。不過,當今聖上尊師重孝,五皇子既曾稱嶽老先生爲師,那這情份自然斷不了吧。”
那倒未必。饒雪空沒有說出來。在她的認知裡,皇家向來無情,皇帝皇子私服下江南,所遇到的人也不知凡幾,她不相信那麼多年沒有聯繫,五皇子還能記着這樣的情。
就算記着吧,天高皇帝遠,她只要手擦乾淨些,不被抓到就好了。
前院正廳。
柳明慶一把扯開柳明吉:“你是餓死鬼投胎嗎?就知道吃。”
柳明吉將手裡的一塊糕點全部塞到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道:“哥,爲何到現在還不開席啊?我都餓了。”
“貴人都還沒過來呢,柳四少爺只能再等等。”楚風冉正好與他們同坐一桌,聞言笑道。
話剛說完,便見正中一桌馮九萬站了起來,臉上浮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賢侄,快快過來。”
靳嘯寒龍行虎步,玄色繡穗紋的袍子,腰間束以碧玉腰帶,一雙濃眉長而密,直飛入鬢,似天工雕琢的立體五官和臉型,看似剛硬,但線條極爲優美。有些狹長的眼眸,因過長的睫毛而讓人覺得很是深不可測。
他目不斜視朝那一桌走去,所過之處,兩旁的人都覺得有些莫名的繃緊了。
待他走開馮九萬身邊,衆人一看,這年約二十的青年竟然比馮九萬還高上半個頭,馮九萬本來挺高的了。
“衆位,容我介紹一下,這位便是聖上新封的徵南將軍。”
在場的賓客立即站了起來,紛紛行禮。
“見過將軍!”
楚風冉雙眼放光,靳嘯寒可是他非常崇拜之人!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將軍,這對每一個學武之人都是一種嚮往和夢想。而靳嘯寒本人比他想像中的更爲高大威嚴,讓楚風冉心中迅速地涌起一陣熱血,他很想跟徵南將軍同去,去他的軍營裡,與他共同對戰強敵!
而柳明慶和柳明吉則卻有點兒害怕靳嘯寒,柳二少爺四少爺都是金銀堆裡嬌養大的男孩子,柳老爺自己也不是熱血男人,只曉得教導他們聽先生的話,好好唸書,書院裡的先生也被柳老爺以金錢打點過了,對他們二人溫和得很,咋一見到這樣剛硬的整個人如同一柄寶劍一般的男人,這兩位就覺得心裡有些發寒。
與柳明慶二人有相同感覺的人不在少數,與楚風冉有相同感覺的人也不少。所以廳中便出現了挺可樂的一幕,有人目光灼灼,有人目光閃躲。
當然,馮九萬請的也不僅僅只是這些個公子少爺們,還有城中那些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自然也請了柳老爺,他們與衆公子少爺們是分兩邊坐着,這些人較公子少爺們晚來,剛剛入座,聽到徵南將軍四字都是雙眼放光,誰不想結識這麼一位新貴?而且這位新貴還如此年輕!在他們看來,這是相當容易討好拉攏的一位!
甚至有人心裡在想,裝,都是個裝,表面看冷靜淡定,指不定心裡還對這種場合犯怵呢!
靳嘯寒淡淡環視一週便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不必多禮,坐下。”
聽他一開口便是自然而然地上位者語氣,有部分人心裡又動了動。
“上菜。”馮九萬對管家點了點頭。
穿着粉色衣裙的丫鬟陸續端上美味佳餚,廳中頓時香氣撲鼻。靳嘯寒瞥了一眼那一道道做得無比精緻的美食,突然說道:“江南多富庶,此話果然不錯。”
馮九萬笑道:“賢侄或是喜歡,以後便常來,把這裡當自己家。”他這便是在對賓客發佈一個意思,這位新貴,確實與自己是一家人,感情好着呢,以後馮府便是與官家有關係的了,在生意場上你們可得悠着點。
靳嘯寒夾起一顆蓮子,淡淡地道:“皇上有旨,命我建一支徵南軍,此時建軍之初,各種軍需物質尚未到位。其實,保家衛國,軍隊,是大昱朝的軍隊,也是大昱子民的軍隊,我想,衆位也願意爲朝廷出力,爲軍隊同力吧?”
馮九萬心裡咯噔一下,正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卻聽到一蠢材急着表現高聲應了一句:“這是自然!”
靳嘯寒脣角一揚,順着聲音望了過去,點頭道:“如此甚好,很快便要入冬,軍隊需要厚棉衣,衆位爲每位將士各捐兩套棉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