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城破無疑是一個值得彈冠相慶的好消息,至少龍靈秀現在就心花怒放,因爲在她看來,只要幷州破了,陸錚要想一口吞併中原便不太容易了,中原高枕無憂了,她龍靈秀已經掌握了中原幾乎所有的資源,接下來這一方天地都將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可是譚磊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他只覺得憋屈,龍靈秀這個女人總是這麼霸道,但凡是她認定的事情,那就絕對要去幹,哪怕爲此付出巨大的代價也無妨。
譚磊手中的兵每一個都是寶貝疙瘩啊,就這麼白白的去送死,他譚磊以後還能在中原立足麼?
一念及此,譚磊道:“公主殿下,幷州雖然可能拿下,但是中原陸錚擁有絕對的戰力,對付這樣一個對手,我們可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啊!
殿下,您這些年和此人交手很多,這是個什麼角色還用微臣提醒您麼?爲今之計,我們應該先爲陛下思慮,只要陛下安全了,我們這些臣子們就沒有後顧之憂,至於中原的局勢,我們可以再等一等!”
龍靈秀眉頭一挑,勃然道:“還等?還等什麼?等陸錚攻破京城,讓你我都成爲他的俘虜麼?現在幷州破了,西北大軍入境,曹魏明也活了,現在北方有接近十萬人馬,而譚磊你也有六七萬人馬,我們南北夾擊,就把陸錚滅在兩河,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們將沒有未來!”
龍靈秀盯着譚磊,臉色非常不善,道:“譚磊,我知道你怕陸錚,這個人是個厲害的人物。可是對付這個人你越怕越要鬥,你倘若失去了勇氣,此人就會蹬鼻子上臉,結果將會讓你愈發狼狽,甚至死無葬生之地,你懂嗎?”
譚磊抿嘴不語,心中只是破口大罵這個女人是瘋子,同時他也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此女妥協,在這種情況下,譚磊必須從京城出兵,要不然過不了這一關。
很沮喪的回到了自己的王府,譚磊清點兵馬,心中卻依舊耿耿,他對左右道:“幷州要破,爾等覺得我們該怎麼辦?是趁這個機會迅速出兵麼?”
左右衆人面面相覷,對這個問題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譚磊心思最是複雜,很多問題倘若不摸清他內心想法就胡亂說話,極容易遭他記恨,實際上譚磊衆多手下因爲種種原因最後沒落得好下場,動手之人就是譚磊。
譚磊有梟雄之野心,卻沒有梟雄的心胸,看看他的手底下,十個謀士有七八個都是有裙帶關係之人,再看他手底下的將領,那更是個個都有私人交情,如若不然斷然不能得到譚磊重用。
所有人都沉默,唯有偏將孫小周無懼,他道:“陸錚此人野心勃勃,如果我們丟了兩河,只怕京城也保不住,既然橫豎都是要死,那還不如現在出兵,趁着這個機會和陸錚在兩河廝殺一場,說不定陸錚軍心一亂,我們覓得了良機呢?”
他頓了頓,道:“幷州城破,西北軍和曹軍何爲一處了,這個時候,正是遼東軍士氣低落的時候,長公主是窺準了這個機會讓我們出兵,王爺可以順應這個意思嘛!”
譚磊的臉色愈發難看,他瞥了一眼孫小周輕輕的哼了一聲,這個孫小周是他最寵妾的親弟弟,要不然他當即就要發飆發火了!
看到這一幕,有謀士大抵摸清了譚磊的心思,便湊過來道:“王爺,長公主之命不能違背,陛下我們又要救,那索性王爺可率領一兩萬精銳出京,我們也是遼東鐵騎出身,精銳鐵騎比之陸錚不遑多讓。
關鍵是王爺親自出馬,來去如風,只需要到河南接到了陛下,此事便能妥當,是也不是?”
譚磊臉色陰晴不定,他要救龍兆炎一方面是因爲龍兆炎乃大乾朝的陛下,如果沒有了龍兆炎,就沒有大乾朝了,他譚磊又是個什麼身份?那典型就成了亂臣賊子了呢!
另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譚磊內心終究不安分,他不願意一直都只能蟄伏在龍靈秀的威風之下,龍靈秀這個女人太強勢,野心也太大了,要牽制這個女人非得要龍兆炎不可。
龍兆炎還是有實力的,只要龍靈秀能被龍兆炎牽制,譚磊就覺得自己還能有再崛起的一天,而眼下這種情況,陸錚的騎兵如虎,氣勢磅礴,龍兆炎岌岌可危,龍靈秀穩坐釣魚臺,其心中估摸着還只想着龍兆炎死於陸錚之手呢!
