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薇試圖說服饒雪空去找莫之競,但是開玩笑呢吧?她怎麼可能去找莫之競?這幾天她還防着他過來找自己呢。
最後柳雲薇無可奈何,又開始哀求她上京都去看季狀元。
“不是在等着丹陽侯老夫人找媒人過來嗎?”
“等媒人過來就太晚了!”
“什麼太晚?”饒雪空有些奇怪。
“姐姐!你以前不是說過,要嫁人,得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嗎?萬一季狀元我不喜歡怎麼辦?”柳雲薇哪裡敢說出自己真正想去京城看季安年的原因?現在莫之競又成了她的未來姐夫了,她要去看看季狀元,若是狀元郎丰神俊朗,她便安心嫁與他,等以後她有了誥命,就讓柳明如對她行禮!
饒雪空問道:“你父親肯定不同意你去。”
“姐姐,不是有鏢行嗎?咱們僱鏢行去,下定並不需要我在啊,母親在家處理就好了,就說我先去看外祖父外祖母,父親不一定不同意。”
柳雲薇不停地磨着她,整整哀求了她三天。
饒雪空其實並不同意,這古代的千金小姐自己出遠門,怎麼都會讓人覺得很危險,名節那麼重要,萬一不小心被人摸了一下小手那豈不是要去跳河了?
但是柳雲薇自己很堅持,而且她倒也覺得婚前先去看看男方纔是最正確的,所以到後來饒雪空的心思也有些鬆動。
“姐姐,你不是很想去看看碧玉城之外的地方嗎?這一路去,還是我柳家出盤纏,你不願意嗎?”
饒雪空挑了挑眉,柳三小姐看來最近心計有進步啊,都知道點中她的心思了。
這一點倒是挺吸引她的,有人負責路費去旅遊。在前世她也是相當喜歡的。
“還有,姐姐,在府裡你也很難找到新的宿體。出去走走機會不是大了許多嗎?”
這是另一點相當吸引饒雪空的,更是她現在最盼望的。
正是這一點。讓饒雪空答應了柳雲薇的請求。
說服柳老爺很難,但是對饒雪空來說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既然要走,就不要拖得太久,饒雪空說服了柳老爺和玉夫人之後,柳老爺便親自去請了六個武師一路護送,馬車也是重新買的,饒雪空跟着去了。就着自己的喜好讓師傅做了些小修改。
挑選馬車以結實、穩、實用、內斂爲原則,不能太過豪華,怕太引人注意,招來賊人惦記。
蘭草和秋菊跟着去。另外再帶了一位管事嬤嬤和兩個粗使婆子,加上車伕與府裡四個家丁,還有六個武師,一共十七人。
兩部載人的馬車,三輛載着衣物用品以及禮物的馬車。還有十匹馬,雖說要低調,但是這一隊伍在饒雪空看來也挺壯觀了。
柳雲薇幾乎要將所有的漂亮首飾和華麗衣裳都帶上,但是饒雪空不同意。這一路山長水遠的,帶那麼多漂亮首飾衣裳做什麼?一點都不實用。後來跟她說京都的東西肯定更漂亮。去了那邊再置辦更好,柳雲薇才同意了。
饒雪空帶了幾套男裝,把自己的銀票和銀莊的存票貼身藏好。柳老爺給了整整兩萬兩的銀票,又給了近千兩銀子,本來是要交給管事嬤嬤艾嬤嬤的,但是饒雪空要求自己收着。
出發前一晚,饒雪空去了信與楚花揚告別,雖然與楚花揚算是朋友,但是始終是以柳雲薇的身體,所以她還是有些許保留。而與韓漸離告別,是親自去的。
韓漸離送上壺醉月。
“你此次,不是探親吧?”
饒雪空不客氣地收了醉月,聞言反問:“那我去做什麼?”
“去看季安年?”韓漸離遞給她一封信,饒雪空一看便知道又是徵南將軍的來信。她狐疑地接過信,展開。
“那一位許了季安年,她可知道季安年爲人如何?可是自己同意的這門親事?”
信上硬朗飛揚的字跡映入眼底,饒雪空擡眼看韓漸離:“那一位是指的我?奇了怪了,我的親事如何,是否自個同意的,關他徵南將軍何事啊?”
韓漸離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或許,是不關他的事。”
“走了,韓漸離,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保重啊。”饒雪空將信還給他,瀟灑地揮了揮手。
韓漸離微笑着望着她轉身離開,待她走了幾步才提聲道:“柳三。”
“嗯?”饒雪空轉過頭來。
“此去京都,不知會發生何事,若是有需要的地方,給我託信來,不管何事,我會幫你。”
“好。”饒雪空又揮了揮手,沒有跟他客氣,想了想又道:“往後若是我真的會給你寫信,會有我專門的記號,你只認記號,不要認名字。”
“什麼記號?”韓漸離問道。
“這個。”饒雪空以手指在空中畫了一畫。
“這是什麼?”
