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寶小的時候,家裡只有一臺電視機,每個晚上,他都和爸爸在搶電視看,他想看的是動畫片,爸爸要看的是足球,很奇怪的是媽媽,從不和自己還有爸爸搶電視。
電視上是足球,媽媽跟着微笑地看,演着動畫片,媽媽也津津有味地看着。
忘記了是誰在跟媽媽抱怨,抱怨每天都看不完整連續劇,家裡的電視都被老公和兒子霸佔着。只記得媽媽當時安詳地說:“有什麼可抱怨的呢?一個是你的丈夫,一個是你的兒子,他們都快樂了,你不也快樂了嗎?”
那個時候,自己還小,只是覺得媽媽很傻,那怎麼一樣啊,爸爸和我喜歡看的電視,也不是媽媽喜歡看的,真傻。
可是現在,看着媽媽在爺爺面前的樣子,錢小寶忽然鼻子有些發酸,媽媽知道爺爺很大男子主義,從來不讓爸爸在這方面爲難,錢小寶不由爲媽媽夾了她最愛吃的菜:“媽,你吃菜。”
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讓趙淑敏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兒子大了,終於知道心疼媽媽了。
這一個小插曲,錢贊堯和錢傳仁沒有注意到,錢贊堯一直在感慨着過去,他的童年,他的少年,他年輕時的奮鬥。
這些話,幾乎每次在一起吃飯時,錢小寶都會聽到,想必,爸爸媽媽聽過的次數更多,可是他們的面上還是津津有味的表情,不時地發出一聲感嘆。
錢小寶陪着笑臉,在爺爺的面前,他感覺壓抑,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吧。
錢小寶有些走神,看着爸爸媽媽,想到還有自己的將來,還有落兮,想到落兮那顧盼嫣然的樣子,她能適應這樣的生活嗎?
嚴格的說,自己和落兮彼此並不十分了解,她出生在京城,見的是大世面,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閨秀的樣子。而自己的家庭,雖然也是富有,但骨子裡,還是家長制,一言堂,落兮,會適應嗎?
這一頓飯,錢贊堯吃得很開心,兒子媳婦都很孝順,尤其是看到媳婦沒有喝酒,錢小寶也沒有不耐的表情,錢贊堯不由點點頭,我錢家的規矩就是好。
好容易結束了晚餐,錢小寶感覺腰都有些酸了,扶着微微有些醉意的爺爺回去,想起餐桌上爺爺說的話,爺爺,也很是孤單啊。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時,已經是八點以後了,錢小寶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上了Q,開上視頻,不多時,落兮的笑靨就出現在視頻上。
“小寶,這就是你的房間?”落兮好奇地看着小寶的身後,彷彿在找尋着什麼?
“你在找什麼?”小寶莫名其妙地回回頭。
“在找你的衣櫃啊,你不是告訴我,你的衣櫃都是保險櫃改制的嗎?”落兮的視線還是找啊找的。
小寶有些失笑,自己一次的失言,沒想到落兮還記得,拿起攝像頭,對着自己的房間掃視了一遍。
“哇,真的誒,好大的保險櫃啊,打開嘛,讓我看看?”落兮驚歎的聲音傳來,錢小寶搖搖頭,將攝像頭放下,對着保險櫃的位置。
走過去,隨意地擺弄幾下,保險櫃的門打開,裡面是整齊的衣物,有掛着的,還有擺放的。
然後走回電腦旁帶上耳麥:“這回你滿意了吧。”
落兮不住地點着頭:“真是有意思啊,小寶,你的房間很特別的啊。”
小寶笑笑,摘下耳麥,將房間恢復原樣,然後又坐回來:“落兮,感覺和你的距離很遠,就好像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似的。”
落兮溫柔地笑笑說:“我也感覺好遠,不過,我們不是每天都能見到嘛。”
兩個人互相凝視了一會。落兮問道:“回家的感覺好嗎?”
