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八月底,依舊豔陽高照,熱浪席捲大地,每一絲風裡,都好像夾雜着灼熱的火苗。
放置着兵器架的院落中,張毅靜靜看着面前盤膝而坐的姚天嘯,沉默不語。
半晌後。
姚天嘯淡淡說道:“張毅,雖然我答應過你師父,讓你在我這裡學習到八月底,但你想要出師,必須要經過考覈。否則,就算你天賦異稟,進步很大,也不能離開。”
張毅迷惑道:“怎麼考覈?”
姚天嘯淡然說道:
“等……”
等?
張毅不解的看着姚天嘯,發現他並沒有再解釋的意圖,頓時把那份迷惑壓制在心底。
“砰……”
院門被重重推開,一名體格健壯,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大步邁進院門,在張毅好奇的神色中,走到姚天嘯面前,恭敬說道:“姚前輩,晚輩鐵無痕,奉家師之命趕來,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姚天嘯飄然而起,指了指張毅,說道:“他算是我半個弟子,這次向老王求助,是想找一名先天中級境界的古武者,來考覈一下他的實力。我唯一的要求,不準放水,全力以赴把他打趴下。”
鐵無痕轉頭瞟了眼張毅,隨即恭敬說道:“晚輩定當全力以赴。”
姚天嘯露出幾分笑意,轉頭看着張毅說道:“張毅,他便是你最後的考覈老師,如果你能打敗他,證明你考覈及格,如果你被打敗,繼續留在我這裡修煉。”
張毅心中一緊。
上大學是他的夢想,如今機會擺在眼前,如果因爲這次的考覈不及格,而耽誤了去報到的話,他相信自己會後悔的。
不過。
對方是先天中級境界的高手,而自己只是先天初級,在修爲方面自己不如對方,想要打敗他,恐怕並不容易。
鐵無痕轉過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張毅身上,抱拳說道:“不管誰輸誰贏,希望咱們都能放平心態,全力以赴。”
張毅學着他的樣子,抱拳說道:“我明白,請賜教。”
凌厲的鞭腿,在鐵無痕身形一動中抽向張毅的面頰,勁風呼嘯,他的腿影快如閃電。
張毅雙臂架開,瞬間擋住這凌厲一腿,身體朝着後面倒退五六步,最終才踉蹌着穩住身子。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量。”
張毅心中暗暗震驚,面對着鐵無痕再次緊追而來,如同長鞭般抽打過來的腿影,一根銀針瞬間出現在他的拳頭縫隙之中。
“噗……”
銀針精準無誤的刺進抽打而來的腿部“飛揚穴”上,在對方身軀猛然一僵的時刻,他的雙臂橫掃,擊中鐵無痕的胸口,側踢而出的一腳,則踢在鐵無痕的另外一條腿上。
“砰……”
鐵無痕的身軀重重砸倒在地上,而張毅捏着的那根銀針,也已經出現在鐵無痕的太陽穴位置,如果他一針刺進去,絕對有自信要了鐵無痕的性命。
“你輸了。”
張毅看着企圖掙扎着起身,卻被自己用手臂勒住脖子的鐵無痕,淡淡說道。
“你卑鄙,這是偷襲。”
鐵無痕的面色變得漲紅,怒喝道。
張毅鬆開鐵無痕,淡淡笑了笑,舉步走到姚天嘯面前,恭敬說道:“姚前輩,我有沒有贏,希望您老人家給個答案。”
“你贏了。”
姚天嘯噙着幾分笑意說道。
“姚前輩,您……”
鐵無痕翻身從地上躍起,臉上帶着惱羞成怒神色叫道。
姚天嘯說道:“鐵無痕,古武者之間的戰鬥,不論過程,只算結果。我說過讓你們全力以赴,所以動用銀針,也是自身實力的一種。如果這不是比試,而是生死搏殺,恐怕你已經連討論公不公平的話,都已經沒機會說了。”
鐵無痕呆住了,腦海中迴盪着姚天嘯的話,足足十幾秒鐘後,才帶着羞愧之色抱拳說道:“姚前輩,我認輸。這小兄弟身手不錯,而且足智多謀,恐怕他就算是正面和我廝殺,也比我厲害吧?輸給比我修爲境界高的強者,我心服口服。”
姚天嘯說道:“張毅的修爲,可不比你高,他才僅僅是先天初級境界。這也是爲什麼,我請你師父幫忙,要找先天中級境界的古武者,來考覈他的原因。”
“先天初級境界?這怎麼可能?”
