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悅掃了一眼圍在自己身邊的一圈美女,這幫女人,平時爲了送個文件都爭得頭破血流的,今天倒是難得的意見這麼統一。
“好吧,我去!”
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小悅揚起臉,爽快的答應了。
然後,她在一幫美女又是嫉妒又是慶幸的目光中,走向總裁辦公室的門。
“篤篤……”
“滾!”
隨着一聲怒喝,一個文件夾朝着剛剛推門的小悅飛了過來。小悅眼疾手快,一偏頭,文件夾擦着她的耳朵飛了出去,“啪”一聲落到地上,還藉着慣性,在光滑的瓷磚地面上溜出去老遠一截。
“噗噗噗……”
身後傳來那幫女人幸災樂禍的笑聲。
小悅回頭淡淡的睨了她們一眼,抱緊文件,壯着膽子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不是讓你滾出去嗎?”
陸凡氣急敗壞的吼着,正要再砸出一個文件夾,見進來的是小悅,陰沉着臉丟下文件夾,有些煩亂的扯扯自己的領帶,問道:“怎麼是你?”
“我……陸總,有份加急文件需要您馬上簽字!”
在陸凡再次出聲趕人之前,小悅遞出文件,飛快的說道。
“哼,要你送文件,門外那幫女人都死光了?”
“她們……她們都被你罵怕了。”
“你不怕?”
“我……也怕。”
小悅怯怯的低聲回答着,像是一隻蚊子叫。
“怕就給我滾!今天不是放你假嗎?自己一邊玩兒去,該幹嘛幹嘛!”
“我,還是想留下來幫幫忙。”
“誰要你幫忙了?你能做些什麼?”
小悅握着文件的手一抖,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雖然她清楚的知道,像自己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甚至沒有多少文化的人,被陸總提爲總裁室的特別秘書,純粹是看在小希的面子上。可是這話被陸總這麼當着面直白的講出來,她還是感到心底一陣針扎似的疼。
陸凡盯着小悅,眼神有些陰翳。
這丫頭怎麼這麼蠢?她不是小希的好朋友嗎?自己故意放她假,她不去找小希呆在這兒湊什麼熱鬧?
這都幾天了,自從909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再也沒有看到小希,再也沒有聽到她的任何消息,他等得快要瘋了。
陸凡的心裡彷彿是揣着一團火,燒得他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但是這樣的心思,他又不好意思對任何人說。想讓小悅去小希那兒看看吧,偏偏這個蠢丫頭什麼都不懂!
小悅是個單純快樂的女孩兒,壞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間,她已經收起眼底的失落,大着膽子蹭到陸凡辦公桌前,將文件往他面前一送。
“呃,陸總,文件我先替您放這兒了。”
然後,飛快地轉身,像是身後有狼狗追似的。
側身的瞬間,陸凡看到她悄悄吐了吐舌頭,頓時心念一動。
這丫頭,單純調皮得跟當初的小希一樣。
不知道是因爲她們在同一家孤兒院長大的緣故,還是因爲兩個人是好朋友,陸凡發現,小悅的神態和動作,跟洛小希都有幾分相似。
“等等。”
小悅躡手躡腳往外走的步子頓時僵在那裡,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樣子有幾分滑稽。
“坐吧。”
坐?
陸總請她坐?沒聽錯吧?
隔了好半天小悅才轉過身來,嘴巴還是張着的。然後,她挖了挖耳朵,不可置信的問:“陸總,您剛剛說什麼?”
看着小悅那傻得可愛的樣子,陸凡不禁回想起了洛小希剛剛來A市讀書時的情形,心裡邊頓時泛起柔軟,於是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語氣緩和了幾分,再次說道:“坐吧。”
小悅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只是呆呆的盯着陸凡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心底裡面歡呼雀躍。
他居然笑了?
陸總居然對着她笑了!
嘿嘿!
“怎麼,我臉上有花?”
“啊?哦,不是不是!”
回過神來的小悅,臉上頓時泛起了紅暈,她慌慌張張地坐下,侷促不安地絞着自己的衣角。
陸凡盯着她,一些熟悉的記憶涌上心頭。
“hi,美女。”
“我們認識嗎?”
“現在不是認識了?我叫陸凡,你呢?”
“走開!”
看到洛小希冷冰冰的面孔轉向一邊,陸凡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他一直對她心心念念,她卻早已經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陸凡並不打算這麼快說出兩人的相識經過,既然小希來到了a市,那就有的是時間,他要點點滴滴的滲透進她的生活,讓她慢慢的回憶起來。
見洛小希完全把自己當做了故意上前搭訕的輕浮男人,陸凡轉身離開。
“喂!”
