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觸着他的眉頭,很是心疼,“傻瓜,你--”我話未說完,他猛的抱住我,緊接着只聽咚的一聲,一旁的長臉失聲驚呼,穆繁的身子猛地一顫,臉上瞬間一絲血色也無。我倉惶地來拽他,卻已是晚了一步,只來得及接住他軟倒的身子,一支箭插在穆繁後背,傷口的衣袍上霎時有了一大片鮮紅的血色。 這本是射向我的,我呆呆的看着他的傷口,只覺得腦子發暈,手發軟。 “我還真是傻瓜。”穆繁強笑道。 我回過神,怒不可遏的瞪着宰相:“你出爾反爾。” 宰相臉色大變:“絕非老夫所爲,老夫敬重將軍爲人,怎麼能失信於他呢。” “雲歌,不是宰相大人,我相信他的爲人,要麼不答應,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 我埋頭貼着他清冷的臉,低聲道:“對不起。” 宰相俯身,探了穆繁的脈,匆匆道:“李貴,拿續命丸來。”喚作李貴的長臉遲疑着,不動,宰相呵斥道:“快拿續命丸來。”李貴雖不情願,仍三步並兩步跑了出去,不一會拿來一個精緻小瓶子。 宰相接過擰開蓋子道:“請將軍服下,箭上有毒,此毒雖不是劇毒,卻可讓人血流不止而死。這是續命丸,能解百毒,止血凝神,起死回生。” 穆繁一徵,“這是皇上賞給大人的,千金難求。” “將軍在老夫府上受傷就是老夫的責任。”宰相將續命丸放進穆繁嘴裡,嘴裡恨恨的道:“若給老夫查出事誰幹的定不饒他。” “將軍需立刻拔掉毒箭,只是……” 穆繁猜出宰相的擔憂,道:“出了宰相府,就當穆繁未曾來過。” 宰相驚訝的看着穆繁,眼裡除了驚訝就是欣賞,穆繁在危難關頭表現出的氣魄令他難以想像。 我忙點點頭,俯身對着宰相跪下,“請大人讓我們走,出了宰相府,一切與您無關,是雲歌與三王子慪氣,衝動之下射傷了二王子。” 李貴把三王子放到馬車上道:“不知姑娘送二王子回王府還是去醫館?”我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如紙的穆繁,雖止住了血,但傷的太深,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我打定主意,使勁一甩馬鞭,一路直奔薛太醫府。 薛太醫看着穆繁昏倒在車廂裡,蒼白的面容,烏青的脣,顯然鎮驚不已,忙命張清把穆繁擡了進去。 張清放下穆繁便出去了,薛太醫邊把脈邊道,“雲歌,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面把穆繁手上的血跡擦去,一面大聲道:“他教我學箭,我不小心射到了他。” “這箭--” “這是真的。” 薛太醫默默思量了一會,低聲道:“雲歌,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希望你對每個人都能這麼說。” “謝謝。”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握住穆繁冰冷的手,希望把我的溫度遞給他。 薛太醫把脈的時間越長,我的心越是提到嗓子眼,半曲膝跪下,“請你務必救他。” 薛太醫解開穆繁的衣服,仔細看了看傷口,凝思想了一下,“箭上果然有毒!” “有毒?”我倒吸一口涼氣,誰如此恨我,竟想置我於死地。 “此毒喚作散血散,無色無味,沾血必溶化消失,很難被發現。而,一旦中了散血散,傷口就難以癒合,會讓中毒者流血而死。” 穆繁的背後已被鮮血溼了大片,傷口仍源源不斷的有鮮血流出。 “幸虧有續命丸……”說到這裡,薛太醫似乎明白了什麼,止住了話,道,“我要給他清理傷口,你去門口守着,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一出門便癱倒坐在地上,半仰着臉看着天空,心裡一時喜一時悲,喜得是穆繁無事,悲的是我都已決定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仍身不由己的捲進了。 穆繞,我認識你對底是對是錯?自古人們都是敬天的,尤其男女之事愛講個天意,天作之合,天成佳偶,天生的冤家……認爲兩個男女的相遇,相知,相愛都是有因果的,我不知我們的因是什麼,但是我相信我們都願我們的果是完美的。 可是,我越來越愛你,也越來越需要你的堅持,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阻礙,可是我從我決定愛你的時候我就相信自我的力量,以爲可以改變很多事。可是你呢?愛情開始得總是很美麗,卻忘記了美麗背後的傷痛。在這場文字編織的愛情裡,我已放飛的太多。一個人的戀情,終究是沒有結果的,你始終進不了角色。 你可知道,在我淪陷的時候我多麼希望你就在身邊,哪怕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我都不會害怕。可是,你現在在哪裡,是否和我一樣的想念?如果你沒有確定你愛我,我寧願你一點都不愛我。穆繞…… 突然,喉嚨一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在白色裙襬上煞是妖豔,我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摸了一下嘴角,竟不覺得痛,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放佛是這口血堵了我的心情。 老天爺,我現在什麼都不奢求了,請你不用帶走穆繁,他是無辜的,如果你需要一條生命,請拿走我的。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