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荊芥已經沒有了想要和我繼續談下去的意思,我趕緊問她,爲什麼在茫茫人海中選中了我,難道只是因爲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了我一眼?
荊芥笑了笑,嫵媚而且多情。
像是荊芥這樣的冷美人,因爲很少這樣笑,所以看起來更讓人覺得珍貴。
“這個秘密,我現在不打算告訴你了。畢竟你現在已經活着回來了,如果有一天你不是活蹦亂跳的回來的,而是飄回來的,那我就一定會告訴你。”
如果我活着,那我就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如果我死了,才能知道真相。
真是欺負人。
我第一次朝着荊芥翻了一個白眼,荊芥回報給我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我聽到了我的手機裡響了一聲。我掏出來一看,我的銀行卡賬戶裡多了三萬塊錢。
等着出了蘋果七,我立馬就能買好幾個。
它愛幾千幾千。
但是,我現在心情好不起來,人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是一件特別揪心的事情。揪的我心肝肺都是疼得,荊芥又給我配了一副藥,用了貴重的鹿茸和西洋參。
她說我辛苦了,應該好好的補補。
她還送了我一張金富豪的會員卡,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去那裡好好的唱唱歌,放鬆放鬆。一巴掌沒有打我,一臉給了好幾個紅棗,我被堵得不能再問了,只能回去。
今天週末,劉離正在家裡一邊吃着大蘋果一邊看電視。
茶几上還擺着五年中考,三年模擬,翻開的那一頁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答案。走近了一看,俊秀而且精緻。
沒想到,這小子的字還挺好看的。
其實,初三的重點班的題目很難,而且這些都是一些理科的科目,做起來大部分人會覺得比較吃力。都需要十分專心,才能解答出來。但是,劉離居然是一邊吃,一邊做題,還能看着《歡樂頌》。
我覺得我已經懵逼了。
“你回來了?”
劉離一看到我,立刻把大蘋果和筆都放下了,眼角飛揚着神采。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的心一沉,他看出來我昨天晚上做了什麼?我覺得,我做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也不爲人理解的事情。
不可能人人都看得出來。
要是人人都看得出來,那麼這世界上就沒有那麼多的關於鬼神的傳說,反正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
要是人人都知道我到底是個幹什麼的,那麼我現在應該已經被有關部門給帶走了,怎麼可能還留在這裡當一個默默地吃瓜羣衆?
所以,按照我的猜測。
劉離就是在詐我。
任何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是九死一生。
我一直認爲,世界上可能有我們不曾瞭解的另外一種有意識的物質,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那是因爲見過他們的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加班一個晚上,累得要死。你好好寫作業,我去睡一會兒。”
就算是心理狀態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對我的話完全的無動於衷。
陽光從劉離細長的睫毛上灑下來,落下參差斑駁的影子,華麗又幽深。雖然我看不出來劉離到底在想什麼,但是,我已經知道了劉離就是在套我的話。
現在,我和劉離共處一室,他到底是敵是友?
我獨自在S城上學,原本就是爲了躲開那些所有的是是非非,但是現在我已經重現捲入進來了。遠方的父親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我想父親的心裡其實也是傷心的吧?
我一覺睡到了下午,然後到了公司去送這個月三十號的快遞。
三十號,三十一號,最後一封快遞,誰收到,誰倒黴。我能做的就是幫着收到了這最後一封快遞的人完成心裡未了的心願。
我到了公司的時候,我的快遞車子已經被裝好了,並沒有其他任何的異樣。因爲老闆的辦公室在樓上,所以我也沒有專門和老闆打招呼,我在登記處簽了字,騎上我的鐵皮小三輪就迅速的離開了。
我現在已經不敢細細的數,到底我的手上已經經過了多少份死亡快遞。
眼看着又到了最後一封,我恨不得天上劈下來一陣驚雷,把這個該死的快遞給劈了。
但是,我抽了一支菸之後,最後一封快遞還是靜悄悄的躺在了車廂裡。它就是隻有女人的化妝品盒子大小,一點兒也不重。卻像是千斤重的秤砣一樣的壓在我的心頭,讓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看清了它。
我終於把這最後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餵你好,我是陳嬌。”
我全身的汗毛瞬間全部豎了起來,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被電擊,哪怕是我自己下了十八層地獄,我都不想讓陳嬌出事。
她給了我別人沒有給過的溫暖。
她在暗夜裡給過我溫暖的等待和擁抱。
是她讓我在這個城市裡那些孤單的歲月變得沒有那麼難熬了。
但是,現在她得到了最後一封快遞,奪命快遞。
之前的幾次,她能夠躲過,都是僥倖。那這一次,她還能僥倖的躲過去嗎?
