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松本來情緒處在非常的低潮,然而宋乃峰拿出了雪藏在最深的兩萬多精銳鐵騎之後,他的心態立馬翻天覆地。
是啊,陸錚是他一輩子的宿敵,可是這一次他卻得到了最千載難逢的良機,他相信如果這一次他能夠把握機會,就一定能夠在中原大敗陸錚。
只要陸錚兵敗中原,宋文鬆便能有喘息之機,他繼續經營西北三五年,一定可以練出一支可以逐鹿天下的兵馬,到那個時候,中原逐鹿豈能少得了他宋文鬆?
宋文鬆想了整整一個晚上,他的血都在沸騰,第二天清早他便出了涼州直接奔向突厥的幾個部落,他手握兵符,跑死了三匹馬,果然如宋乃峰所說,他一路過處,便有騎兵跟隨,當他把所有的部落踏完,他身後足足有了三萬精銳鐵騎。
原來宋乃峰當年的佈局是隱藏大約五萬兵馬,因爲時間太過久遠了,宋乃峰略略估計這些人馬能夠拿到一半無虞,所以他只說給宋文鬆兩萬人馬。
然而結果比宋乃峰想的要好很多,宋乃峰當年的佈局竟然成功了六成,而六成便是足足三萬鐵騎。宋文鬆率領三萬精銳鐵騎入涼州,在涼州迅速再組織了兩萬精銳,當即他率領五萬精銳便迅速出涼州,直逼併州城下。
一切都太快了,宋文鬆從拿下涼州算起,到他率領五萬精銳鐵騎出幷州,前後一共僅僅只有十天的光景。
而這十天的光景放在中原來說根本扭轉不了太大的局面,這十天陸錚親自率領大軍進攻河南,在河南朱馬橋大敗譚磊的援兵。
譚磊心急火燎的從京城出兵河南援救龍兆炎,他的想得很簡單,那就是河南的地域他不管,他只管救出龍兆炎便可以。
在他看來河南那麼大的地盤,譚磊用兵又靈活多變,兩萬人馬灑出斥候在四方打探,只要碰到了陸錚的哨騎他就立刻繞道,這般用兵陸錚不可能抓住他呢!畢竟現在河南的地面還沒有被陸錚完全佔據,譚磊認爲自己的大軍只要不深入陸錚佔領的區域就不會有大問題。
只是譚磊算得厲害,陸錚又何嘗不是恭候多時呢?陸錚進攻河南,將河南只要的城池都一一佔據,唯獨不對龍兆炎動手,實際上他就料定京畿一定會出兵救龍兆炎呢!
譚磊用兵厲害,京城的兵詭異莫測陸錚纔不管那些呢,他只管一樣,那就是死盯着龍兆炎便行。
因爲譚磊既然是救人,那必然得救到龍兆炎才行了,陸錚只要盯着關鍵人物,他還怕抓不住譚磊的鞭子?
至於譚磊心中所謂的陸錚兵鋒沒有指向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陸錚故意留着不取的,如果都取了,河南龍兆炎成了一座孤島,京畿還怎麼出兵救?
只要龍兆炎出了城,陸錚立刻就出兵將未取之地直接取了,而後在大軍合圍,陸錚的謀略很清楚,那就是將譚磊的軍合圍殲滅在河南,遠遠比進攻京畿要划得來。
在運動之中對對手出手,譚磊的兩萬鐵騎根本就不是陸錚的對手,陸錚的兵力數倍於對手,而且騎兵還比譚磊更強,譚磊怎麼打?
當悠揚悽越的號角聲響起,譚磊環顧四周,但見周圍的山上全是“陸”字的旗幟,他的一顆心簡直要滴血。
“怎麼辦?莫非是天-要亡我譚磊麼?陸錚,你太狠了,你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王爺,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率領大軍突圍,王爺自古和陛下化妝滲透出去,只要王爺和陛下能夠快速回京,這一切都值得!”譚磊手下孫小周道。
譚磊雙眼通紅,道:”這兩萬人馬都是我的兄弟手足,我焉能棄他們與不顧?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一次我們遭遇到了陸錚那是天意,我們大不了和他拼個魚死網破!“
譚磊這個時候捨棄兩萬鐵騎,那不啻於是要他的命,他已經下了狠心要拼死一戰。還別說,譚磊不愧是當年大康的名將,真將他逼上了絕路,他破釜沉舟的一戰還不能小覷。
陸錚大軍將其合圍之後,雙方交戰了兩天竟然互有勝負,陸錚也算是領略到了大康名將的難纏和韌勁兒。
不過陸錚既然選擇了合圍,手段豈止簡單的強攻?強攻不得,他當即採用齊遠志的水攻之策,原來譚磊的兵被圍攻的地域處在窪地,四面高處都讓陸錚給佔領了。
這一塊地方平日裡沒有水,但是上游卻有一條河,陸錚早就命人將大河之水堵上了,幾天沒有攻下,陸錚讓大軍趁着黑夜先退,然後在晚上決掉河水,黑夜之中,突然發了大水,譚磊大軍很多營帳都被水淹去了半截。
大軍在水中,巨大的恐懼讓譚磊的幾萬人馬再也不能保持陣型了,全局大亂,四散逃竄,而山上的遼東鐵騎便像割麥子一樣將逃兵收割。
譚磊半夜醒來看到這一幕,真是目眥俱裂,氣得當場吐血,還好身邊的部將和親衛將他強行架上,這個時候他們也管不得龍兆炎了,只是拼命的護送譚磊趁着夜色逃命。
一夜的戰鬥,譚磊的兩萬人馬幾乎全軍覆沒,龍兆炎被活捉,譚磊逃出幾百裡之外才清醒過來,一聽人馬盡喪,龍兆炎又走失了,一時他再一次暈倒,不省人事了。
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京城,京城一片風聲鶴唳,譚磊兵敗回京,京城還有多少人馬?
