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常多晴和李果信步走在山上,李果四方眺望,盡情領略泰山風景。

常多晴低垂着頭,難得擡起一次,苦惱煩悶中又帶着些許歡喜,並有一種充實的感覺。

他心中想,今天總算知道了她的姓名,嗯,還跟她說了話,雖然態度冰冷,但卻回味無窮,若是明天能再多瞭解關於她的事,說上一兩句話,那就滿足了。

但是,一記起陳欣欣已是有男友之人,滿腔立即被苦楚、無奈所替代,忍不住長嘆一聲。

李果苦笑道:“常兄,你別這樣,今天到現在爲止,你至少已經嘆息了一百次。”

常多晴長嘆一聲,道:“李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我真是個不幸的人啊!”

李果道:“都是我不好,一點都幫不了你。”

常多晴揮手道:“不關你的事,唉,她的情人如此優秀,我這輩子是趕不上他的了,更別說成爲她的……唉……。”

李果微笑道:“別想這麼多了,以後總能找到好女孩,何必急於一時。”

常多晴搖頭道:“除了她,我什麼女子都不要。”

李果也忍不住長嘆一聲。

武林大會終於開始,泰山山上人頭密集,聲音沸騰。

今屆的主持人福建林家堡堡主林龍王身披長袍,氣定神閒地走上用巨石建成的主持臺。

只見林龍王向四方的江湖人士抱抱拳,朗聲道:“現在我宣佈四年一度的武林大會,現在開始!”

臺下登時響聲一片掌聲。

等到聲音稍歇,林龍王才複道:“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可說都是熱心之人。好在由於大家的努力,這四年來江湖平安無事,一些地方雖還有作惡爲歹之徒,但畢竟是小問題,相信再經我輩多做努力,一定能讓江湖太平安寧。”

臺下又響起了一片掌聲。

這武林大會四年一次,目的在於研究討論近四年來所發生的事,以及談論接下來的四年該採取什麼措施,保證江湖安寧。可喜近幾十年來,武林中都相安無事,大家過得甚是美好。

而若是出現什麼災難,大會之中也會討論解決的辦法。若平靜太平,那麼便只是例行公事,開會談談幾天,便即了事。

每屆大會會期一般爲十五天,但若有特別情況,可以廷長,其中自組織大會以來,最高的記錄是二個月。

第一天由林龍王說了一些場面話會議便結束,接下來的幾天還有河南嶽東青報告近年河南發生之事,青城掌門韓羽報告四川近四年發生之事,等等等等。

常多晴和李果混在人羣裡面,聽着臺上講話。

常多晴一邊聽一邊舉目四望,尋找佳人影子。忽地眼前一亮,見到陳欣欣正好站在主持臺左面的一塊大石上。

常多晴心花怒放,緊緊盯着她,覺得越看越美,恍惚之中見到她旁邊站着一人,渾身一震。

陳欣欣旁邊那人正是青城王小城!

常多晴神情淒涼,連他心裡也忍不住讚道:“真是天生一對!”

王小城靜靜地聽着,臉色溫藹,有時陳欣欣拉他衣袖,說了幾句話,他微笑着回答,總能引得陳欣欣一陣嬌笑。

常多晴見她笑一次,心裡就痛一遍,暗暗傷嘆。

林龍王長長的一番話說了近一個半時辰才告結束。

第一天的大會結束了。

常多晴見人開始散去,便拉着李果下山。

忽聽一人叫道:“李兄,原來你在這!”

兩人轉頭望去,卻是林文武和嶽彬彬兩個。

林文武走近笑道:“李兄,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李果笑道:“這麼熱鬧的地方怎麼可以錯過。”

林文武哈哈大笑一陣,道:“李兄,家父有意與你一見,不知你有沒有空?”

李果笑道:“求之不得!”

林文武笑道:“李兄的功夫獨步天下,能和李兄成爲朋友,也算是我林某人的大幸,來,我帶你去見爹之後,再介紹一些朋友結你認識。”

李果笑道:“如此多謝了。”

他轉頭看向常多晴。

常多晴道:“李兄,你就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李果道:“常兄說哪裡話,你若不去,我也不去。”

常多晴故意眯着眼睛笑道:“我有私事要辦,你跟着我幹什麼?”

李果哈哈一笑,道:“神神秘秘,那麼小心了,早點回客棧,我今晚一定回去。”

常多晴笑道:“行了,還怕我丟了嗎?玩得開心點!”

李果揮揮手,和林文武兩人離去。

常多晴看着他們離去,心中感到無比寂寞,他知道別人想見的只是李果,所以故意找了個藉口拒絕。長嘆一聲,心想自己真是個可憐人。

常多晴自己信步在山上孤獨地走來走去,直到晚上纔回到客棧時,李果還沒回來。

常多晴自己吃了飯,洗了個澡,進入房間,正好李果回來,問道:“這麼晚?”

