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眼看他,也不知道他說什麼真好,他正瞬也不瞬地看着我,看着那雙春水般澄澈眸子,那裡只有着開心和一絲心願終於得償的得意。我情不自禁地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看我開心地笑着,沒有說話,只是用了力扯着我,我不自覺地被他扯進懷裡。等反應了過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忙向後退着。他一怔,用手環住我的肩膀,下巴牢牢地放在我的肩頭。我呼了口氣,轉過臉望着他,人家都說,越是容易說話的人,一旦固執起來越像頭蠻牛,沒想到他也如此。凝進他溫柔的眼睛,我笑了,說:“真好。” 他愣愣地看着我,手不自覺地捏住了我的胳膊。我輕笑了出來,他溼熱的氣息濃濃地包圍着我,只覺得暖暖的,有一種能讓我心安的感覺,就閉眼放鬆地靠在他懷裡,靜靜地感受着他收緊的臂膀…… 第二日睜開眼睛看時,旁邊已經沒有了人,不知道是他動作輕盈,還是我睡得沉,何時走的,我竟然毫無察覺。手輕摸了下他躺過的地方,餘溫猶存,一塊玉佩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我枕邊。拾起來握在手中,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悄悄地收了起來。這才發現時辰不早了,忙着起牀收拾。剛要撩起掛在鎦金的帳鉤兒裡,薰兒就端着梳洗的用具輕手輕腳的進來了,看着我,她微微一怔,說:“姑娘的精神真好。” 我“啊”了一聲,問:“有嗎?”她點點頭。忙撲到銅鏡前一照,真是眉梢眼角帶着笑意! 薰兒邊梳着我的頭髮,邊道:“姑娘,花媽媽說,昨晚幾位公子訂了你的曲兒。她問你,今天能不能唱?要是不能唱,她就去把訂金退了給人家。” 我對着鏡子,輕輕地擡起頭,斜着眼睛看着她把我的頭髮向後聚攏,翻綰,手指輕巧靈活。她察覺出我在端詳自己,手頓了一下,臉色煞白地看了我一眼,手指挽動的更是飛快……一朵兒粉紅色牡丹端別在了我的髮髻左側,同色的流蘇也在兩旁垂了下來,搖搖曳曳的,翠綠的耳墜兒在臉頰兩邊閃爍着,淺紅色的濡裙,輕薄的紗羅披帛,盤繞於兩臂之間。 我不自覺笑了,向一旁怔怔看着我的薰兒笑說:“你把我打扮的這麼美,我不去還真可惜了。”以前總覺得人長的不好看,怎麼打扮也成了西施,可現在看來,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正胡思亂想着,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我隔着簾子向外看去,一個身材嬌小的丫鬟走了進來,步子輕巧而有節奏。到了簾子跟前,她停住步子微傾上身,輕聲說:“姑娘,花媽媽命我來服侍您。”我一怔,花媽媽還真是隻老狐狸,一面讓薰兒傳話,一面派了新丫鬟,即不得罪薰兒,博取了好名兒,又安撫了我。咧了咧嘴,突然想起奶孃說過的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我喃喃地念叨着,花媽媽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在風月場打滾多年的老女人,她那顆針應該磨練的也比常人還精短,針尖還有鋒利……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