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年坐在二皇子對面,動作優雅地喝着茶。
二皇子看着他笑道:“安年的計謀果然巧妙,當初本皇子還不理解爲何要費那麼多的人力財力去查探靳嘯寒所募得糧草的數目,也不理解爲何要將這數目報給父皇爲靳嘯寒討得一功,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連環計呀。如此一來,就算以後徵南軍真的建成,這第一個月的軍糧就得少個缺口,到時還怕沒事端可讓我們挑的?哈哈哈。”
“能替殿下排憂,是安年的榮幸。”季安年說道。
二皇子又道:“可是隻泡溼了一百五十石糧食,問題也不是很大啊,到時可以用銀子購糧補上。”
季安年搖了搖頭道:“殿下,這梅雨天,便是雨水浸溼了糧食,那到了仲夏,可就得是鼠災了,而到了秋季,天乾物燥,糧倉可是極易失火的。”
“啊?”二皇子愣了愣,隨即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安年啊!你這是一開始就存了心思要將那些糧食弄得一粒不剩!”
“殿下的計謀也了不起啊,愣是讓靳嘯寒到現在只徵了八百兵。皇上要的是二十萬徵南軍,八百和二十萬,這差得可真夠多的,只怕一年後靳嘯寒完成不了任務,皇上便有理由處置他了。”
“誰讓那靳嘯寒不識擡舉,本皇子看重他,想着讓他與你當我的左右手的,你們可一文一武,將來嘛,站在那下面”他指了指上面,說道:“一文臣一武將,還怕我大昱朝不鼎盛?他非要與我對着幹。休怪本皇子斷了他生路了。”
季安年目光一閃,道:“殿下洪福齊天,還怕找不到勝過靳嘯寒的武將嗎?”
“安年替本皇子留意着,今年的武舉快開始了,到時候好好選選人才。”
“是,殿下。”
兩人相視一笑。
靳嘯寒帶着饒雪空去看那些被泡溼的糧食,看着溼淋淋的一大屋子糧食,他的臉色十分不好。
一旁看守糧倉的守糧兵有點害怕又很是愧疚地擠在一起。他們昨晚搬運糧食一夜沒睡。現在全身都是又溼又髒,精神又很糜頓。
饒雪空從來都相信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其實那是因爲她看的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積累下來的各種智慧結晶,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一代一代改善過優化過的,也是瀚瀚中華大地中囊括進來的無數文化瑰寶或是知識。
其實隻身在一個朝代,隻身在一個地方的話。沒有那麼多豐富和無窮的知識和智慧。
就像處理糧食的方法。
大昱朝有農業並不是十分發達,糧食產量不高,糧食的種類也少。如何吃這些糧食,他們的方法比較單一,比如大米,就只是煮飯煮粥,比如麥子,就只是磨了麪粉做包子饅頭大餅。
這些東西都是現做現吃的,乾糧的話也保存不了太長時間,最多就五六天這樣子,而且乾糧大多做得極硬,難以下嚥。
這一次泡溼的大部分是大米。還有小部分綠豆,約一千斤。
這綠豆在京都還算是挺貴的東西。基本就是夏天用來煲綠豆甜湯清熱解暑,但現在這種天氣吃綠豆湯的人比較少。這千斤綠豆就有點麻煩了。
靳嘯寒在溼糧旁邊來回走着,眉頭皺得死緊。
饒雪空見了,終於明白他爲什麼年紀輕輕的看起來像比她還要大些,這傢伙太操心了,操心的人容易老啊。
這要是放在現代。一萬多斤的溼糧隨便送進一家食品廠都能一夜間消化掉。可惜這是在古代,大昱朝商業還是挺繁榮的,農業和食品行業就不怎麼樣了。
最主要的是這些糧食不能送人不能虧了,要不然到時軍糧就得有個缺口。這要是沒有敵人在暗地裡虎視眈眈,缺口就缺口吧,大軍組成之日還遠,還怕想不到辦法解決?
可是人家就盯着他們出事呢,一招之後肯定還有另一招,只能好好解決了,才能面對接下來的招數。
饒雪空蹲下去看看大米,又看看綠豆,靳嘯寒跟在她後面站着。
饒雪空突然轉過身來擡頭對他一笑:“把這些溼糧都換成銀子成嗎?”
靳嘯寒突然想到,她似乎出來有一段時間了,便對她微一點頭示意她出去再說。饒雪空也覺得有些虛弱,便鑽進了他懷裡的玉佩中。
每次她進出這種時候,靳嘯寒也感覺很詭異,因爲對於他來說,饒雪空的實實在在的人,她飄到他懷間時他還能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她離他那麼近,就像要投入他懷抱似的。
在貼近他胸膛那一刻,她纔會突然虛化,成一道影子鑽進他胸懷裡的玉佩中。
每一次都像是一近親密接觸。
可是玉佩易碎,如果他不好好貼身藏着,能放到哪裡?
