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磊和龍靈秀兩人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宋乃峰,另外剛剛傷愈的川山嶽也扔掉了柺杖,身披鎧甲入了銀安殿請戰,此時此刻,北地又一場大戰在急速醞釀,帷幕就要拉開了。
“王爺真是神人啊,你這一手欲擒故縱真是精彩之極,一切都如您所料,宋文鬆和陸錚之間果然分裂,陸錚下令讓宋文鬆死守京城,而他自己則將兵東移,拿下了豫州,另外,他命令手下柳鬆突襲汴州,很顯然,對京城的防禦他已經轉爲消極,而是有意在佈局兩河去了!”龍靈秀道,她侃侃而談,既拍了宋乃峰的馬屁,又把眼前的局勢分析得頭頭是道。
宋乃峰嘿嘿一笑,道:“宋老三這個小子,在老子我面前不堪一擊,根本不足爲慮,可是陸錚其人卻不是省油的燈,他用兵詭異多變,靈活之極,抓不住他,我們就算拿下京城,後面恐怕也難消停,陸錚纔是心腹之患!”
龍靈秀撫掌而笑道:“王爺這話說得好,說到陸錚我太熟悉了,此人着實不好對付啊!不過現在爲今之計,我們還是得先拿下京城,丟了京城,陸錚在江南的名聲必然受打擊,陛下和太子對他的猜忌會更加嚴重,這對我們來說有利。
另外,宋文鬆叛逃西北,這對西北來說影響太壞了,拿下京城,活捉宋文鬆,這對西北軍來說是一次大勝!”
宋乃峰一拍手道:“不錯!宋文鬆這個逆子,我一定要活捉他,而後我親自將他帶回西北,將他活劈在列祖列宗靈前!”
“我大乾朝這是第一次南下出徵,佔領京城意義重大!”
宋乃峰大手一揮,將面前的令箭甩出來,現在西北軍和遼東已經合攏爲一起,兩軍合兵共計十多萬人馬,統一聽從宋乃峰的號令。
宋乃峰排兵佈陣,依舊是兵分多路,但是這多路兵馬,彼此呼應,而且首尾相連,絕對不給任何對手突襲的可能!
宋乃峰是老將,吃了陸錚幾次虧之後他也摸清了陸錚的路數,所以這一次他雖然是獅子搏兔,但是也不敢掉以輕心,絕對用全力。
將令發了下去,宋乃峰肅然道:“各位都聽好了,這一次我們出兵攻京城,所有人都必須嚴肅認真對待,絕對不能有絲毫輕敵之人!
陸錚其狡詐多怪,爾等在苗城,在坦州可都吃了他的大虧了,任何輕敵之舉,都有可能引來滅頂之災。所以,任何人倘若玩忽職守,本王一定軍法從事,定斬不饒!”
宋乃峰殺氣凜然,全場肅然,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掉以輕心,接下來,西北軍和遼東便齊齊拔寨,大軍從四面向京城分進合擊,京城之外,烏雲壓城,一場腥風血雨已經不可避免。
京城中,宋文鬆現在極度的焦慮,齊遠志道:“三公子,您無需焦慮,你想一想,倘若這一次您的對手並不是大將軍,而是其他的人,恐怕您一定不會這般焦慮!在我的印象中,你在戰場上還從未有今日這般煩躁過……”
宋文鬆嘿一笑,道:“畢竟是父親啊!父子血濃於水,他……他要滅我,我……我……”
齊遠志道:“大將軍已經放話了,要活捉你,而後把你領到列祖列宗面前活劈!這些年爲了西北,爲了宋家,你付出了多少?可是宋家人有誰記得你的功勞?如果你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又何至於走出和家族決裂的這一步?”
齊志遠頓了頓,聲音拔高道:“這天下本就沒有公平,你應該把西北給平了,把宋家人都給活捉了,而後你再上書陛下,讓陛下特赦他們死罪,這纔是大孝!能夠做到這一點,百年之後,你就是宋家的列祖列宗,否則,你永遠都是宋家的孽子,你死了,你的子孫他們也將要揹負叛逆孽障的罪名,生生世世,他們都不能翻身,永世不能翻身!”
宋文鬆愣了愣,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一擡手,將腰上的刀抽出來,一刀將自己面前的青石案給劈成兩截道:
“齊先生真是聖人也,三言兩語讓我頓悟!不錯,死也要戰,不就是死麼?死也要轟轟烈烈,我乃大康之臣,我面前的卻是大康的叛逆反賊,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這一戰,我親自上陣,不死不休!”
齊遠志道:“如此便最好,如果將軍能夠將京城守好,陸錚也定然不會放過戰機!陸錚此人,狡詐多智,對三將軍刻薄如此,可以想象他對敵人該會是怎樣的手段了!