陸凡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到洛小希紅着一張小臉,正侷促不安的搓着自己的衣角,她的腳邊兒,放着一隻小小的行李箱。
陸凡的臉上泛起了笑意,眼底閃過一抹戲謔的光。
“我不叫喂,請叫我陸凡。”
洛小希的臉更紅了,頭低下去,聲音小小的:“陸凡,那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去醫學院的路怎麼走,或者告訴我在哪裡可以坐到那兒的公交車?”
“你不認識路?”
“我第一次來a市。”
“我送你?”
“啊,不用了。”
陸凡把剛剛提起的行李箱又放回地上:“那我不管你了。”
“哎哎,你別走啊,好吧。”
“不怕我把你拐去賣了?”
“你要敢有壞心眼兒,我就揍你!”
陸凡看着洛小希晃動小拳頭的樣子,啞然失笑。
“走吧,我是a大的學生,a大就在醫學院的旁邊,我不過是送個順水人情罷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我叫洛小希,很高興認識你!”
……
“陸總、陸總!”
一陣怯怯的輕聲呼喚,把陸凡從美好的回憶里拉回了現實中。他一晃神,看到小悅正拿手掌在自己眼前晃動着,頓時沉下臉來,掩飾自己的窘態,有些不悅地問道:“你幹什麼?”
小悅一驚,慌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陸總,對不起,請你不要誤會,剛纔,我看到你盯着我一直在笑,笑容很傻,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答應,所以才……”
笑得……很傻?
這丫頭,倒是什麼都敢說。
“剛纔,我不是在盯着你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一時間想得入了神而已。”
陸凡清清嗓子,再次掩飾自己的失態。
“嗯嗯。”
小悅不疑有它的點點頭,一邊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放在桌上的文件,把它往陸凡的面前移了一點點。
“呃,那個,陸總,這是加急文件。”
小悅把“加急”兩個字咬得有點重,言下之意,您就趕快簽了字讓我走人吧。
陸凡淡淡的掃了一眼文件,彷彿沒有聽懂加急的含義,他沒有拿起自己平時簽字的鋼筆,而是往後仰躺到自己的大班椅上,目光再次轉向面前的小悅。
“你跟小希很要好?”
“嗯。我們倆一塊兒在孤兒院長大,她比我早進院一年,一直都很照顧我,直到她十六歲的時候離開孤兒院。”
見自己的上司主動找自己聊天,小悅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十六歲離開孤兒院?”
陸凡輕輕蹙了蹙眉,16歲,也就是小希到a市上醫學院的那一年。
“是啊,孤兒院有規定,每個人到了十六歲都要離開的。”
“你們那時候,過得好嗎?”
“不太好。”
小悅搖搖頭,臉色黯淡了下去。
“那時候的孤兒院很窮,孩子又多,常常缺衣少食的,吃東西都要靠搶。小時候,我一直比較弱,老是被欺負、餓肚子,小希爲了照顧我,幫我搶饅頭,常常跟人打架。”
陸凡聽了,心裡一陣揪疼,拳頭不自覺地握了起來。
小希的童年,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
他曾經問過她,但是每次小希都微笑着輕描淡寫的把話題轉移了。
他們交往的兩年裡,洛小希一直是個純潔善良,溫柔細緻的女孩子。他的小希,居然會打架?
那時候的他,因爲兩人的地位懸殊和家裡的反對,有些瞻前顧後,而洛小希,面對他父母的冷漠和何莎莎的挑釁,也是屢次選擇隱忍和退讓。或許,在這段感情裡,他們都愛的太小心翼翼。
小希,對不起,你能不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愛你,哪怕是全世界都反對,我也要堅定的站在你的身邊!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陸總,你不要誤會小希,其實每次打架都是別人主動挑釁的,而且,那都已經是小時候的事兒了。小希一直都很善良,不然,她也不會照顧我這麼多年!”
“我知道。”
小希如果不善良,又怎麼可能會在婚禮上,用自己換取他陸氏全家的命和前途呢?
“陸總,我知道以前你們差點兒結婚了,現在您也還很喜歡小希,其實,我也很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
“謝謝!這兩天,你跟她有聯繫嗎?你們倆是好朋友,工作地點又相隔這麼近,應該經常在一起玩兒吧?現在,她還好嗎?”
“我不知道。”
小悅非常誠實的搖搖頭。
“你也不知道?”
陸凡心底一驚,一下子站了起來,連小悅都不知道小希的下落,難道,她是被歐辰軟禁起來了?是不是上次黃總的事情,歐辰不相信她,虐待了她,折磨了她?
小悅見陸凡急火火的樣子,也趕緊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