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薇愕然,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平安。
平安寸步不讓,表情堅定不移,眼神一點都不示弱的回望着俞薇,像是要將自己從俞薇的眼睛盯進她的身體裡。
俞薇嘴巴張開,眼睛眨了眨說:“演什麼演!你這一招在我這根本不好用。”
“我爲什麼要演?我騙你幹嘛?欺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平安一動不動的看着俞薇:“那天你忽然的出現了,我才發現我這麼多年一直喜歡的是你。”
俞薇:“喜歡我?就因爲你和我曾經……所以,你才和陳煜分手?”
平安:“是!所以我才和陳煜分的手。不然,在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之前,我和陳煜不是好好的?”
“我給你說過我去找過你的,可是你不知所蹤了。”
俞薇完全的不能相信,她將車停住,猛然的吸了幾口煙,平安拉開門就要出去,俞薇張口說:“喂!”
“幹嘛?”
俞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
平安將門一關,頭也不回的走了。心說他媽的來利用我,我先將你一軍!
平安往前走了好長一截,俞薇開着奧迪追了上來,她將這邊的車窗玻璃落下,喊到:“你要說的是真的,你敢像以前那樣對我嗎?”
平安往前走着臉側過,眼睛看着車裡的俞薇問:“我有什麼不敢?我希望天天時時刻刻對你那樣!哪怕我被天打五雷轟!”
“可你能放棄陳杰和我在一起嗎?”
俞薇聽了哈哈的笑了起來,笑的放浪形骸,笑的有些歇斯底里,笑的更如花枝亂顫。平安冷冷的看看她,轉身就朝着一條小道走了過去,俞薇在後面喊道:“你可以冒着天打五雷轟像你想的那樣對我!但我爲什麼要因此和陳杰分開!”
平安沒有回頭,俞薇看看平安的背影,加了油門,車子一溜煙的沒影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平安上了公交車往家裡回,他坐在最後靠着窗戶的位置上,看着外面往後飛馳的景色。
經偵處距離平安所買房子的小區不遠,也就十來站的路程,經過了五站路停靠的時候,平安從車窗外收回了視線,猛然發現小武從前面上了車。
小武和平安的視線交接,但他沒有往車後面來,站在了車子中間的位置。
車子晃晃蕩蕩,經過了一站又一站,小武都沒有挪動身體。
平安以爲小武要重操舊業的,可是小武絲毫就沒有什麼動作。
眼看就要到了小區,平安決定先不下車,看小武到底要做什麼。
但是沒想到小武到了這裡卻往車門跟前走,平安於是也起身,慢慢的隨着人流走了過去。
下車之後,小武磨磨蹭蹭的往前一直走,平安跟的比較遠,他沒發現有什麼值得小武注意的目標人物,而且小武也沒有動手的跡象。
平安跟着小武經過了自己所住的小區門口之後,小武拐到了一個商店裡,平安站在前面一棵樹下,一會小武從商店裡出來,手裡拿着一盒煙,他朝着平安過來,像是借打火機似的站到了平安跟前。
平安問:“吃飯了沒有?”
小武搖頭,扭過身看看平安小區那裡,平安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沒吭聲,也沒說自己就住在這裡面。
小武點了煙,將一支菸抽完之後,他示意平安在這裡等着,而後朝着小區門口走了過去。
平安心裡更加的疑惑。小武到了小區門口並沒有進去,而是像在繫鞋帶一樣的彎了腰,過了一會就起身,繼續的往前走了。
平安越發的糊塗,他看着小武走了很遠,在前面一條街的拐角那裡站着吸菸,這明顯的是在等自己,才走了過去。
小武等平安過來,做了一個吃飯的動作,平安就伸手攔車,兩人坐出租車繞了幾條街之後,在一片餐飲店比較集中的地方停下,隨便找了個飯店,進了一個小隔間,點了幾個菜一瓶酒。
這回從碰到小武到現在,他一直沒說話,酒菜上來,平安和他喝着,小武比劃着,意思是自己剛剛在車上碰到同行了,反正就是閒的無聊,所以想看看那人到底在哪住着。
就是說,有個小偷和自己住在同一個小區裡?
