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回到海邊,有好些東西都是放在破浪號上,還有幾百人,只要跟他們匯合了,他們不見得沒有一拼的機會。要他們夾着尾巴逃回大昱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來了,既然在這裡折了人,不鬧它一場,饒雪空如何甘心。
但是可以想像得到,去往海邊的路上肯定也是埋伏層層。扎拉木不會讓他們那麼容易離開的。
一夜狂奔,終於下了山,離霧都遠了些,但是他們不敢放鬆,因爲按路線的推斷,扎拉木也能知道他們前進的方向。安理士說了,從這裡要去海邊只有一條路。
這個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至少暫時不會有追兵和埋伏。
“就在這裡休息。”靳嘯寒觀察了四周,回來說道。
幾人鬆了口氣,找了地方坐下休息。
“小金,麻煩你了,去摘些好吃的果子來吧!”饒雪空去小金說道。
小金吱地一聲竄出很久去。
“那隻猴子很厲害。”靳嘯寒望着它消失的方向說了一句。就算是他都不敢肯定能贏得過那隻小猴子,主要是它的速度太快了。
“所以我要讓它打頭陣先去找漸離他們。”饒雪空說道,這個想法已經放在心裡幾天了,小金的速度比他們快,不管怎麼樣,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趕到海邊去,如果有小金可傳遞信息,他們的勝算就會大很多。
“怎麼找?它能找到?”
“小金很聰明,它能找到。我把破浪號畫了下來,把漸離的畫像給它看幾遍它能記住的。”饒雪空這幾天一直就在訓練小金,畫了海給它看,讓它去海邊,又把破浪號畫給它看,除了韓漸離的畫像,還有破浪號上幾名主要將領的畫像也畫了,小金應該能夠認得。把信綁在它身上。上面寫清楚這邊的事情,送過去就行了。
靳嘯寒忍不住挑眉:“這麼說來,你真的是得到了一隻寶貝。”話裡有點酸溜溜。他自己是讓她生了怨氣,倒是有一隻小猴子讓她很是信任器重。看來他的地位快趕不上一隻猴子了。
饒雪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本夫人現在心情極度不好!”
“爲什麼?”
饒雪空拉着他,指着霧都的方向:“你想想,我是來藍珠做什麼的?我要來賺大錢的是不是?但若是藍珠已經被你那位偉大的師父掌握在手裡,我們要打個你死我活,那以後我還怎麼來這邊做生意?”她的商航計劃啊,難道就要泡湯了?
如果中土能打贏這仗,藍珠肯定受重創,到時恢復生息都來不及,哪有人有閒情逸致再去釀紅酒啊做表啊做好看的器具什麼的。
靳嘯寒哪裡想到讓她心情不好的竟是怕沒了賺錢的機會,頓時無語。但是提起扎拉木。他心中還是不好受。
現在想起來,扎拉木以前去中土定是去了解敵方去了,收他們爲徒也許是順便的吧。他和韓漸離是真的尊他敬他愛他,但是沒有想到最終在他們背後狠插了一刀的竟然是他們的師父,是他們千里迢迢經歷風雨海浪想來探望的師父!一想起來。靳嘯寒就覺得心如被針扎。
“所以,我們不應該離開,”饒雪空說道:“我們要找個機會見一見藍珠的皇帝。”
“你想確定他是不是跟...扎拉木勾結在一起?”
“你說錯了,皇帝和臣子,怎麼能稱爲勾結?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雙方現在還是在互相對抗着,在等着機會滅了對方;還有一種是皇帝勢力太弱。被死死地壓制住了,扎拉木只是等機會光明正大把對方扯下來。”
“你忘了呼延慶。”
饒雪空微微皺了皺眉:“所以,藍珠也是一團亂,各個勢力都在爭着在鬥着,對最高的那個位置虎視眈眈,如果說藍珠的皇帝有心要還擊怕是很難。”
靳嘯寒也與她一樣微皺着眉。“如果是這樣,我們或許可以找他合作一把。”
饒雪空的雙眸亮了起來,“不錯!但是這樣很危險。”
“不拼拼怎麼知道不行?”
