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文畢竟有一段的時間沒有跟着落兮,他猜到的情形離真正的原因差的不止十萬八千里,但是他最後的問題卻問到了點子上,若非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落兮怎麼會同意錢家這樣做?
宋憲鶴嘆口氣:“現在大家都在暗地裡猜疑着這件事,大家都在懷疑落兮的生母是林學寅害死的。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落兮這麼做的。”
宋修文怔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他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真的嗎?”
“誰又能知道事情的真假呢?可是若不是這個理由,落兮再不孝,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吧,再說了,這個懷疑也並非空穴來風,你也知道,落兮的生母死於一次意外的車禍,既然是意外,那就是不好說的了。”方小筱跟着說。
這就不難解釋落兮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了,宋修文沉默下來,落兮得知這一點時該會是多麼痛苦啊。
他卻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落兮承受的痛苦有多深,不會想到他知道的是這樣少,林學寅豈止有殺妻的嫌疑,他還試圖殺死他的女兒,還不是一次,而他現任的妻子對落兮下的毒手又是那樣令人髮指。
“但也難說真假,來,我們不說別人家的事了,我們說些別的,說些開心的事。”宋憲鶴舉起酒杯:“兒子,難得你媽下一次廚房,這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我還得借了你的光才吃到。”
方小筱嗔怪地看着宋憲鶴說:“嫉妒兒子,越老越沒有樣了。”
宋修文哈哈笑着說:“爸,我這次回來打算在京城不走了,這樣就可以了吧。”
“真的啊,真的不走了啊。”方小筱驚喜地說,天下又有幾個父母不希望兒子在自己的身邊呢?修文留在京城,是他們一直盼望的。
“不會是因爲那個丫頭吧。”宋憲鶴喝了一口酒,狐疑地看着宋修文。
宋修文搖搖頭:“我總該回來做些什麼吧,一個人在沈城,越來越覺得沒有意思。”
“嗯,撒謊,”方小筱也搖着頭:“你是看落兮在京城定居了吧,不過京城大着呢,以落兮那丫頭的性子,你不去找她,她萬萬不會找你的。”
宋修文笑了:“媽,我都24了,總該做些什麼了吧,成天遊手好閒的,閒的難受,你放心,我不會招惹落兮的,我就是去見見她,也是應該的,我們是從小的朋友,見見面沒有什麼吧。”
他又看一眼父親:“再說,爸,我覺得我們家的生意可以做大一些。”
“哦?”宋憲鶴和方小筱都來了興致:“怎麼做大。”
宋修文想想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成熟不成熟。”
他清清嗓子說:“現在金子的價格持續走低,金飾品不是那麼好賣的了,金子的保值也受到了挑戰,金磚的需求量也開始降低,金銀市場的低迷必定要持續一段時間。”
宋憲鶴和方小筱都點點頭,事實就是如此,以往日成交少的每天也有十幾單的生意,多的時候是幾百單,可是現在,有的時候一天都不開張,開張的單子也是個位數。
“現在觀望的多了,尤其是年輕人,年輕人更喜歡裝飾性強的東西,比如鑽戒,翡翠,這些東西現在的銷量開始持續走高了。”宋修文接着說。
“所以,我想,我們能否在金銀飾品的設計上找到突破口,或者,我們也仿照故宮藏品‘金嵌翠’,推出幾款特別些的首飾?”
