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醫院是鬆海最大的私家醫院。這一所私家醫院。經過百年的發展,在整個華夏私家醫院中,不說首屈一指,最少也可以稱得上的名列前茅。
仁安醫院最被人稱道,也是最讓他們自豪的是他們擁有整個華夏最一流的中醫大夫,他們的中醫系統也非常完善和發達。五年前,更是自己成立了仁安中醫院,爲華夏培養新一代的中醫。
很多老中醫也都將中醫重建輝煌的希望寄託在仁安醫院上,將一些原本是家傳不外傳的方子都寄到了仁安。這更讓仁安的中醫水平水漲船高。
一說起仁安醫院來,大多數首先想到的都是穿着傳統長衫華夏中醫們,卻沒有人多少人知道,現在仁安醫院的院長是誰,長得什麼樣子。
想必大多數人想象中的仁安醫院院長應該是一個留着一縷鬍子,頗有點仙風道骨的老者吧。
如果有知情者將現在的仁安醫院的院長的情況說出來,恐怕會掉落一地的眼鏡。
仁安醫院現在的院長是一個女性,說得更確切點應該是一個女孩。二十一歲的席海慧在兩年前,也就是她十九歲的時候,就從外公那裡接過了仁安醫院院長的位子。
仁安醫院的老院長,也就是席海慧的爺爺易墨並沒有子嗣,只生有一個女人。易墨對成天在生意圈內打滾的女婿並不是很滿意,不過卻從來也沒有干涉女兒的戀愛婚姻。
他當然不願意看見在自己手上輝煌起來的仁安落在滿腦子銅臭味的女婿手上。所以他自小就重點培養自己的外孫女,不光是教她中醫方面的知識,更是將華夏醫德之類的傳統也灌輸入了孫女的腦中。
並且在席海慧十九歲的時候,將仁安醫院院長的位子交給了她,他自己則滿華夏到處去會老朋友,用他自己的話說,生命的這最後幾年,就留給自己好好揮霍。
席海慧接手仁安醫院這兩年,倒也算是順風順水,外公留下來個好底子,只要她細心打理,讓仁安醫院更上層樓,也不是什麼難事。
席海慧雖然身爲仁安醫院的院長,不過畢竟也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臉上總是帶着少女應有的甜美微笑。平日穿着方面也時尚青春,不知道她身份的,估計都會覺得她是仁安醫院的美麗小護士。
可是此時席海慧臉上卻沒有了以往的笑容,她正臉色凝重的看着躺在牀上的病人,在病人身邊一個年紀看起來最少也有六七十歲的老中醫正在爲他切脈。
看這個老中醫緊鎖的眉頭,她就知道情況不好。
席海慧知道此刻躺在病牀上的年情人名叫沈白,是鬆海非常有名的紈絝,平日席海慧對這類人也不太待見,不過此時沈白的身份是仁安醫院的病人,作爲仁安醫院的院長,她當然希望自己醫院的病人能夠快些康復。
沈白是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送來醫院的,他被送進仁安醫院的時候,任隨都能看見他斷了的一對小腿。不過小腿骨折倒是沒有花費仁安醫院的骨科醫生多少工夫。將小腿骨接上,然後抹上仁安醫院特質的藥膏,最後打上夾板。正常情況下,一兩個月後,沈白就能夠拄着柺杖走路了。
不過隨後醫生們發現,沈白除了小腿骨折外,似乎還有別的毛病。他臉色蒼白如紙,並且還不是的打着哆嗦,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
“哎。”老中醫給沈白切完脈,收回了手,轉頭看着沈白的爺爺,也就是沈家現在的家主沈巖說道:“沈老先生,你孫子身上好像有一股陰冷的氣道不時的發作,這股陰氣的源頭好像是小腹部。”
沈白被人送回沈家的時候,沈巖正在院子內喝茶,一看見沈白一雙小腿被人打斷,人也昏迷不醒的樣子,當場震怒,一邊讓人去調查事情經過,一邊親自鬆沈白來到仁安醫院。
沈巖這些老一輩的人,還就更認中醫。更何況仁安醫院在治療效果方面還真一點都不比那些西醫大醫院差,這也讓沈巖這些人更佳認定了仁安這塊招牌。
此時見仁安醫院最富盛名的老中醫似乎都對自己孫子的傷病有些一籌莫展的意思,這讓他心中更是焦急。
“那不知道大夫可有什麼良方可治好他體內的陰氣。”沈巖有些焦急的問道。
老中醫搖了搖頭,說道:“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股陰氣應該不是正常的病症,而是練武人所用的內息造成。對這種內傷,我也無能爲力,只能開一個調理筋脈的方子慢慢調理。不過…………”
看見老中醫忽然有些欲言又止,沈岩心中頓時一突,連忙問道:“大夫有話可以直說,老頭子我大風大浪那麼多年,些許壞消息還是承受得起的。”
老中醫看了一眼仍然處於昏睡狀態的沈白,說道:“那股陰氣似乎對人體的脾腎很有傷害,如果不盡快化解掉那些陰氣,恐怕病人以後難以人道了。”
“什麼?”沈巖臉色大變,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沈白,說道:“那大夫可知道我孫子的病在鬆海有人能治得了嗎?”