錢小寶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還沒有來得及感覺,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就來不及想其他的了。”
一時,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過了一會,落兮才說:“小寶,我希望你不要勉強自己,我希望我們都能快快樂樂。”
錢小寶點點頭:“你放心的,我會的,我,總得有些認真的事去做。”
兩個人沒有聊太多,落兮知道,錢小寶第一天回家,一定會有很多事情,道聲晚安就下了線。看着落兮的頭像在電腦上消失,錢小寶緩緩地關上電腦,也沒有換衣服,就那樣躺在牀上。
對於怎樣爲自己掙得一份事業,錢小寶並沒有具體的打算,說起來,除了一手開鎖的本事,錢小寶自問沒有其他的能耐。
可財富的積累是不能靠這種方法完成的,這,只是對那些掌權者的一種懲罰。
父親手中的生意自己也不想插手,那些生意已經步入了正軌,自己的介入不過是給家族一個信號而已,錢小寶更希望靠自己的能力來賺錢,而不是在父母的庇護之下。
可是,靠什麼掙錢呢?錢小寶沒有一點眉目。
第二天一早,錢小寶習慣地在五點就醒來了,這幾年養成的習慣,每天一大早都要到外面去運動一下,回家了,也不例外。
河邊的空氣很好,一大早,鍛鍊跑步的人也不多,錢小寶流了一身的汗後,原地做了幾個引體向上的動作,才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今早落兮有沒有出去鍛鍊。想起落兮似乎永遠不會累的樣子,也是,從來沒有看過她汗流浹背的樣子。
回到房間洗個澡再出來的時候,保姆已經把簡單的早餐做好了,一家三口在桌旁坐下,錢小寶喝了一口粥,然後問道:“爸,借我一臺車子,一會出去轉一圈。”
錢傳仁有些詫異:“今天你不跟我到公司去看看,熟悉熟悉情況?”
錢小寶搖搖頭:“爸,我想先走走,好長時間沒有回來了,街道路面都不熟悉。”這不過是個藉口,錢小寶想看看,從這個城市的外表,能不能給自己找一個能夠掙錢的活來。
錢傳仁沒有多想,兒子在外面唸了四年大學,然後又出去呆了三年,對家裡所處的地方感覺陌生了,很不熟悉也是正常的,自己也是心急了些,兒子都回來了,還怕他跑了不曾。不過,兒子是不是想在家門口乾起老本行?
他懷疑地看着錢小寶道:“小寶,你要做什麼?“
看着爸爸的表情,錢小寶有些失笑:“爸,你想哪去了,我總得知道自己城市的交通環境吧,離家這麼多年,有些路都不認識了。”
趙淑敏接上一句:“就是啊,總不能回家還迷路吧,小寶,你爸的車開出去太顯眼,他平時都不怎麼開的,你用我的車子,回頭媽給你買一輛,你喜歡什麼牌子的?”
錢小寶笑笑說:“不急,媽,我手裡還有些錢,我先出去轉一下,然後再考慮買車的事。”錢小寶不是沒有想到過買一臺車子,只是自己卡里的現金不是很多,若是找到什麼事情來做,還真得是不夠用的。
三口兩口吃了飯,錢小寶也不着急,總得過了高峰的時間段,回到房間裡把電腦打開,瀏覽一下網上的新聞,尤其關於本市的一些新聞,看看八點多了,錢小寶拿着車鑰匙出了門。
整個市區,被一條五百多米寬的河流劃分爲河南、河北兩部分,河北作爲新開發的地區,在建築佈局上有着河南所不能比擬的優勢。
市政府、大劇院、體育場,甚至是省重點中學都搬遷到了河北,道路也擴寬了,不過整體的改造很顯然沒有完工,很多新建的小區還沒有收尾,還有一些街道也該返修了。
錢小寶開車轉了近一個小時,河北就走得差不多了。
過了天湖大橋,就到了河南,河南是繁華市區,老舊的建築與新蓋起的幾十層的高樓形成鮮明的對比,市中心即便是過了高峰也有些擁堵,錢小寶駕車穿過繁華的市中心一路向西。
開出去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面前就稍顯荒涼了,錢小寶覺得自己這個荒涼的詞用的很對。
這一段大約七八分鐘的車路上,左邊是長長的煤矸石堆成的山,這座山的歷史很是悠久了,據說是建國前就堆積起來的,記得以前那上面就有幾個工廠,不過錢小寶從來沒有上去考察過。
右邊,也是一些小型的加工廠、配件廠,還有一個當地油廠的分廠,過了這一片明顯與市容不符的廠區,就是城市的另一繁華地區了,錢小寶開車到盡頭,然後繞到這一片廠房的另一側。
另一側是貫穿城市東西的快速幹線,也是所謂的沿濱路,靠着河岸的是一條比較好的公路,錢小寶沿着這條路開車又走了一會,然後,把車子停在道邊,下車,看着河流和這一處廠房。
這個地方從記事起就是這個樣子了,幾十年沒有變過,要說變化,就是那些小型的工廠門前的牌子換過。在沿河這邊,還增加了一個加油站和若干個汽車修理和洗車房,錢小寶有些不解,城市的改造已經深入到市區的每一個角落了,這個地方爲什麼還沒有變動?
也許,這裡會有一個機遇。
看了一會,錢小寶上車,又圍着這個工業區轉了一會,然後才驅車回家。還不到十點,父母都不在家裡,只有保姆在做着清潔衛生的工作。
錢小寶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搜尋到城市改造這一塊,認真地看起來。
中午,錢小寶是一個人在家裡吃飯的,吃完飯,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在電腦上查詢着,直到晚飯的時候才下了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