金嵌翠,就是指以純金爲託,然後在託上鑲嵌上翡翠,工藝的要求並不高,但是對翡翠的質量要求就偏高一些。
宋憲鶴停了,沉吟了一會說:“‘金嵌翠’這樣的飾品,對翡翠的質量有嚴格的要求,若非是自己購買原材料,我們掙不到多少錢呢。”
“不是爲了拿它掙錢,”宋修文笑笑:“我們可以用它們吸引顧客。因爲它們的價值要遠遠大於金飾品,我們不妨在貨品的擺放上和價位上做文章,我們想想看,顧客若是看到那樣貴重的‘金嵌翠’,再反過來看看相對價格要低上很多的金飾品,就會產生金子比翡翠的價位要低上很多的心思吧。”
“多少有些道理,”宋憲鶴點點頭:“可以考慮,也不需要做太多的‘金嵌翠’,但是翡翠的質量一定要高端,這樣才能刺激到顧客的購買意向。”
“對呀,哪個女人能抵制住美麗的誘惑,我們女人天生就是喜歡漂亮的東西,若是太貴了買不下來,也往往選擇一個價位可以承受的,尤其還能兼顧上保值,兒子的這個主意不錯。”方小筱贊同地說。
不過他們都是有意沒有提及落兮的翡翠,雖然心照不宣地想到了。
宋修文不過是給自己找個接觸落兮的藉口,他還是放心不下落兮,可是父母的話他也記得,錢家不是他宋家能惹得起的。
自古就是民不與官鬥,何況是軍官,宋修文悵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思慮良久,手裡握着手機卻是終於沒有撥號。
他覺得有些愧對落兮,在落兮最孤獨無助的時候,在落兮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不在她的身邊,若是自己一個月前能從沈城回來,也許,一切都會改變的吧。
落兮和錢小寶吃了早餐回到房間裡,房間里根本沒有傢俱,連餐桌都沒有,當然就更沒有椅子,二人只能席地而坐,硬邦邦的地板,錢小寶坐着很不舒服。
“落兮,你怎麼不買傢俱啊,這麼大的房間,空蕩蕩的,沒有電視,沒有電腦,你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都做些什麼啊。”錢小寶說着躺下來,覺得咯得上,又翻了個身,還是沒有找到舒服的姿勢。
落兮隨意地說着:“也沒有做什麼,前一段時間發呆的時候多,然後,就琢磨翡翠了,哪裡有那麼多空閒的時間。”
說着環視一下室內:“我還真不着急購買傢俱,我還沒有想好把自己的家佈置成什麼風格,什麼樣子。”
錢小寶苦着臉說:“不管什麼樣子,你總要買張牀吧,最不濟也要一張牀墊吧,我這一宿,都要變成‘豌豆公主’了。”
落兮好笑地看一眼錢小寶:“喂,你還真的要跟你的名字一樣啊。”
小寶半趴着瞧着落兮說:“當然,人如其名嘛。”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笑着,休息了一會,小寶商量地對落兮說:“落兮,我父母想見見你,你什麼時候和我回家一次?”
錢小寶懶洋洋地抻個懶腰:“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說着坐起來盯着落兮:“我是真心實意地邀請你啊,和我回家一次?”
落兮迎着小寶的視線,在小寶充滿希望的時候卻移開,還是搖搖頭:“我還沒有準備好,讓我想想。”
骨子裡,落兮還是很保守的,也很害羞,她沒有和長輩相處的經驗,一想到要見到小寶的父母,就有些侷促,她不知道見到他們時自己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落兮,等我一年,不,半年也許就夠了。”小寶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一句,跟着悶悶地解釋說:“年底,我那邊的月牙島公園就能建設好了,動遷的工程也能完工,過了年,就可以平整場地,規劃設計也能完成,只要開了工,我就沒有那麼忙了,到時候,我們又可以像以前一樣天天呆在一起了。”
落兮慢慢地點點頭,她知道小寶現在很忙,這是他自己的工程,小寶那樣想擺脫家族對他的鉗制,這是他的一個機會,就如同從前的自己。
她溫柔地笑笑:“好啊,到時候,我們就去旅遊去,我想走遍國內,然後是國外,我想世界各地都走走。”
“現在也可以啊。”小寶興奮地坐起來,隨即就面露沮喪:“我還是不能走太久,那邊的工程是我自己的,不是家族的,我怎麼好總長時間離開,讓媽媽替我打理。”
小寶能留在京城的時間着實不會太長,每次和落兮見面都是幾天的時間,這一次也不例外,他那樣想和落兮多呆一段時間,可是,不是他要先離開,而是落兮的機票被送來了。
落兮早就忘記了苗早的安排,看到機票的一瞬間,猛然記起,卻是這安排實在是太快了。機票是第二天一早的,還是飛往華盛頓,隨着機票送過來的還有邀請函,上面的名字是自己和付廣瑞,那個23歲的大學畢業生,彷彿宋修文一樣的人物。
這次考察的時間不短,邀請函上是十天的時間,苗早到底希望自己帶回多少東西啊,落兮歉意地和小寶解釋着,她沒有想到苗早的安排會這樣快。
兩個人在外邊玩了一整天的時間,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天已經擦黑,白天逛街的時候落兮還是買了一個牀,放在了客房裡,今晚錢小寶不用住在地上了。
落兮的行李也很簡單,現在出國,只要帶着一身替換的衣服就可以了,然後就是帶足了鈔票,人民幣自然要兌換成美金,不過,落兮也沒有一般女人那樣喜歡逛街購物,再說她確實是不缺錢。
心底,落兮還是盼望着去完成苗早的任務的,她需要刺激一些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情緒,看着系統內三百多萬的點數,落兮就恨不得在這次出國的時候全部花掉,這次在國外,會很刺激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