京城能守住,說不定陸錚就真能來個裡應外合!所以守住城門便是唯一的機會,至少在目前我們應該有這個自信和信念!”
宋文鬆點點頭道:“先生說得不錯,此時怨天尤人無濟於事。嘿,幸虧有先生幫我,要不然我宋文鬆早就死無葬生之地了。相比先生,這一次很多人讓我大失所望,關鍵時候,生死時刻,能夠有決斷這方位雄才大略,先生是真雄才大略!”
宋文鬆的精神立刻振奮,他本就是個一等一的悍將,無論進攻還是防守,他都擁有自己成熟的一套本領。
現在他摒棄了所有的不利,堅定信心,將手底下三萬多精銳全部集中起來,另外將京城召集的五萬青壯,一共湊了八萬人,這八萬人按照防區分好,將京城的所有守城物資全部搬上了城樓,關鍵的生死之戰就這般拉開帷幕了!
大軍攻城,京城的防守嚴密,宋文鬆親自上陣,他站在玄武門的城頭,手中舉着長槍,大聲吼道:
“守城的衆兄弟都聽着,我們乃大康的精兵,我們拱衛的是大康的皇宮,我們是正義之戰!
在我們面前敵人乃大康的叛賊,這等叛賊但要是我大康忠臣,皆能將其誅之,所以,今日之戰,我們爲死而已,戰死了我們是忠良,我們的子子孫孫都會因爲今日一戰而榮耀……”
宋文鬆聲音洪亮,這一喊如同牛吼一般,守城軍士氣大振,而西北軍一方,帥帳中的宋乃峰聽到這番話,終於忍不住了,捂着胸口便吐了一口血,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頭,咬牙切齒的喊:“逆子,逆子,逆子!”
宋乃峰已經老了,這一聲逆子根本沒有多少人能聽到,城頭上的宋文鬆更是聽不到!而他此時此刻除了能說的也就“逆子”二字,他還能說什麼?
此時此刻,任何口舌之利都是多餘,關鍵是要戰場上決勝負!宋乃峰着實失去了冷靜,他親自披甲,號令將只要力量匯聚於玄武門,悍不畏死的攻城戰就此拉開帷幕了。
這一場血戰從日出到日落,四面圍城,四面進攻,西北軍在宋乃峰親自的督導下人人悍不畏死,然而無數的衝鋒都是徒勞,宋文鬆也完全打瘋了,他身披重甲,手握重槍,整個人如此戰神降臨一般。他在城頭上來回奔跑,手底下的將士們也都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大家都是西北軍,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各爲其主,再也顧不得什麼同胞手足之情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便是守城軍表現出的強大氣勢。
宋乃峰苦攻了一天,竟然對京城不能撼動分毫,此時此刻,這一戰已經沒有退路了,宋乃峰下令,全軍退兵,第二天重新部署,準備再戰。
第二天天還沒量,經過了一夜重新部署的西北軍和遼東軍又開始攻城圍城,新的一天浴血奮戰又開始了。
而宋文鬆昨晚也是一宿沒睡,經過了一天的苦戰,京城兵力薄弱的事實暴露得很徹底,不過宋文鬆苦戰了一天,整個人反而進入了狀態,完全爆出了瘋魔姿態。
宋文鬆能夠享譽西北,能夠在西北宋家之外硬是建立起一支自己的武裝,他的法寶就是自己的戰力,一旦打瘋了,便是悍不畏死,整個進入一種十分狂躁甚至瘋魔的狀態。
就這般,宋文鬆再一次抗住了西北軍和遼東的聯手猛攻,第二天的血戰更是慘烈,城頭之上浴血無數,宋文鬆一方的傷亡固然極大,可是西北軍和遼東軍的犧牲也很大。
一日大戰結束,宋乃峰迴到營帳,身邊的親衛伺候着他,發現他的手和腳都在發抖,宋乃峰擺擺手,道:“沒事兒,此時此刻,沒有退路了!血戰到底!”
“傳我將令,讓所有的參軍以上的將領立刻來營帳,明日之戰我再詳細部署!“
”報!大將軍,大將軍!京城東華門之外,忽然出現了南府軍,陸錚夜襲遼東軍啊!”
“什麼?陸錚殺回來了?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倘若是夜襲……”
宋乃峰話說一半,便聽到了遠處傳來悠長的號角聲,號角聲如此的熟悉,這不是南府軍的號角聲又是什麼?
宋乃峰雙眼一翻,勃然道:“他……他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麼?怎麼沒有一點動靜,無聲無息?”
“現在怎麼辦?爲今之計,我們是不是要去救援?”川山嶽道,這幾天他都憋瘋了!
宋乃峰搖搖頭,道:“晚上不宜輕動,陸錚夜襲處心積慮,能夠做到無聲無息,他肯定有備而來!這樣吧,派一隊斥候前去打探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