所以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接受了這樣的親密接觸。
饒雪空進了玉佩再呆一陣時間又可以出來十分鐘,回到靳嘯寒的營房裡,靳嘯寒隨手關上門,饒雪空便又跑了出來。
“說說看,怎麼把溼糧換成銀子?”靳嘯寒自己倒了杯水喝,看了她一眼,又放下了。“這麼多的溼糧,誰會買?折價售出的話,那價格得壓得極低。”
誰願意買被雨水泡過的溼糧啊,這半買半送的話也只是稍微減少一點兒損失,根本沒有多大區別。
饒雪空小模樣很欠拍地瞟了他一眼,道:“低價處理?我會想這麼笨的招嗎?將軍你太小看本姑娘了!要賣,就要賣得比糧食的市價還要高,不然折騰什麼?這些折騰的功夫不用計費的嗎?”
“比糧食的市價高?”靳嘯寒很是懷疑地看着她:“別賣關子,快說吧。”
饒雪空摸了摸鼻尖,道:“我和你細說。這京都的天氣可是乾燥的時候多?”
“對。”靳嘯寒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把綠豆發成豆芽賣出去?不錯,這倒是個好辦法,發豆芽本就要將豆子泡溼!”
饒雪空愣了愣:“發豆芽?我沒想到這個啊。不過這麼說也可以,不過可能賣的價沒有我想的那種辦法高。”
靳嘯寒來了興趣,她居然想的不是發豆芽,那是要做什麼?“你本來是打算怎麼做的?”
“我都跟你說了,京都的天氣乾燥,對皮膚的影響很大,京都的富家千金官家小姐們的皮膚肯定沒有那麼水嫩吧?”
靳嘯寒看了一眼她的臉,暗忖,如果都像你這般的皮膚,已經比豆腐還嫩了。“富家千金官家小姐皮膚水不水嫩,本將軍如何知曉。”
饒雪空不懷好意地瞟着他:“知道那些個青樓女子的皮膚也行。”
靳嘯寒怒:“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饒雪空撇嘴表示不屑,裝什麼裝?就她聽到的八卦,據說,據說啊,古代男子,皇宮中的會有專門教皇子那方面知識、助他們長大成人的x教習宮女,宮外那些有些家世的也有類似職責的丫鬟,還有的會帶到青樓的。再不然,他們還會有侍女,還有通房,還有歌伎,還有畫舫那些個可供尋樂作樂的,靳將軍都二十了,難道還能是處?
說出來誰信啊。
饒雪空不住地拿那種不屑鄙視的小眼神瞟他,讓靳嘯寒的怒氣一陣一陣地涌撞向心臟,他將這種怒氣死死地壓制住了,只覺得胸口都開始發痛,咬牙道:“說正事!”
她也是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的,再不屑,也不能將人家激怒了,饒雪空咳了咳道:“我的方法,就是將這些溼綠豆磨成粉,然後做成面膜,賣給那些官家小姐富家千金們,當然,賺銀子不挑買家,那些青樓女子,咳,那些姑娘們要買也是可以的。”
靳嘯寒總覺得她說到青樓女子的時候那眼神又瞟了過來了,他有點衝動想一掌拍死她。
“面膜是什麼?”
“面膜啊,是一種護膚品,反正就是讓姑娘們的肌膚能吸收水份和營養,讓肌膚變得水嫩滑膩的好東西。綠豆能清潔肌膚,改善皮膚的乾躁狀態,抵抗衰老、防止肌膚色斑,還能對抗汗疹及粉刺,維持皮膚彈性,可以說是一種又簡單又經濟又實用的養顏寶貝。哪個女子不愛美?能讓自己的肌膚水噹噹滑嫩嫩,多花點銀子也是值得的,對不對?”
說起美容護膚的方子,饒雪空也是如數家珍的。她以前雖然天生麗質,但是她相信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這一信條,而且經常風吹日曬地在外訓練,她也是極爲注重護膚的,平時沒事就上網搜各種護膚養顏的好方子,再加上是長年累月地做這些,所以自然記得很清楚。
靳嘯寒卻聽得有些無語。這些女子的事情,他如何懂得?
“這種綠豆麪膜可難制?”
饒雪空搖了搖頭:“不難,極爲簡單,不過以現在的技術和材料,這種面膜做了也不能存久,要在短時間內銷掉這些綠豆,面膜的銷售手段也要跟得上才行,這就需要做一系列的售前工作。”
“售前工作?”
“對啊,就是先做一下市場調查,確定銷售對象及範圍,再製訂銷售方案,選好銷售人員,適當打下廣告。”饒雪空不是學銷售的,但是在現代,這一套基本是大家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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