“雪花。”
“好,我記住了。保重。”
二月中。
春雨綿綿,江南霧氣深濃的日子,饒雪空離開了碧玉城,一種向京都駛去。馬車出了城門的時候,她掀起窗簾,望了一眼這生活了半年的江南繁榮之城。
柳老爺與玉夫人送行到城門口,此時正坐在他們的馬車上,開着簾子望着他們離開。
饒雪空突然有一種感覺,她是不是要遠離這裡,遠離這柳府的這些人了?
車伕叱了一聲:“駕!”
馬車飛快地駛行,饒雪空心裡一陣輕鬆。
而遠在京都的靳嘯寒先後接到了韓漸離兩封信。第一封信詳細說了饒雪空中了催情香一事。
這封信第一句便是:“柳三被莫之競設計,中了催情香。”然後便是一片空白。
靳嘯寒霍地站了起來,只覺得有一股火氣轟地一下從心臟真燒到頭頂!“蠢貨!笨蛋!”這一聲蠢貨,罵的是韓漸離,不是一直關心着她嗎?竟然關心到未能保護住她!而後面那聲笨蛋,罵的卻是饒雪空,不是挺能的嗎?怎麼會被這種下三濫招數暗算了?
該死!
待他要撕了那信紙,卻發現後面還有第二張,被用漿糊貼住了,極薄,他心思翻騰得太厲害,一時竟沒有察覺。
“該死的韓漸離,又玩這種把戲!”
靳嘯寒咬牙切齒地罵道,撕開兩張信紙,急急看上面的內容。
這一封便詳細說了當晚的情形,饒雪空自己策馬尋到了醫館的事,她自己泡到水缸裡的事,還有他向她求親。
“終於是開口了麼?”靳嘯寒看到這裡,他本以爲自己會高興的,韓漸離終於走出了這一步,這不是他一直盼望着的嗎?可是感覺卻並不是高興,很複雜,很沉重,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然後他接下去看,便看到了韓漸離被拒絕了,他轉述了饒雪空的話,還說,她自己想出的法子,跑步到天亮。
靳嘯寒的心莫名地鬆了下來。
“她倒是堅韌得很。”
“主子,誰堅韌得很?”青川忍不住出聲問道。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在主子收到韓公子的信的時候便在一旁看着,這個時候的主子表情豐富得緊,不像平時總是沒啥表情。
靳嘯寒掃了他一眼:“讓你做的事,做完了?”
青川頓時垮下臉:“未曾。”
“那還不去?”
“是。”主子無緣無故地讓他與丹陽侯府的下人套近乎做什麼?真是想不明白。
行走了近一月,饒雪空終於聽武師說,明兒便能進入京都地界了。
這一個月,饒雪空一行走走停停,遇到有好玩的地兒便停下來玩玩,沒有停留的時候便飛速趕路。一路上,她不是沒有遇到過新鮮剛死的,但是不知爲何,沒有一具屍體有上回惜花的那種吸力。
饒雪空很是鬱悶。
路上他們也遇到過土匪,但都被武師打跑了,柳老爺重金所聘的這六位武林功夫不錯。饒雪空也沒有什麼出手的機會。
這一晚,他們要在離京都不遠的一個鎮上過夜。
蘭草他們不知道吃壞了什麼東西,在客棧集體拉肚子,饒雪空讓客棧小二給他們請了大夫,便決定自己出去走走。
這一個月,蘭草他們已經習慣了她這般的大膽妄爲,不過,反正她在外也總是男裝,而且從沒出過什麼事,就連艾嬤嬤都對她放心了。
出了客棧,饒雪空按自己的習慣去逛小吃最集中的地方,晚飯她沒怎麼吃,就是爲了留着肚子來吃這些具有當地風味的小吃的。
這個小鎮可能是因爲近京都,所以相當地繁榮熱鬧。
饒雪空沒客氣地用柳家的銀子買了好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準備到時找到宿體之後這些也帶走,相信柳雲薇也沒異議,因爲她們的眼光不同,她買的東西,都是柳雲薇覺得太過簡單普通的。
手裡拿着當地風味的肉餅,一邊吃着一邊繼續逛,突然後面一人匆匆走過,肩膀撞到了她,把她手裡的餅都撞掉了,饒雪空低頭看地上那剛咬了兩口的餅,叫了起來:“喂,賠我的餅……”那人卻突然飛快地跑了。
她這下覺得不對,立即去摸銀袋,發現銀袋不見了。
“小偷!”她叫了起來,真是一時放鬆便着了道,最近她是不是太過閒適了啊?饒雪空叫着追了上去,一邊在心裡自我反省。
其實也不能怪她,這一個月一步步到今天,這具身體的狀態已經近八成回到柳雲薇的水平了,她的身手發揮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