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之後,我就沒有和皇帝提起,他幾乎天天過來,即使不過來也會讓身邊的安公公過來傳話。我一直不出苑門,在苑裡瘋着,而平日除了皇帝也沒有別人光顧。我想他們是採取觀望的態度——看我還能被寵多久。然,三個月了,明天是我的生日,皇帝對我的恩寵始終如一,我是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我不覺得我一個小女孩有什麼利用價值。
“怡兒,在想什麼?”
我猛地回神,皇帝近在咫尺,依舊是寵溺的笑臉。我伸開手:“抱抱。”我現在已經很習慣和他如父女般親暱了。“想我老爸了!”我靠在他的肩頭,心裡說:老爸,好想你啊,不知道你和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老爸?”
“沒什麼!”我趕緊轉移話題,“皇上,明天是怡兒的生日,我要禮物!”
“你這鬼丫頭!”他熟練地刮我鼻子,“怡兒想要什麼?”
猶豫半天,我還是忍不住說出心中所想:“怡兒想出宮玩一天。”話說完,我定定的看着他,他不見陰晴的看着我。我心裡打鼓,良久,在我心裡已經要放棄時,她笑道:“準了!只是怡兒爲什麼想出宮呢?”
“因爲怡兒沒去過啊。”我只說一半的話,“謝謝皇上。”
“父皇!”他要條件?!
“呃……”我撓撓腦袋,突然覺得這個皇帝有點可愛。“父皇!”
“你這丫頭!朕讓御林軍副統領明越護送你。”
耶!古代的市集,我來啦!
第二天一早,宮門大開的時候,一輛馬車奔馳而出,目標——祈福寺。
來這邊六年,我已經明白這邊天下七國,均與龍爲圖騰,以龍爲尊,基本文化論調也是同我們中國古代,什麼三綱四德,同樣有佛教參禪的。祈福寺是雲祈的國寺,我幻想着穿越文裡面慣有情節:什麼世外高人見你便知道你的來歷,於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高人解開我的困惑,好讓我回去呢!
在聽我說了去寺院時,明越顯然愣了一下,我也不解釋,隨他怎麼想。
趴在車裡,我胡思亂想着:明越這小子還挺帥的,看年紀也不過二十,可就混到了這個位置,真不簡單。嘿嘿……要不要發展一下?
“公主,你在想什麼?”初荷時昨天抽籤抽中的唯一一個很我出來的,即使是去廟裡,她也一臉興奮。
“呃……沒有啦!”我擦擦下巴——型號沒有流口水!回過神之後又想:我也夠花癡的!人家二十,你才七歲,等我長大了他都妻妾成羣了。想着我不由哀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就在要摸幾滴淚的時候,初荷聒噪的聲音又響起:“公主,你看,那是瑞祥齋!”
“怎麼了?”我沒好氣。
“他家的糕點可好吃了!”小丫頭興奮道。原諒我說人家小丫頭,十六歲,是很小。
“哦,”我面色無波,“那裡有蛋糕嗎?”
“蛋糕?”小丫頭愣愣地看着我,兩隻圓圓的眼特別可愛。我“噗嗤”笑了,掀起簾子:“小明,先去一下蛋糕店。”我指向瑞祥齋。應聲之後,老明轉過一邊,但我還是看到了他抽搐的嘴角。我忍着笑簾子,丫頭看到我已經忍不住笑了。小明,小學課本里最常見到的人。
進了店裡,香味撲鼻,讓人食指大動。我讓初荷選幾樣,自己直接找了掌櫃的,當然是讓他幫我做蛋糕。
掌櫃是一個微胖的中年人,聽我講述了蛋糕的做法之後,眼中有詫異、好奇、興奮。我叫處在驚訝中的明越掏銀子做定金。
我遞過銀子:“如果掌櫃的能做出來,那我感激不盡。這是定金,若是不能,另有銀錢賠付。”
現在已經是中午,我悶悶走出寺門。跑了一個上午,沒有得到我預想的結果。
“小姐,你怎麼了?”初荷關心地問道。
“沒事!”我揚起笑臉,總不能讓這事毀了我一天的好心情,“明越,我們回城吧。到城裡再吃午飯吧。我要最豪華的!”