因爲龍兆炎沒了,大乾朝要想再立足那得重新有人登基稱帝,現在整個中原只有龍靈秀一個人出身皇族,而且她又掌握了所有的局面,要登基不是她還能是誰?
譚磊一想到這個女人會登上皇位,他內心就忍不住打寒顫,當即他立刻決定領兵出城,不惜一切代價奔襲河南救回龍兆炎。
譚磊出兵,而此時的幷州之戰也打得非常的慘烈,宋文鬆率領大軍迅速攻幷州,他的幾萬人馬上來就搏命,悍不畏死,這等攻勢讓幷州守軍非常的吃力。
幾乎只有一天功夫,李秀就將守城的火油,硝石,鉅鹿馬給用精光了!城頭之上的檑木滾石也消耗殆盡,再看城外的屍體真是堆積如山。
宋文鬆騎着馬站在幷州城外,他手中舉着長槊,怒聲吼道:“幷州守將聽着,識相的早點滾回遼東去,這一次我從銀城而來,不破幷州絕對不回返。爾等區區這點兵將,如何能守住城牆不倒?既然守不住,爲何要不顧士卒的死活?只要你們乖乖的滾蛋,我保管給你們讓路!”
李秀站上城頭,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要攻我幷州,原來是宋文鬆!嘿嘿,姓宋的,當初你被西北軍打得像狗一樣四竄奔逃,那個時候倘若我是我家王爺救你,汝只怕早就已經成爲冢中枯骨了。
汝離我西北一年不到,今日竟然又引兵來攻我,似你這等忘恩負義之徒,和那禽獸相比也多有不如,就你這等無恥之徒,又如何能破我幷州之城?
汝來吧,別說是幾萬人馬,就算是十萬人馬那也是土雞瓦狗罷了!我家王爺敢放你回去,那是因爲我家王爺要治你易如反掌,哈哈,你等着吧,等着我家王爺來去汝之狗頭!”
李秀一番大罵,罵得宋文鬆面紅耳赤,本來他是想出出風土,另外挫一挫守軍士氣的呢,沒有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反而落了下風,一時怒不可遏,對手底下的兵下了死命令。
這不,在幷州以南還有幾萬曹軍,曹玄華領兵苦熬了十多天,這幫兵士早已經衣衫襤褸,一個個餓得眼睛都發綠了。
爲了保命,曹玄華甚至下令殺馬充飢,這才勉強保證兩萬軍的營帳不倒。
幷州之戰打起來之後,曹玄華當即便把所有的軍士都召集起來,他站在高處,趾高氣揚的喊道:
“各位兄弟們,幷州城要破了,我們的救兵要到了!”
他這一喊,本來處在絕望中的兵將一個個都驚呆了,旋即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那種死裡逃生的欣喜竟然讓軍中的士氣瞬間暴漲。
曹玄華又道:“王爺到了西北搬回救兵,這個時候我們也不能再此閒着,幷州城中有糧草五萬石,誰先破城誰便先有糧食,兄弟們,此時此刻,我們立刻殺馬飽餐一頓,而後迅速給我殺向幷州城,攻下幷州,我們爲王爺建立不朽奇功!”
不得不說曹玄華是個厲害的角色,在這種情況下,他把曹魏明的幾萬人馬給整得嗷嗷叫,這就是所謂的破釜沉舟。
這一邊宋文鬆打得十分火熱,曹玄華率領幾萬人馬又立刻趕到參戰,幷州更是壓力倍增,城池岌岌可危,關鍵時候李秀親自登城督戰,瞧他一身戰甲,沾滿了鮮血如火……
宋文鬆軍帳之中,宋文鬆微閉雙目,似乎已經沉沉睡去,過了好大一會兒,狄青海慢慢湊了過來。
宋文鬆倏然睜開眼睛,道:“如何?”
狄青海道:“從這裡回銀城足有三百餘里,將軍要回得快速回轉,而且兵將也多數得撤離,如此一來幷州未必能攻下來。”
宋文鬆搖搖頭,道:“先生放心,幷州必破!那曹魏明手底下的兵雖然不能和我西北鐵騎相比,但是他們絕處逢生,此時已經瘋了!
回頭我讓人送去萬石糧食勞軍,再給他們添一把火,幷州的事情我們就可以不管了!”
宋文鬆說到此處,豁然站起身來道:“我們的戰機出現了,這一次我們要一戰定乾坤!傳我將令,今晚子時,我們大軍只留一股在此,其餘人全回銀城,在銀城以北,我們佔據有利地形,要讓涼州來人有來無回!”
這話說完,宋文鬆整個人都變得眉飛色舞起來,和剛纔的懨懨欲睡已經判若兩人了!
對他來說,所謂銀城之戰不過是拋出的餌,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在西北。西北能否一戰定乾坤?對此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將西北掌控,他要成爲名副其實的西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