平安學着小武的樣子,試着將自己要表達的用手勢和嘴結合起來傳達給了小武。
小武搖頭,做了個手勢。
平安一驚,比劃問:那人和我一樣都是警察?是不是反扒隊的便衣?
小武表示不對,他剛剛看到了,那人是那個小區的保安。
自己所在小區的保安是小偷?
平安仔細一想,似乎剛剛車上的確是有着一個見過面的人,但是由於沒有注意,心思都在小武身上,所以就忽略了。
小武爲了讓平安能理解,用手語很慢的給平安比劃着,意思是那人手法不行,看來是剛剛入行。
小武是想找到這個新入門扒手的師傅或者團伙在哪,但沒想到這人是保安,於是覺得很沒意思。
看來小武這一段很是無聊,平安笑笑,示意他喝酒,小武和平安碰了一杯,打手勢問平安這一段怎麼樣?
平安嘆了口氣,用兩個大拇指做了親近的動作,然後又像是鳥揮舞翅膀一樣分開。
小武明白了,平安談了女朋友,但是分開了。
小武一臉的詢問,平安用手搓了一下,表示是自己沒錢,窮,養活不起女友。小武笑,拍拍自己,意思他有了女友。
平安說:“恭喜你。”
小武笑笑,再次和平安碰杯。
喝了一會酒之後,小武問詢平安還想不想再幹一次偷保險箱的事情?平安笑了起來,用手比劃着說:要是有很多錢的話,可以考慮。
小武立即給平安伸了一根大拇指,表示平安是個很真實的人,一點不虛僞。
一瓶酒喝完,小武就坐車離開了,他以爲平安是看到他在車上纔跟着來的,也沒問詢平阿到底是住在哪裡。
平安所住的小區保安每班是兩個人,這個和他之前打工時候所在的小區一樣,在進門的時候,平安稍稍的往裡面看了一眼,只見裡面兩個保安,一個三十多,一個二十歲左右,兩人坐在木椅子上對着牆角的電視節目正看得入神。
也不知道這兩個哪個是小武發現的小偷?
平安住在二樓的東邊,他的對門似乎也住有人,說似乎有人是因爲往往總是在半夜的時候聽到對面有人開門進去和關門的聲音。但是因爲他自己經常的不回來,還早出晚歸,所以就沒有看到過對門究竟住的是誰。
當初買這套房子的時候已經到了經偵處了,而在經偵處工作不需要穿制服,因此平安總是以便服出入小區,免得吸引人眼球招惹沒必要的煩憂,所以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這也就是在城市裡住樓房的好處之一,有些鄰居住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對面是幹嘛的,有的連人長得什麼模樣都搞不清楚。
這天休息,平安睡了個懶覺,醒來後光着身子四腳八叉的的躺在牀上不起來,腦子裡胡思亂想了好大一會,纔想到了一點:活着唯一的意義,就是在等待死亡。
平安覺得自己這個總結非常的具有哲學價值,不過肚子有些不爭氣,它通過神經告訴大腦這個肉身不想以餓死的方式去迎接死亡,抗議了起來,咕嚕咕嚕的響徹着,像是裡面冬眠了一個蛤蟆這會睡醒了要破土而出似的。
平安提拉了拖鞋去洗手間撒尿,放完水之後對着鏡子看自己額頭部位長了一個小疙瘩,擠了一下,也沒擠出什麼東西,反倒是那個疙瘩更紅了些,他也不再理會,洗了手到到冰箱裡拿東西吃。
這時平安聽到對門傳來了開門聲,他百無聊賴的對着貓眼往外一看,只見對門一個女的提着一個袋子,袋子裡都是零食,正在往屋裡進。
這女的這會給平安的是背影,看起來很是窈窕,個頭也不矮,頭髮比較長,不過髮型是大波浪的,估計這髮型在美髮店做出來價格不會便宜。
這女的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呢子大衣,顏色非常的純正,平安心說這女的要是膚色不白的話,可就駑駕不了這件大衣了。
再往下瞧,藕粉色的大衣下面,這女的小腿非常的勻稱,她穿着一點點的跟的奶白色皮鞋,看起來十分的精緻脫俗。
平安這下來了興致,眼睛擠了擠,想看清對面的女人究竟長的是一個什麼模樣。
他觀察對面的女人其實也就是十幾秒鐘,這個女人進到裡面,回身拉門的時候,平安愣了。
這女的他認識!