老中醫說道:“如果是老院長在的話,應該有些辦法。”
沈巖的目光立刻投向席海慧,說道:“席院長已經盡得老院長的真傳,想必應該能夠治好孫兒的這怪病吧。”
席海慧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海慧有這個能力,早就出手相治了。只是這病不但需要醫術,更需要一定的內功做基礎。這方面,我只懂一點皮毛,比我外公實在差得太遠。我已經讓人去尋外公的消息,希望他能儘快得到消息回來。”
沈巖輕嘆了一聲,說道:“也只能先這樣了,沈白這段時間恐怕都要住在這裡,恐怕要麻煩院長和大夫們受累了。”
席海慧立刻搖頭說道:“進了仁安醫院。就是我們的病人,我們自然會盡心盡力。沈老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
沈巖倒是對席海慧頗有些不客氣的語氣沒有在乎,他對席海慧笑了笑說道:“海慧你也別老先生,老先生的叫。我和你外公也算是熟識,你叫我一聲爺爺就是。哎,你比沈白可懂事多了,這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惹事胡混,現在終於惹禍上身了,只希望這次教訓能讓他成熟起來就好。”
沈巖說完之後,對老中醫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病房。
一走出病房,早已等在病房外的一箇中年人走到沈巖身旁,小聲說道:“家主,孫少爺今天的事情已經基本上打聽清楚了。”
沈巖點了點頭,腳下腳步卻沒有停下,他邊走邊說道:“出去到車裡再說,這裡是醫院,不適合說這些。”
到了車上,沈巖先是將身體kao在舒適的沙發上,今天一番動怒加上剛纔的擔憂,讓他已經感覺到了一些疲累,心中不由得感嘆歲月催人老。
“說吧,是什麼人乾的。”沈巖第一句話不是問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是直接問人,這已經標明他不打算講理了。
“對方是龍華的一個學生。事情也發生在龍華校園內。”中年人當然知道此時沈岩心中的憤怒,可是爲了老爺子不給憤怒衝暈了頭腦,他還是忤逆了沈巖的意,先將事情發生的地點說了說來。
“我好像沒問事情發生在什麼地方吧。”沈巖的聲音陰冷得讓中年人有一種縮一縮脖子的衝動,這種幾十年一言九鼎的家主身份培養出來的威嚴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裝的出來的。
中年人也不再敢自作主張,他說道:“將孫少爺打傷的人叫林閒鬆,是龍華大學大一的學生。和孫少爺一起被打傷的還有王子鴻。”
沈巖眼鏡眯成了一條線,說道:“居然連王家那個小子也不是對手,看來不是普通人啊。不過這裡可是鬆海,除非你是過江龍。否則在這塊地方動了我沈家的人,就要付出成倍的代價。”
“派人去將這個人的四肢打斷。然後派幾個人在醫院好好伺候他。”沈巖語氣平靜的說道。
中年人點了點頭,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看見沈巖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此刻老爺子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只能心中嘆息了一聲,暗暗祈禱整個姓林的小子,沒有什麼驚天的背景,否則說不定這一次沈家要惹大麻煩了。
不錯,沈家在鬆海,在華夏東部的幾個省市,都有不小的勢力。可是僅僅在鬆海,就有很多完全可以不賣沈家面子的勢力存在。
龍華就屬於可以不賣沈家面子的一類,不過龍華大學的學生好幾萬,其中絕大多數不過是普通學生罷了,多少有點背景的學生可能也不少,不過這些人也不是中年人擔心的。他真正擔心的是在龍華內就讀的那些數量雖然鳳毛麟角,但是身後的背景勢力大得驚人的存在。
對這類存在,萬一沈家惹上了,那將是巨大的災難。
沈巖回到沈家時,已經是十點多了,他卻並沒有急着休息,而是沏了一壺茶,坐在院子內飲茶賞月。
依然跟在沈巖身邊的中年人苦笑道:“家主,我已經讓人按照你的意思去辦了。你還是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起來,事情就已經辦好了。”
微微搖了搖頭,沈巖說道:“不急,不急。今晚茶香月美,那麼早就睡,豈不是辜負這些美好的東西。沈白那個臭小子,現在如果不是躺在病牀上的話,現在肯定又在外面胡混惹事。”
中年人聽見沈巖又提起沈白,立刻說道:“我再打個電話催一催,讓他們動作快一點。”
“明山,我說到小白,不是提醒你催人辦事。你做事我還是很放心的。”沈巖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椅子。說道:“明山,你也坐下吧。”
“家主,這…………”中年人有點猶豫。
“坐下吧。”沈巖對中年人點了點頭說道:“今晚忽然想找人聊聊天,你也就聽聽我這個老頭子的囉嗦話。”
看見中年人終於肯坐了下來,沈巖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明山,你跟我多久了?”