“喲,靳大將軍不想替皇上把藍珠打下來啊?”要是他們回去,死命訓練水軍。給他們兩個月時間,不一定不能把藍珠全部打下來。
靳嘯寒搖了搖頭道:“天下一統的話,皇上一個人會忙不過來,他的心雖然大,但也不至於想累死自己。”
好吧,這兩位臣子說起皇上實在是太隨便了。
但是藍珠國內雖亂,似乎幾個勢力都想着對中土動手,這一仗他們不打也得打,只不過是早晚而已。
這時小金已經回來了,抓了只布袋,裡面裝滿了野果,而青四青五等人也已經去打了兩隻野兔殺了煮好,香氣飄了出來,中斷了他們的談話。
清清還以爲這對夫妻分別幾天會親熱互訴衷腸,哪裡想到他們從頭到尾都是在講國事。
填飽了肚子之後他們繼續開會討論,最後的結論是小金照計劃去送信。信由靳嘯寒寫了,滿滿的兩大頁紙,冷硬的字體,劃破了那渡海而來的師徒之情。
小金走後,長生和青三青五帶着清清以及安理士喬裝往海邊趕路。只要沒有他們兩個在,相信他們的危險不大。
只有青四留在靳嘯寒和饒雪空身邊,本來夫妻二人是想誰都不帶的,但是青四等人打死都不同意,最後只好留下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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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試探。”靳嘯寒目光冷沉,對饒雪空道:“試探出藍珠皇帝的意思來,如果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有反應。”
“如何試探?”饒雪空沉思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霧都皇宮,皇帝寢室裡,奢華的大牀上帷幕低垂,足有三層,兩厚一薄,足以把裡面的情形全部掩住。
不是歡好的場面,大牀中間竟是露出一個洞口來。一男人正走下去,下了去之他在牆壁上按了一下,那大牀便恢復了牀的模樣。
男人穿着金色帝服,三十二三左右,眉心皺着,中間已經形成一個川字,看起來像是長年憂慮的模樣。牀下是一條地道,但是修得極窄,走了一路之後便有一空闊之處,有兩名蒙面男人已經等在那裡。
“皇上。”
“皇上。”見了來人,兩人都立即跪拜下去。
“兩位愛卿不用多禮了,時間不多,說說外面的情況吧。”
“是。”兩人站了起來,沉聲稟報。
“扎拉木的計劃失敗了,韓漸離去了碼頭掉入海中杳無蹤跡,靳嘯寒昨晚突然殺了跟着他的三十名國師府護衛逃入深山,想必已經和饒雪空匯合。”
“哈哈哈!”藍珠皇帝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安平竟然沒能將那位大將軍的心給綁住嗎?”
“安平使了不少心思,還用了苦肉計,但是對靳嘯寒無效。”
藍珠皇帝看起來心情極好。“好,真是大快人心!扎拉木父女一直認爲能將所有人玩弄控制於股掌,這回可算是踢到鐵板了!繼續監視國師府動靜,要小心,朕如今能用的人不多,一個都不能折損。”
“是。”
“皇上,還有另一件事,東島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發現了呼延慶的蹤跡,呼延慶已經與東島島主搭上了,但是不知是否已經合作。”
藍珠皇帝斂了笑意,嘆了一聲。“我藍珠如今內憂太多,更怕內憂再招來外患,到時可真的是國運走到盡頭了。”他揮了揮手道:“去吧,暫時按兵不動,有什麼消息立即稟報。”
“是,屬下告退!”
兩人很快從另一道的地道閃了出去,藍珠皇帝根本也不敢多停留,又回到了牀上,剛剛撫好鋪着的墊被,便有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了進來。
“皇上,聽下面的人說您龍體欠安?臣妾特意過來探望。”
藍珠皇帝面色一冷,但是說出的聲音卻是立即帶了絲虛弱之意。“綠妃來了,還是綠妃有心啊,朕每回有些什麼事,第一個前來的定是綠妃。”他說着掀開了帷帳,坐在牀上看向正走向龍牀的女人。
女人極美,穿着草綠宮裝,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正是這皇宮中勢力最強的綠妃。而這個綠妃也是國師的徒弟。
綠妃好像聽不出皇帝語裡的譏諷,微微一笑,走過來在他腿上坐下,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皇上不是說要休息麼?怎麼還穿着帝服?”
“實在是累極,連帝服都忘了脫了。綠妃進來竟無人通報?外面沒人嗎?還是......”
綠妃咯咯笑了起來,“皇上說哪的話,只不過外面那些人都知道臣妾一心爲皇上,所以才未曾攔住臣妾罷了。”
“果然都是我藍珠的好臣子,好侍衛啊。”
藍珠皇帝和綠妃目光對上,各自虛僞地笑着。
再這麼下去,他跟傀儡皇帝又有什麼區別?藍珠皇帝心中苦澀,但是他努力了那麼十年卻還是沒有等到好時機,或許說,在這樣被國師死死壓制下的皇宮,他真的能夠成功嗎?
“聽說安平受了傷,皇上不想去國師府看看她嗎?”
綠妃的話讓他心中怒極。就連一個臣女受點傷,都要逼着他出宮去看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