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市中醫考覈協會。
略顯空曠的大廳裡,擺放着一張長桌,兩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帶着恭敬神色看着長桌裡面的那位老者。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別三天兩頭往這裡跑?靜下心好好學習,擁有了真本事,將來隨時都能考覈。”
那位老者很邋遢,滿頭白髮亂糟糟的,像是個雞窩,長長的鬍鬚上還掛着兩顆飯粒,頗爲不滿的哼哼道。
面對老者的不滿,兩名男子陪着笑容,卻不敢多說什麼。他們一個叫吳飛旺,一個叫李瀟,兩人在五六年前,便一起獲得了中醫學徒的稱號,經過這五六年在中醫方面的鑽研學習,他們有自信能夠考取到中醫醫師的資格。
然而!
中醫醫師資格,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考得到,在四個月前,他們兩人第一次失敗後,以後幾乎每隔十天半個月,都會過來測試一番,可每次的結果,都令他們心中充滿了沮喪。
吳飛旺從懷裡掏出一包煙,伸手塞進老者手中,嘿嘿笑道:“黎老,您就幫幫忙,再給我們每人一張報名表格吧!最後一次,這絕對是最後一次,這次如果我們還是不能通過中醫醫師的考覈,我們立即打道回府,等什麼時候醫術大進,再來這裡考覈。”
老者看到手中的那包煙,頓時眼睛亮了起來,嘖嘖感嘆道:“好煙,真是好煙啊!傳說中的中華。還是軟包裝。我可是很久很久沒有抽到這麼好的煙嘍。得嘞,看在你們兩個小子這麼孝順的份上,我就再給你們兩張報名表格。”
吳飛旺和李瀟頓時大喜。他們不斷的鞠躬道謝,接過兩張報名表格,飛快的從桌子上抓起碳素筆,快速填寫着自己的資料。
“黎老,幾年不見,您老依舊是紅光滿面,光彩照人啊!”楚仲陽帶着張毅來到桌前後。便笑着說道。
老者此刻剛剛美滋滋的點燃香菸,聽到楚仲陽的話,他瞟了眼對方。頓時咧嘴笑道:“原來是小楚啊!你小子口口聲聲說會孝順老頭子我,結果好幾年都沒見到你的好煙好酒了,看來,老頭子我是老嘍。遭嫌棄嘍!”
楚仲陽賠着笑臉說道:“沒有沒有。您老人家是老當益壯,你瞧瞧這精氣神,簡直比得過大小夥子了。黎老,您的養生手段,堪稱是一絕啊!我估摸着,您老人家身邊,一定沒少美女徘徊吧?”
老者被楚仲陽幾句馬屁拍的很舒服,得意洋洋的說道:“美女倒是不多。但美麗的小婦人,可是能圍繞着京南市繞一圈啊!”
“是是是。您老人家風采依舊,自然會招蜂引蝶,讓她們對您傾慕不已,主動投懷送抱。”
楚仲陽強忍着心中的無奈,馬屁一個接一個的拍過去。
站在楚仲陽身邊的張毅,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他萬萬沒有想到,楚仲陽拍馬屁的功夫竟然是一流水平。
而在填資料的吳飛旺和李瀟,兩人轉頭瞟了眼楚仲陽,眼神中閃過不屑神色。對於楚仲陽睜着眼睛說瞎話的馬屁行爲,大爲鄙視,同時心裡也暗暗不喜。
老者樂呵呵的說道:“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次過來幹什麼?”
張毅說道:“前輩您好,我是張毅,這次過來考覈中醫資格。”
老者抓出一張單子,遞給張毅說道:“填寫你的資料,以及要考覈的等級。等你填寫好之後,就能去二樓的考覈房間,會有人接待你的。”
“謝謝!”
張毅接過單子,瀏覽一遍後,便快速填寫起來。
填寫完的李瀟,打量了張毅幾眼,隨即搖頭說道:“小朋友,我覺得你不應該來這裡,以你的年紀,在中醫方面能有什麼作爲?或許等幾年還差不多。”
吳飛旺此刻也填寫好單子,點頭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急功利近。屬於那種一瓶不滿半瓶晃盪的類型。”
張毅眉頭微皺,頭也不擡的繼續填寫資料。
楚仲陽則流露出不滿神色,淡淡說道:“兩位,我們可沒有招惹你們,希望你們放尊重點!張毅既然敢來這裡,就說明有真憑實學。”
李瀟翻了個白眼,譏笑道:“真憑實學?開什麼玩笑?看他的年紀,應該只有二十歲左右吧?一個小年輕,能有什麼真憑實學?”
楚仲陽冷冷看了李瀟一眼,懶得搭理這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沒事找事的貨色。
李瀟打量了幾眼楚仲陽,冷笑道:“你也是中醫?”
