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几回下來,我也稍稍摸到他一點脾氣,魯莽之人,必有細膩之處,並非心思粗枝大葉,他容不得別人說他半個不字。或者可以這麼說,你捅他一刀子,或許他只會咬咬牙,但你說他半點不是,他就可能和你動刀子,希望這次仍然有效。他驀地收緊雙臂,眼中燃起怒火,步步逼近,語氣森寒:“你竟把我比作那些齷齪小人?”“天地作證,我剛纔說出您半個字。”我冷笑道,知道他已經動怒,仍是控制不住地想刺激他,“當然,如果你要對號入座,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我手無縛雞之力,和你爭辯只不過自討苦吃。”“你……”他揚手想煽我,我把眼一翻,冷笑道:“難怪古人云:武力和暴力是彼此依賴並存的。”張清的手猛然握成拳,砸在了身側的葡萄藤上,幾根竹竿折斷,葡萄藤架忽悠忽悠晃了幾下,一聲巨響後,全部傾倒在地。“啊---”我慘叫一聲,下意識的跳開了幾步,發現自己身手比起小堅好不遜色,一步能跳開那麼遠,緊貼着牆壁站着,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雖不在意外貌,但若給砸的鼻青臉腫,還是很難爲情的。過了好一會,等我再擡起頭腦袋時,已空無一人,只有陽光灑在地面上,白花花地反射回來,刺得我眼睛生生地疼。我凝望着緊閉着遠門,背貼着牆壁,一點一點地慢慢滑倒,坐倒在了地上。我感嘆人的命不應由天決定,得靠自己爭取,可是,即使天不插手,別人呢。我嘆口氣,從離開家,發現每一個人都有能力要我的命了。一次兩次有黑衣人和洛風相救,但以後呢,如果有人真的想取我命,恐怕我只能願打願挨。唉,我暗暗地嘆口氣,既然命不由己,今朝有酒今朝醉,這麼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躲過了一時,也錯過了當時的光景。我咬咬牙,驀地咬破嘴脣,血腥味溢滿口腔,神智卻清醒了幾分,用袖子擦了擦嘴,快步走進廚房捧起茶,輕步走進前院。洛風正和薛太醫說着什麼,隱隱聽薛太醫說“昨日呢,老夫已辭官,那些有的沒的與我無關,只想專心賣我的當歸酒,安享晚年”,心裡咯噔一聲,這樣啊,那就更不要躲了……將茶擱在石桌上,倒好後,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薛太醫一笑拿起一杯,小小啜了一口,靜靜品了一會,笑說:“丫頭,怎麼沒用我給你的那套茶具!”我拿起一杯,一飲而盡,說道:“薛太醫好味覺,雲歌確實沒用您賞的那套茶具,但這套茶具乃尋常百姓人家最常見的,雖不能與紫砂茶具相提並論,但各有千秋。”薛太醫的臉上浮起一絲訝色:“怎麼個各有千秋法。”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