“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陳嬌軟糯的聲音又響起來一次,我吞了一口口水,覺得這一分一秒像是有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
“我是駱晨,圓圓快遞,你可以下樓來取個件兒嗎?”
我給別人打電話,也是這麼問的。但是現在我覺得我身體裡充滿了洪荒之力,恨不得把眼前的快遞給撕的粉碎,一點兒渣都不要剩下。
但是,這樣做了之後,承擔這樣的後果的人,就不知道是誰了。
陳嬌在電話的那一邊沉默了。
那頭沒有開電視機,也沒有任何的聲音,聽起來安靜而且詭異的可怕。我以爲陳嬌會一聲不吭的掛了電話,就當做了這件事兒從來沒有發生過。但是陳嬌卻又說話了:
“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換換衣服就去取。”
“好。”
我又點了一根菸,一邊抽菸一邊等着陳嬌下來。我手裡拿着這個快遞,左手右手的反覆的輪換着,現在我算是知道了爲啥那些人動不動就說燙手山芋了,留在手裡不是,扔出去也不是。
等了足
足有半個小時,整個天空都變成了胭脂色,我纔看到了陳嬌出來。
不過,這一次陳嬌卻是把頭髮高高的盤了起來。雖然也是丸子頭,但是像是大合唱的裡面的公主頭,一點兒也不幼稚。她穿的衣服也換成了暗紫色的套裝,腳上踩着八釐米的細跟鞋。
走近了我纔看到了她臉上帶着淡淡的妝,眉眼很鋒利,一點兒也沒有文藝女青年的小清新。
很職業化,很銳利。
她這樣的打扮和之前的陳嬌完完全全就是兩個風格,陳嬌雖然也很職業化,但是沒有這麼銳利。她們的氣質不一樣,我可以一眼分辨的出來。
她做回了她自己,陳蓉。
而不是陳嬌的替身。
“該來的終於是來了。”陳蓉笑了一下,眼睛的地方有着淡淡的細碎的紋路,顯然是皺紋已經出來了。而我在那些天陰下雨的天氣和晚上見到的陳嬌的眼角眉梢,從來沒有任何的皺紋。
歲月,真的不會欺騙人。
“你當着我的面拆了吧。”
我把菸頭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幾下。陳蓉笑了笑:
“這種東西,我還是拿回去再拆了比較好。”她也笑的肆無忌憚,眼睛裡透亮的神采和我見到的陳嬌一模一樣。
她們兩個姐妹什麼時候這麼相似的?
如果只是看看眼睛的話,我覺得我一定會臉盲,傻傻分不清。
“拆了,讓我看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陳蓉到底是擰不過我,我拿出小剪刀,她順着箱子上面貼着的膠布一點一點的撕開。我覺得我的心好像也被撕開了一樣,陳嬌幫了我那麼多回,我卻從來沒有機會好好的報答她一下。
就連她唯一的姐姐,我都沒有能力來幫助。
“有東西?”
盒子拆開的一瞬間,我是真的懵逼了,或者是我覺得我已經得了幻想強迫症,盼着這個盒子裡面有東西已經盼着腦袋發了懵。
因爲這個盒子裡不是空無一物,而是整整齊齊的擺着洗面奶,護膚乳和爽膚水,還有一個搭着送的贈品袋裝的眼霜。
陳蓉還沒有摸這些東西,我先上手。
別是奪命快遞現在又出了2.0版本的感恩大回饋,這個做的比之前那個好看的多了,但是會更加的坑爹,因爲它會讓人捨不得扔了,心甘情願的拆開。
我仔仔細細的把這幾個瓶瓶罐罐摸了一遍。
是比較常見的一個牌子的護膚品,只不過這個牌子現在已經在我國市場下架了。它的味道比較淡,作用很溫和,很多女孩子喜歡,只能從海外代購了。
“還真的是護膚品。”
我送了一口氣,但是陳蓉直接拿起來外面的紙盒子在地上狠狠地摔着。她臉色蒼白而且鐵青,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點,尖細的高跟鞋狠狠地在上面踩着。
那個盒子立刻被踩了個稀巴爛。
陳蓉終於忍不住了,淚水決堤一般。
“如果當時,嬌嬌收到的也是這個快遞,那該多好?爲什麼收到了那個私人的快遞的人是嬌嬌而不是我?爲什麼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