楚仲陽冷冷說道:“不是!”
李瀟譏笑道:“你連中醫都不是,有什麼資格來這裡?這裡是中醫資格的考覈地點,不相關的人進來,會影響別人的心情,我勸你還是到外面等着吧!”
那名長桌裡面的老者,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搖頭嘆道:“我說你們兩個小子,是不是一次次考不到中醫醫師資格,心裡憋着火啊?我告訴你們,小楚雖然不是中醫界的人,但卻是醫學界外科專家,在外科方面有着很高的權威,你們兩個竟然要把他趕出去?”
李瀟和吳飛旺神色一怔,隨即輕哼一聲,轉身朝着二樓走去。
張毅至始至終都沒有擡頭,他快速填寫着資料,當填寫完畢,這才擡頭看向那位老者,恭敬說道:“黎老,資料已經填寫好了,那我就去二樓參加考覈了,您老還有沒有要吩咐的?”
老者擺了擺手,不鹹不淡的說道:“沒了,你去吧!”
張毅轉頭看了眼楚仲陽,開口說道:“楚叔,您是在這裡等着?還是跟我一起上去?”
楚仲陽說道:“我跟你上去,雖然我進不去考覈的現場,但我在考覈房間門外等着,希望第一時間就能得到你考覈的結果。黎老,那我就不陪您了。”
“去吧!”
老者打了個哈欠,雙腿翹起,搭在桌面上,一邊抽着香菸,一邊眯起眼睛。
當張毅和楚仲陽來到二樓後,便看到一名中年婦女,正在和李瀟、吳飛旺說話,而且吳飛旺點頭答應後,便進入了其中一個房間。
“你們也是來參加中醫資格考覈的?”
中年婦女的目光,轉移到張毅和楚仲陽身上,開口詢問道。
楚仲陽說道:“他是來參加考覈的,我是陪同他過來的!你們說你們的,我就在這裡等着。”
中年婦女看着張毅說道:“你要考覈的等級是什麼?”
張毅說道:“中醫學徒。”
中年婦女點頭說道:“你先等一會吧!今天咱們中醫協會來了兩位重要人物,會長在接待他們,你只有等他們考覈完畢,再進行考覈了。”
張毅笑道:“沒問題。”
李瀟瞟了眼張毅,不知道爲何,他就是對張毅沒什麼好感,認定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傢伙,跑到這裡來考覈,是瞎胡鬧的事情。
“我說,你還是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別來這裡丟人現眼了。中醫界都是論資排輩,有能力的人才會被尊敬。你小小年紀,就跑到這裡來考覈,那份虛榮心也太強了。”
張毅終於看向李瀟,平靜說道:“多謝提醒,其實我也知道,自己這個年輕,是應該好好的學習,不該好高騖遠。不過,我還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獲得中醫學徒的稱號。當然,就算是考覈失敗,我也不會氣餒,反而會認爲是自己水平不足,還需要繼續努力。”
李瀟不屑道:“我看你連試都不用試,直接回去得了。雖然中醫界不少優秀的年輕人,在二十歲左右的時候,也能勉強獲得中醫學徒的稱號,但那畢竟是少數。你……我看沒戲。”
張毅淡淡笑道:“有戲沒戲,試過就知道。”
楚仲陽惱怒的看了眼李瀟,開口說道:“張毅,你別搭理他!這種人犯不着和他磨嘴皮子。”
李瀟一瞪眼,怒道:“你說誰呢?哪種人啊?你有種給我說清楚?”
楚仲陽冷笑道:“我說的就是你,狗眼看人低。”
李瀟怒喝道:“放屁,老子……”
“閉嘴!”
中年婦女眉頭皺起,沉聲喝道。
頓時,李瀟後面的話被硬生生的憋在喉嚨裡,臉上帶着幾分悻悻之色,不甘的把頭轉向一旁。
楚仲陽看向張毅,認真說道:“張毅,我相信你。心平氣和的把真本事使出來,他們不是說你不行嘛!那你就拿出真本事給他們看看。”
張毅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十幾分鍾後。
進入考覈房間的吳飛旺,垂頭喪氣從裡面走出來,看着迎上來的李瀟,默默搖了搖頭。
李瀟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中年婦女。
“你進去吧!”
中年婦女彷彿對李瀟很是不喜,說話也冷冰冰的。
李瀟眼神中閃過一道惱怒神色,但還是忍氣吞聲的朝着房間裡走去,不過在他進入房門前,停住腳步轉過身,對着張毅遞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德行!”
楚仲陽冷哼一聲,恨不得一拳頭砸在對方的鼻子上,他對李瀟簡直厭惡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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