陸錚率領的遼東大軍從北向南,勢如破竹,先拿下了河北,現在又迅速拿下了河南,兩河已經完全在陸錚的掌控之下了。
掌控了兩河地域,接下來京畿就失去了屏障了,憑京城的這點人馬能夠擋得住陸錚的十萬鐵騎?那根本不可能,因此對京城的各方勢力來說,現在都紛紛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
陸錚滅殺了譚磊的救兵之後,就近將兵屯在南陽郡,南陽郡比襄陽更大,城池也更加威武,陸錚入城之後,門子來報:
“王爺,大乾朝僞陛下龍兆炎已經被擒住了,大將軍讓過來向您請個話,此人該如何處置?”
陸錚微微皺眉,沉吟不語,如何處理龍兆炎還真是個問題,這個人不能殺,又似乎不能放,難不成真要把他送山東去和歆德帝見面?然後讓歆德帝發落?
陸錚躊躇猶豫,一時拿不定主意,他沉吟了好久,道:“這樣吧,讓大將軍安排一下,我去見見他!”
陸錚環顧四周,身邊跟着童子和齊遠志,他對齊遠志道:“龍兆炎在這個世界上最痛恨之人恐怕就有我一個!因爲我阻撓了他很多事情,而他自立稱帝,搞了一個所謂的大乾朝出來,這一次又是我攻破了他的城池,滅了大乾朝的根基,他豈能不痛恨我?”
齊遠志道:“既然如此,王爺您爲什麼要見他?”
陸錚道:“我和他相識多年,見還是要見一見,想看看這些年他變了多少,另外也想看看他的態度,從而決定我該怎麼處理他。
這樣一個人不適合長期留在我的身邊,不管怎麼處理,都不能讓他留在遼東。”
齊遠志點點頭道:“王爺,您去見此人能不能帶上我,遠志也想見一見這個大乾朝的皇帝呢!”
陸錚哈哈一笑,道:“那有什麼不可以,我們走!”陸錚說走就走,兩人乘坐馬車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這裡是柳鬆收拾出來專門用來關龍兆炎的。
龍兆炎住在這幽靜雅緻的院落之中,僕從丫鬟一應俱全,生活物資供應充裕,一切都是按照很高的標準來安排。
陸錚到了院中,遠遠的就看到了龍兆炎,龍兆炎並沒有穿代表自己的身份的朝服或者是王爺的服裝,他穿着一襲麻色的錦衣,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不錯。
不過畢竟他的年紀已經不年輕了,額頭上出現了皺紋,頭髮也變得花白了,如此一眼看上去不像是帝王,反而像是一個居家的富家翁一般。
陸錚看他,龍兆炎也很快看到了陸錚,兩人四目對視,他臉色不由的一變,而後終於拱手,對着陸錚道:“陸王爺,您別來無恙!”
陸錚笑了笑,道:“太子爺,多年不見,您依舊還是當年的風采。嘿,這些年大康很熱鬧,你方唱罷,我登場,陸錚也沒有想到時隔多年之後,我還能和太子在這種情形下重逢。”
龍兆炎被陸錚稱爲太子,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他的太子爺身份早就被歆德帝廢除了,但是此事他也不爭辯,只是嘆了一口氣道:
“陸王爺,這一次你出兵中原,所向披靡,所過之處幾乎沒有人能擋!我落入到了你的手中也不冤枉,只是既然到了這一步,王爺準備怎麼處置我呢?是殺了我?還是要將我送到山東去?”
陸錚哂笑一聲,道:“太子爺,我陸錚雖然膽大妄爲,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對您動刀兵,您這話可是說得過了啊!”
龍兆炎慘然一笑,道:“你把我送到山東我就能活麼?歆德恨死了我,恨不得吃我的肉,我到了山東,只怕他不僅要讓我死,而且還要讓我死得慘不忍睹!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這種痛苦原也沒有辦法,陸王爺,倘若你真是條漢子,直接給我一個痛快,我在九泉之下一定念着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