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輕按了幾下琴絃,卻並未成曲,在寂靜中撩得衆人心中一驚,暗黑中似乎有人碰到了什麼東西。我心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纔不枉費我訓練多時的心血。待大家適應了黑暗後,我靜了靜心神,輕輕撥動琴絃,泠泠琴聲飄出白皙的指尖。若有若無地清音就像那泉水潺潺流動。低吟淺唱,每個音符彷彿帶着翅膀的,跳躍在歲月裡的長河裡帶着落日的荒涼,泣泣私語訴衷腸,慢慢的隨着日息遠去,化爲生命的旋律。 臺下鴉雀無聲,所有人擡頭看向我,側耳細聽。一連串的滑音後,驟然轉增,琴音一波又一波,一波更比一波急,逼得人心亂得直想躲,卻又被音樂抓得逃不掉、掙不開,覺思緒彷彿並不在眼前,而是飄搖在一個自己已無法觸及的地方。光影搖曳間,琴音嘎然而止,恍如生命失去了方向,天地黯然失色。 燈光一次亮起,我擡眼望去,衆人都是滿面震驚傾慕,神態癡迷,似在回味,似在追憶,似有不甘,似有怨氣。等他們回過神,從座位上站起,涌向舞臺邊緣時,我已在花媽媽的示意下,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舞臺,彷彿臺下的一切紛擾皆與我無關,眼中只有甬道一小桌的美味佳餚。薰兒走上來要給我斟茶,我擺擺手拒絕了,自己拿起青瓷茶壺倒了杯熱茶慢慢地喝着。我這個位置,只能看到舞臺,花媽媽從對面的甬道款款走上舞臺,從頭到腳掃視了我一遍,眼光又落回了我的臉上,含笑的眼,春風的臉,被遮擋住的日光,在她臉上折射下了不明的陰影…… 我朝她遙遙舉杯,她略微點點頭,望向廳裡紛亂的場面,清了清嗓子,嬌笑道:“喲……看來各位爺都這麼喜歡我們飛歌姑娘的琴兒呀?一個個都捨不得落座兒?” “花媽媽真會撩撥人啊。” “幾位公子別急呀,我們飛歌姑娘會彈的,還隨便各位公子、大爺們點曲兒。”花媽媽笑盈盈地道。 “那還不彈?” “你懂什麼,這裡是花子閣,什麼都是憑銀子說話。” “花媽媽給咱們報個價兒吧!”一時臺下叫聲四起,衆人躍躍欲試。 “呵呵,爺們真是痛快,花媽媽我也就不囉嗦了。”花媽媽伸出三個手指頭,“飛歌姑娘今夜首曲的起價是一百兩。”話一出口,臺下一片噓聲,有人手中的杯子摔裂在地,有人手中的筷子掉落,連我都驚得一口茶水全噴到了地上,花媽媽以爲我彈的天籟嗎?一時間,只覺得各種各樣的眼光射向我這邊,我隔着薄簾看不清楚,但也能猜的出,癡迷的、驚豔的、嫉妒的、質疑的,當然,少不了咒怨的。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