進了城,我和初荷便下了車,明越叫暗衛接過馬車,貼身陪我。
早上出門,街上人並不多,再加上趕路,這城中景色我沒有細看。現在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不愧是雲祈皇都,寬敞的街道,商鋪整潔林立,一派繁華。令我驚訝的是街上的女子不再少數,也沒有寺門紗布蒙臉的。在宮裡我知道女子不能議政,以爲這裡的女子也被管得死死的,看來不是——民風還挺開化的。
我樂了,拉着初荷東逛西逛,早忘了沒有吃午飯了。不過街上的小吃也不少,都嘗上一點也飽了。但明越顯然吃不飽,人家護着我,我也不好餓着人家。
“明越,先把東西放車上,我們去吃午飯吧。”我和初荷買了不少東西,好看的、中意的都買了,我看着捧着一堆東西的明越聽到我的話後馬上由無奈變成解放的神情,又忍不住開他玩笑:“明越啊,以後聰明點,最好別和女孩子逛街。”
“小姐,這裡是碧波湖,走過這段路,那裡……”明越指着一座三層大樓,“那是風雅樓。全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臨湖而建,可以全觀碧波美景。”
我看向湖面,碧波盪漾,四圍荷花,荷香陣陣,湖岸煙柳依依。這裡沒有污染,沒有高樓大夏,不由令我心曠神怡,有些沉醉其中,風拂過,讓我不由吟起:“飄飄然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一直很喜歡蘇軾的《赤壁賦》,想起以前,心中百般滋味,再這裡,我不正是遺世獨立嗎?忽然覺得自己離這個世界好遠。原來……我還沒有能融入這個世界。
我回神,看到了明越有些古怪的臉,初荷早習慣我不時的語出驚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少爺!”接着是“撲通!”一聲。我擡眼看去,不遠的石橋上,有人落水了。呼叫的僕從猶豫一下,也翻下橋跳入水中。
我向來不喜歡看這種熱鬧,叫上他們去風雅樓了。
剛點上菜,外頭鬧騰騰傳來悲蒼的聲音。我坐起來,臨窗望去。原來是人救上來,沒有看到救上的人,倒聚了一羣圍觀的人。
“少爺!”是哪個僕從的聲音。
“不會游水你跳什麼水啊!”是一箇中年人的聲音,“平白耽誤救人時間!”接着人羣中走出一個全身溼透的老漢,上看自己的漁船搖櫓去了。
圍觀有人嘆息,有些議論說這僕從不懂事,其中還夾雜那個僕從的哭聲。
我輕嘆,這種事也能讓我遇上。“明越,快帶我下去,興許我能救他。”明越詫異之下還是聽從了。
明越知道救人如救火,兩下子就帶到了。那裡多了幾個人跪在一個看來也就十歲的少年身邊,其中一個年長的作勢要將他抱起。
“慢着。”我打斷他,走進去,“興許我能救他。”人工呼吸我學過,但沒有用過,此事關人命,我也不管什麼驚世駭俗了什麼於禮不合了。我蹲下,讓他將少年平放,擡手昂起他的脖頸:“你們都退開!叫人羣不要靠那麼密。”那幾人狐疑一下,還是選擇相信了。
我看向明越:“明越初荷,無論我做什麼,你們都不能阻止。”說是這麼說了,當我呼着氣落向少年的脣是,他們還是大驚:“公……小姐!”還好明越拉住初荷,終於沒有影響我。
旁人看到我的舉動一陣訝然。我沒管那麼多,一步步按照溺水者施救的方式進行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