中年人稍稍回憶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具體什麼時候跟着家主,我也既不清了,不過卻還是記得我跟着家主已經有了二十年了。”
沈巖點了點頭,有些唏噓的說道:“是啊,二十年了。那個時候的周明山可比現在有銳氣多了,我記得你當年可是敢對着我這個沈家的家主斜眼的。”
周明山有些尷尬的苦笑了笑,歲月磨去了太多太多東西,每當回想往往發現被磨去的都是自己當年最以爲傲的。
“當年我還年輕,年少輕狂,不懂事。也多虧了家主心胸寬闊,不但沒有和我計較,反而給了我跟在你身邊的機會。”
沈巖擺了擺手,說道:“年輕的時候就需要有股子年少輕狂的勁頭。現在的你很沉穩,做事紮實考慮事情周到之致,當年的你也很好,銳氣十足,大膽進取。所以你一直都是我很欣賞的年輕人,如果你姓沈的話,這沈家的基業,我一定會交到你手上。”
“家主。”周明山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有點微微的顫抖,“我這些年跟在家主身邊能得到家主的信任,我已經很滿足了。”
沈巖繼續說道:“明山啊。我記得你當年年輕的時候當着我的面說過一句話,如果你我一致,我的成就不一定能夠超過你。”
看見周明山又要開口,沈巖擡手阻止他說道:“今晚你就當個徹徹底底的聽衆就行。我怎麼說,你就聽着便行。你想記的就在腦子裡記下來,不想記的,就當我今晚什麼話都沒說。”
沈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明山自然也只能點了點頭,然後閉上嘴,安安心心的當他的聽衆,就算沈巖說出再驚人的話來,大不了他就當做沒聽見。
“明山啊,你當年那一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我和一樣,不但不可能擁有以後的成就,恐怕連續命都沒有了。”
沈巖眼中滿含着對已經那些已經逝去了日子的緬懷,緩緩說道:“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大概也就和小白差不多大的時候,和他過的日子差不多,成天吃喝玩樂,沒有一天消停的。而那個年齡的你已經開始爲了自己的人生奮鬥打拼了。和同年齡的你比起來,我和小白就是草包。”
“你恐怕想不到吧,我爲什麼喜歡小白超過他性格沉穩的堂哥。就是因爲他像我當年的我,性格簡直和我當年一模一樣,看見他我彷彿就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周明山這才明白過來,沈巖爲什麼那麼喜歡沈白了,原來他是從這個調皮搗蛋的孫子身上看見他自己的影子。
沈巖說着忽然拉起了自己衣服,將自己的後背lou了出來,周明山可以看見在沈巖後背有一條長度幾達一米的蜿蜒傷口。
沈巖將衣服重新穿上,說道:“這條傷口夠長,夠嚇人吧。當年刀子從我身體上砍過的時候,這條傷口可比現在看起來要恐怖多了。記得那個時候,我的年紀比現在的小白還大兩歲。”
周明山腦海中浮現着沈白今天被人帶回來時的慘狀,再聯想一下沈巖背後的傷口,這祖孫兩不但年輕時的性格相似,就連經歷似乎都是極其相似。
沈巖看着周明山笑道:“你看小白和我多像。只不過他這次似乎比我當年更慘一些。不過只要他那內傷能治好,我倒是覺得這更重的傷,說不定還能給他帶去更多的好處。”
“知道當年砍下我背後這一刀的人,最後有什麼下場嗎?”沈巖問道。
周明山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卻很是期待,他是聰明人,當然知道那個砍了沈巖一刀的人下場應該和這次將沈白打傷的龍華大學學生的下場有所相似。
“當年我父親,也就是上一任沈家家主,將那個人抓了過來,當着我的面,將五花大綁的那人一刀一刀活活剮死。”
沈巖雖然說得平淡輕鬆,可是周明山已經聽得滿頭大汗。
“我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解氣,可是當那哀鳴聲越來越小,當那人的身體越來越血淋,我開始感覺到了害怕。”
“九十七刀,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我父親用了九十七刀將那個人剮死。你知道當年我父親將那人殺了以後對我說了什麼話嗎?”
周明山又搖了搖頭,不過這一次隨着他的擺頭,幾滴汗珠也隨之灑在了地上。
“我父親當時就指着那個剛剛被九十七刀剮死的人,對我說‘看見了沒,這就是實力不如我們沈家的人招惹我們後要付出的代價。如果有一天,你也惹上了實力超過我們沈家的勢力,你只會死得比他更慘。’”
沈巖看着滿頭大汗的周明山,說道:“自從那次以後,我整個人完全變了樣。因爲我知道,我如果再和以往一樣,下場遲早會和被剮了九十七的那個人一樣。而我以前可是已經惹了不少人的,雖然當時他們的實力都不如沈家,可是誰知道以後的事情呢。所以我只能不斷增強自己和沈家的實力,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當年,我背後這一刀,對我來說不是受罪,是機遇。而今天小白遭遇的也和我當年一樣。所以我不可能輕易放過那個龍華的學生,說不定我稍稍一擡手,放掉的就是小白他覺醒的機會。”
周明山此刻心中已經知道,恐怕這次那個龍華的學生的結局將會非常慘,比那個當年砍了沈巖一刀的人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