也不能說是認識,其實就是匆匆的見過一面。
當時平安還在上大學,那天在街上晃盪,剛好看到小武偷了張小嫺的錢包又給還了回去,於是平安覺得很納悶,就跟着小武,沒想到將小武給跟丟了,在他往回走的時候,碰到有人搶奪一個十幾歲女孩的包,他就追了上去。
在追人的時候,平安和那個尖叫的女子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平安第一反應是這女的真漂亮!比俞薇都漂亮。
接着,平安對着這女的喊了三個字“快報警!”
但是結果讓平安十分的氣憤,他被那幾個賊給打了個鼻青臉腫,那個丟了包的女孩子竟然在人羣的外圍看着自己捱揍,在自己被打的昏頭昏腦之後,她悄無聲息的撿起了包,走了!
而對面的這個女人,就是當時那個自私自利的女子!
這他媽的!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媽的!
幹!
平安有些憤懣,想來想去的,覺得自己應該怎麼出了這口已經悶了好幾年的惡氣纔是。
可是怎麼做呢?
一時半會的,平安想不到怎麼去對付這個漂亮但是對自己棄之如敝屐的女鄰居。
到了快中午,史雲祥打傳呼說有個哥們是幹大生意的,和合作客戶籤合同,想請平安給看一下合同條款有沒有疏漏,把把關,外帶請吃中午飯好處若干,讓平安過去。
平安收拾好了下樓,他本來是要坐電梯的,可是電梯沒來,於是就順着樓道往下走,走了沒幾步,拐了彎,聽到自己的鄰居那裡傳來了開門聲。
平安一聽站住了,想想,他扭回身子原路返回,一邊走一邊聽着女鄰居鞋跟踩着地面的聲音。
這樣,當平安到了樓層上面,女鄰居也正好過來,兩人就來了一個面對面。
這女的真是太漂亮了,她這下出門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過平安沒那個心思看她到底怎麼打扮,反正她怎麼收拾都漂亮。
平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這女的眼睛。
但是這女應該是習慣了以坦然的態度迎接男人對自己的目光,她很平靜的瞅瞅平安,嘴角還輕輕的微笑了一下,很有禮貌的錯身,意思是讓平安先走。
先走,自己往哪裡去?
這女的根本就沒有認出平安是誰!
這時候電梯也來了,女子走了進去,接着電梯門關了。
平安站着覺自己很沒意思!他想了一會,明白這女的爲什麼沒認出自己了。
第一,當年自己是跑着去追人的,太匆忙,她那會正驚慌失措,所以沒看清自己的長相;第二,那個時候的自己留着長頭髮,將眼睛和臉幾乎都給遮擋住了,後來又被幾個小偷給打的鼻青眼腫,因此她更沒有可能看清自己到底長什麼樣。
還有一點,自己這幾年和學生時代在外形和氣質上有了一些變化,因此種種原因,她沒有認出自己究竟是誰。
自己做了一次無名英雄,還是被直接忽略的無名英雄。
平安原路返回,去赴史雲祥的約,一邊走一邊心說這女人,不,這小女人她屁股和腰的!爲什麼自己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呢?
可見漂亮的女人都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