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之華這句話,饒雪空立即順着她接口道:“正是,雲薇也覺得實在是惶恐,李少爺,雲薇還是先行回府吧。?”
說着拽了拽小蘭草,急急轉身就要離開,好像是怕人家出言阻止一般。
李乘風看她這樣子,心裡好笑,故意等她走出幾步,看着她臉上明顯微鬆口氣,以爲他們沒有意見的時候,忍着笑意揚聲道:“柳三…小姐,大小姐都在此,你是她妹妹,自然也能留下。”
饒雪空不住腹誹,你妹的,我一點都不想留下好不好!跟你們這些人相處實在是太累人了,時不時就嫡的庶的,鬥來鬥去,說話還要東拐西拐,這個戀來那個搶去,煩死。
說真的饒雪空來到這大昱朝之後還真沒有過上一天自己覺得很放鬆很自在的日子,如果沒有人來給她添堵時,她還要努力地考慮以後如何安排,要走什麼樣的路,腦子裡就沒有放鬆過。
加上這幾次身體的詭異反應,她心裡其實是有根弦繃得緊緊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想要弄清楚又無從下手。經過今天馬車上對莫之競投懷送抱的事情之後她更是緊張,對自己的言行舉止更謹慎了,生怕什麼時候突然這身體就做出了對她來說無法挽救的錯事來!
饒雪空很想狂奔而去,但是她不能,生硬地轉過身來,咬咬牙沒好氣地暗瞪了李乘風一眼,卻見他正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眼中笑意更盛。
這個少女的表情很真實很生動,比他見過的那些個大家閨秀幾乎是統一模板刻出來的淑女模樣要來得動人得多。
莫之競一直就沒有將視線從饒雪空身上移開,自然也發現了她的表情,側頭看了一眼表哥,心中不由得一驚。
表哥看起來對柳雲薇動了心!
莫之競眼神一暗。
這一過程其實不過是幾十秒時間,饒雪空站在原地,垂下頭道:“其實,雲薇過來的時候,母親說順便將大姐姐接回去。”
莫之競忍不住也揚了揚嘴角。
“小梅,柳大夫人可有此話?”他平靜地問小梅。
小梅自然搖了搖頭:“不曾,柳大夫人讓柳三小姐在李府好好玩,不可由着性子胡鬧,給李府添麻煩,並讓大小姐多看着她。”
這話倒是真的,是春雲去西茉院接饒雪空時,春煙出來給她塞銀子時轉達的。
李乘風忍笑對一臉鬱悶的饒雪空道:“三小姐估計是因爲極少出來玩,所以心裡緊張吧?不要緊,三小姐,我會照看你的,不要緊張哦。”
“那便麻煩李少爺了!”饒雪空這話說得咬牙切齒。錢氏!你真是不要臉啊!真是無恥啊!她在心裡恨恨地罵着柳大夫人。
聽了小梅轉敘的那句話,她算是明白柳大夫人錢氏強逼着她來李府的原因了!
一來因爲柳明如不要臉跟了過來,她已經沒辦法,正好李府去接她,索性就把她也推過來,就算人家要議論,有個庶女墊着底也是好的,說不定還能就此做做文章,說是庶女出的差錯,嫡女是去掩飾什麼的。
二來,上一回賞荷宴時柳明如就做出了錯事,她已經幫過一次忙了,這次將她也推過來,柳大夫人肯定抱着如果柳明如又行差踏錯,她可以在一旁幫忙化解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柳大夫人竟覺得她有這能力了?
三來,若真的此次真出了什麼事,她這個小庶女也在,總能推出來擋擋,噹噹替死鬼什麼的。
想通了這一切,饒雪空再次對柳大夫人錢氏的無恥深深地…佩服!
饒雪空無奈留了下來,莫之華和柳明如也莫可奈何,但是時不時冷冷地瞪向饒雪空,彷彿她的存在就是降低了她們的格調,這讓饒雪空對古代嫡庶之別深感鬱悶。但是想想其實她也能理解,這算是對正妻的一種認可和保障?她本身是厭惡小三的,你既然要當小三,所生的子女地位低正妻所出一頭也正常,有本事就別當妾唄。
只不過這是古代,妻啊妾啊的,輪不到她說話,大背景如此,只能儘量入鄉隨俗。但是她自己絕對是不當妾的。
但是饒雪空卻沒有想到,她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妾室這個身份很快就要安在她的身上!
準備宴席一事自然無須他們幫忙,時辰還早,李乘風便提議出去泛舟賞荷。
李府那個荷花湖畔有一精緻畫舫,船廂四面通透,掛着白色紗幕,中間放置一張花梨圓桌並幾張圓凳,將紗幕挽起,坐在桌邊,吃着糕點喝着荷花釀,涼風習習,荷香就在周圍淡淡縈繞,是古代這些少爺小姐們覺得很是愜意的活動了。
莫之華和柳明如都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畫舫,輪到饒雪空時,卻見蘭草面色發白地看着那船,站得遠遠的,半天挪不動腳步。
“蘭草,蘭草,你怎麼了?”饒雪空問道。
“小姐,奴婢……”蘭草擡眼,害怕地看着饒雪空,咬住下脣。
饒雪空望了望那船,恍然道:“你可是不敢坐船?”
蘭草怯怯點了點頭,但隨即又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小姐,奴婢扶您上去吧!”
饒雪空哭笑不得:“你都怕成這樣了,還扶我上去?是我扶你還差不多吧!”
蘭草眼眶一紅,立即跪了下去:“小姐,奴婢該死!”
“起來!你這是做什麼?”饒雪空沒料到她這樣便跪下了,不由得生了點怒氣,這樣就跪?“你害怕的話在這邊等着便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用力拉起蘭草。
那邊,一直看着她們的李乘風等人見了,表情各異。
莫之華撇了撇嘴道:“真是奴婢跟主子一樣都是上不了場面的。”
柳明如脣角一彎。
莫之競正要上前,就見李乘風大步走了過去,只得按捺住了。
“柳三小姐,就讓你的小丫鬟在這候着吧,我扶你上船。”李乘風走在饒雪空身邊,對她眨了眨眼。
饒雪空橫了他一眼,“不需要。”
上個船而已,還用人扶?
她走了過去,輕輕巧巧地跨了一步,穩穩地上了畫舫,走到桌邊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