李果笑道:“是啊,應酬的人多嗎,喂,你吃了飯沒有,我怕你餓了肚子,帶了東西回來給你。”

常多晴甚是感動,道:“多謝李兄,我吃了。”

李果又問道:“今天去做什麼了?”

常多晴笑起來,道:“不告訴你,你慢慢猜,等猜到了再對你說。”

李果笑道:“我若猜到了,還用你說。”

接下來的幾天大會繼續進行。

由於林文武的介紹,認識李果的越來越多,有的本來以前聽他說自己天下第四,早想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上前要求比武,但往往都是輕易被打敗。隨着被打敗的人武功越來越高,比武的次數大爲減少,到了第五天,已經無人再來生事,縱有一些心裡還不服氣,但見比自己功夫高明很多的都栽在李果手上,也不敢再來獻醜。這樣一來,李果無形之中成了今年武林大會的一道奇影,光芒四射!

林文武大是歡喜,因爲他已經成爲李果的好朋友。

李果也是非常開心,終於讓世人都認識了他,漸漸地,很多名門弟子都託人介紹,和他做成了朋友,一些本有意與李果結交的,見他的朋友個個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由自主感到自卑,不好意思來訪,因爲連九大派掌門人,四大世家的主人都曾爲李果設下酒席,熱情款待,自問本人實無資格做他朋友。

衆人都想,少林方丈大師一心向佛,並不想介入武林紛爭;武當蕭蕭真人近年閉關修練,並有退隱之意,而奇異老人消失江湖近二十年,生死未卜,想來是從此不出,是以,李果表面上是天下第四,實際上卻是天下第一。

常多晴見李果成名,也甚是爲他高興,本來他說自己天下第四,心裡並不如何相信,後來見世上高人個個對他如此敬重,不由得深信不疑。

李果的應酬越來越多,卻總是想及常多晴,有意拉他多去認識衆人,但常多晴有自知之明,知道別人對他溫和有禮,只不過因爲他是李果的好朋友,若不爲此,別人縱不吐他的痰,只怕也不會對他好聲好氣,所以總是藉故推辭。

這一天,李果要常多晴不要出門,有好事給他。

常多晴也就呆在房裡,到得中午,李果回來,道:“你看,我帶了個人來,你們交交朋友。”

常多晴擡頭望去,臉色突然大變,囁囁說不出話。

來的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陳欣欣。

常多晴紅着臉,道:“陳姑娘,原來是你!”

陳欣欣也是意外,她是前兩天由王小城介紹認識李果的,由於李果在當今江湖的威望,而心裡也的確佩服他,是以兩人成了朋友。早上聽他說有好東西給她,跟他到來,

陳欣欣微微一笑,道:“你好!”

常多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道:“好好好,陳姑娘,你請坐!”

陳欣欣見他一見自己就手忙腳亂,臉紅耳赤的樣子,也有些感動,笑道:“好。”

她盈盈坐下。

李果笑道:“你們多聊聊,等會我再來。”

說完離去。

常多晴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沒說,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不知設想着和陳欣欣交談過多少次,心頭有着無數言語要跟她講,但一見面卻半句也說不出。

陳欣欣微微一笑,道:“你怎麼了?爲什麼不坐下?”

常多晴省悟過來,慌忙坐下,道:“坐坐坐。”

由於他心中緊張,臉色反而不親切,看上去倒有些陰沉。

這顯然也感染到陳欣欣,她也稍稍嚴肅地坐着。

常多晴想破頭皮纔想到一句話,道:“陳姑娘,王少俠好嗎?”

這句話一出口,他立即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因爲這問題不但愚蠢,而且愚蠢得可笑。

陳欣欣微笑道:“他很好。”

接着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陣,陳欣欣站起來,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常多晴也站起來,失望道:“這麼快?”

陳欣欣點頭道:“改天再聊。”

常多晴道:“好。”

把她送走之後,常多晴整人如在夢裡,自己竟然能和夢中情人同在一間房裡聊天,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雖然總共還沒說上十句話。

一直到晚上,李果纔回來,他笑道:“怎麼樣,談得開心吧?”

常多晴道:“還不錯。”

他看着李果道:“李兄,我有話跟你說。”

李果微笑道:“什麼事?”

常多晴想了一會才道:“李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看着李果,接道:“不過,請你以後不要,不要爲難陳姑娘。”

李果一呆道:“爲難她什麼?”

常多晴淒涼道:“她並不想跟我說話,你又何必爲難她呢?”

這句話越說聲音越低,到後來幾乎聽不到。

李果想了一會,長嘆一聲道:“常兄,兄弟能幫你的也就是這麼多了。”

常多晴站起身道:“多謝李兄。”

他眼中含淚道:“但她是不會喜歡我的。”

說完急忙走出房間,生怕讓李果見到自己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