鐵無痕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張毅笑道:“我的確是先天初級境界,在一個月前僥倖突破。多謝鐵大哥剛剛手下留情,如果我沒有動用點手段,恐怕想要贏你,太困難了。”
鐵無痕眼中流轉着若有所思的神色,豎起大拇指,讚歎道:“你錯了,剛剛你能用雙臂接住我那一腿,證明你的力量不比我差,而你能準確的用銀針刺入我的腿部穴位,證明你的速度也比我快,如果你正面和我戰鬥,輸的人依舊是我。”
“真是不可思議啊!你明明修爲境界比我低,竟然擁有那麼強的實力,不愧是姚前輩教導出來的弟子。”
張毅謙虛了幾句,便轉頭看向姚天嘯。
姚天嘯點頭說道:“我這裡,你算是過關了。去找老魔頭吧!他那裡還爲你準備了試題,能不能離開,你還要通過他那邊的考覈。”
張毅苦笑道:“我怎麼有種想要離開,必須闖五關斬六將的感覺?”
姚天嘯淡淡一笑,轉頭對着鐵無痕說道:“今天中午留下來吧!到我那酒館吃飽喝足,休息好再回去。”
鐵無痕搖頭說道:“姚前輩,晚輩既然已經完成任務,就不久留了。以後如果姚前輩還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便是。”
姚天嘯沉默片刻後,這才點頭說道:“既然你執意要走,那我就不強留了。回去後,替我向你師父問好。”
“是!”
鐵無痕恭敬回答。
轉過頭,他伸手遞給張毅一張名片,笑道:“張毅兄弟,如果以後你到了川四省都成市,還請來青城山做客,我一定會掃榻相迎,好酒好肉伺候。”
青城山?
張毅心中一動,接過那張名片後,立即點頭笑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回去看望鐵大哥。”
郝成逍的醫館。
張毅踏進房門後,便看到郝成逍正躺在躺椅上,蒼老臉龐上掛着悠閒神色,一邊輕搖羽扇,一邊哼着戲曲。
“郝前輩,我已經通過姚前輩那邊的考覈,他老人家讓我到您這裡進行考覈。”張毅恭敬說道。
郝成逍翻了個白眼,坐起來後哼哼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通過他的考覈,那老鬼就是心慈手軟,邀請先天中級境界的古武者來對你測試,這有難度嗎?要是我,哪怕不輕真氣外放境界的高手,也得請個先天高級境界的。”
張毅心底暗暗苦笑。
對於姚天嘯和郝成逍二老的性格,他現在已經是非常瞭解。正如郝成逍說的,姚天嘯是一位心慈手軟的老人,除非把他激怒,否則他就像是一位老好人。
而郝成逍不同。
他骨子裡流淌着狠辣和嗜殺血液,如果在不冒犯他的情況下,他爲人冷漠,但如果招惹到他,他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對方。
不過,不管姚天嘯和郝成逍兩人的性格如何,他都能夠感受到,兩人對他的關愛和重視。
郝成逍淡淡說道:“半個小時後,會有一個病人前來求醫,我的要求很簡單,治好他,讓他病情痊癒,四天後,讓他突然暴斃。我諮詢過京南大學的情況,新生報到結束時間是九月七號,你只要在九月七號之前趕到就沒問題,所以,你還能留下來幾天。”
“如果,你的考覈不及格,那你就別盼着去報到了。留下來繼續跟我學習,雖然我把自己最厲害的醫術,已經全都傳授給你,但沒有完全領悟之前,你就別想着走了。”
殺人?
張毅心中一顫,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我做不到,活生生的人,我不能剝奪別人的生命。姚前輩,在我心底敬重您,是因爲您對我愛戴有家,視我如親人、子弟。可我不能濫殺無辜,如果您質疑讓我留下,那我繼續留下便是。”
郝成逍怒喝道:“放屁,老子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是,我是嗜殺如命,但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我爲你挑選的目標,也是該死之人。”
張毅神色一怔,隨即迷惑道:“他有什麼罪?”
郝成逍冷哼道:“十幾天前的滅門案,你應該聽說了吧?”
張毅心底一震,頓時想起十幾天前,距離石壩鎮僅有三十公里外的縣城,一家滅門慘案。那家老少六口,被人一夜之間殺的乾乾淨淨,至今這個案子都沒有告破。
難道!
郝前輩知道是誰殺了那一家六口?
“不要懷疑我!爲了找到作案的人,老夫可是花了整整一千萬。而對方來到這裡,也是我精心佈置的一個局。”郝成逍淡淡說道。
張毅心底,無數念頭在翻騰。
半晌後,才重重點頭說道:“我相信郝前輩,那我就親手瞭解了他的性命。”
郝成逍淡然說道:“你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呢!如果你這中途有什麼差錯,恐怕還會惹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