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我要娶雪姐姐爲妻

“不是!”餘樂天急忙說道,深吸一口氣,低下頭道,“要成親的是大同林子欽!”

高庭宇微微思索眉頭皺了皺,還是舒緩下來,問道:“是那個勾結綠柳山莊在平遙城內冒充我軍、製造混亂的人嗎?”

“皇上英明!據說,慫恿楚國襲擊我軍南部邊防的就是他,唐大公子的死,和他好像也有着不可推卸的關係——”餘樂天不緊不慢的補充道;高庭宇難得的神色凝重了一回兒,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讚道:“這個人還是個人才——”

“皇上——”餘樂天內心十分糾結,不知道該如何向皇上訴明他們所探聽到的消息;而高庭宇這才注意到他神色的異常,便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林子欽將要迎娶的是——是——唐大小姐!”皇上對唐大小姐的那份心思,或許別人不知,可是他餘樂天是一清二楚的。他一邊說着,心已經緊緊地提了起來,生怕皇上龍顏大怒。

“你確定?”他面色陰沉,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烏雲密佈的天空;眼神深邃犀利,帶着令人望而恐懼的氣息,不敢窺視。

“臣確定。”餘樂天咬牙說道,他很想要提醒皇上,這不過是林子親的又一個詭計,可是他知道自己這將會是徒勞,便極力的隱忍着,等待着皇上的反應。

“錚錚錚——”琴絃應掌風而斷,琴身應掌力而陷;他雙目怒火洶涌,悲憤難遣,聲音沙啞沉悶,問道:“吉時?”

能夠控制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爲這個時候的高庭宇,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便是攻城略池殺人!

“就在今日申時,皇上——”發覺皇上的臉色越來越沉,眼眸中怒火越燒越旺,餘樂天意識到他的擔憂終於成真了,想要解釋勸阻一番,卻被高庭宇果斷的打斷,聲音響如驚雷:“傳令下去,準備攻城!”

“皇上——”餘樂天匍匐在高庭宇已經站起來的偉岸高大的身影面前,還想要苦苦相勸,卻被高庭宇一個冷冽狂怒的眼神給鎮住了,皇帝的聲音顯得有些蒼涼,在餘樂天的耳邊來回盤旋。

“朕知道,可是朕不可能視而不見;朕倒要看看,他林子欽給朕下了什麼套兒!”話畢,人已經飛快的走出了大帳;餘樂天趕緊起身追了出去!

大同縣城衙門,作爲公子林子欽和唐雪菲的臨時成親拜堂之所,文臣武官、鉅商富賈、江湖俠士紛紛前來拜賀,已經人滿爲患,喧聲鬧天了!

內院廂房中,丫鬟們正在爲新人梳妝打扮,瞅着銅鏡之中那個粉雕玉琢的女子,唐雪菲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那一日在恆山,她也曾打扮的這麼風光綺麗,動人心絃——苦澀的冷笑不自覺間就流溢出來——小的時候,她也曾玩過過家家,記得那個她幼年的新郎長得還蠻不錯的,就是嬌弱了些,要不然也不會被她唐雪菲給霸佔過來;那個時候雖然尚不知情字爲何物,但好在希望是美好的;如今她卻以殘破之身,又玩起這種遊戲,未免可笑可悲了些——高庭宇,你真的會來嗎?唐雪菲在心裡念道,才恍然覺得好笑,他們不是仇人嗎?

“哐當”一聲,門被突然撞開的聲音,惹得唐雪菲和丫鬟、喜婆紛紛看去,闖進來的卻是夏雲埔,似乎被化妝之後的唐雪菲給嚇了一跳,半晌纔回過神來,紅着臉、語氣急切的說道:“雪姐姐,請告訴雲兒真話,你當真要嫁給林大哥?”

“雲兒,雪姐姐已經和你說了不下三遍了,我們兩個情投意合,自願結爲夫妻,行了嗎?你小孩子家家的,管那麼多,一邊待着喝酒去!”這兩日來,已經被夏雲埔追着問了無數遍了,每一次,唐雪菲的內心都會感到不安和沉痛;可是爲了她和林子欽的計劃,她沒有辦法承認她和林子欽都是逢場作戲!

“不對!你們是爲了激怒高庭宇,對嗎?父王已經告訴我了,他們到底拿什麼威脅你,告訴我!”夏雲埔急切的問道。這兩天來他無時無刻都無不在糾結着這個問題,到底怎麼樣纔可以讓雪姐姐明白自己的心思、不再把自己當做小孩子看待?一旦和林大哥拜堂成親了,他們都將沒有未來——“沒有啊——”夏雲埔的熱情和關切,讓唐雪菲溫暖之餘,多了很多的無奈,“好吧,姐姐承認,這只是一場戲,只要殺了高庭宇,一切就都好了——”

夏雲埔覺得不可思議,激動地上前抓住唐雪菲的手臂,朝着她低聲吼道:“你怎麼可以這麼愚笨,你有沒有想過這以後你該怎麼辦?難道你真的想要跟林大哥一輩子?”

從沒有見到夏雲埔這樣生氣過,看起來像頭暴怒的小獅子,很是可愛,唐雪菲看着就笑了,開玩笑道:“林大哥風流倜儻,儒雅溫柔,嫁給他不好嗎?”

“不好!”急怒的夏雲埔一口否決,那認真的模樣,再次成功的將唐雪菲逗樂了,接着問道:“爲什麼不好?”

看着忍俊不禁、逗弄意味十足的唐雪菲,夏雲埔恨不得立刻撞牆去得了,她真的不理解自己的心意嗎?腰板一挺,脖子一揚,他聲音亮如洪鐘。

“因爲我要娶雪姐姐爲妻!”

室內一片難得的靜謐,接着是無可壓制的大笑,丫鬟們,喜婆,還有唐雪菲——笑的最沒心沒肺,一個棗慄軟軟的敲在了夏雲埔的頭上,嘲笑道:“雲兒——哎喲喲——你才幾歲啊——”

果然,還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孩子!夏雲埔的情緒一落千丈,不甘和傷心同時涌上了心頭,扶住唐雪菲因大笑而不停抖動的肩頭,眼神執着的看着她,認真的說道:“雪姐姐,我不是小孩子,我明白自己所說的一切!相信我,一定可以打敗高庭宇!”

如此認真的神色,懇切地語言,到底讓唐雪菲收了笑,問道:“雲兒,你不會當真吧?”

“我是認真的!”夏雲埔眼神澄澈溫和,帶給人無限的溫暖和希望,可是在這一刻唐雪菲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不能夠再貪念這種溫暖了:總有一天,雲兒會長大,會娶娶妻生子;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自己,自己可能只當他是小弟弟吧——“雲兒,雪姐姐只當你是弟弟呢,怎麼辦?”唐雪菲面似調侃的說道,語氣卻是波瀾不驚;夏雲埔急了,連忙問道:“是因爲雲兒還沒有成人嗎?可是雲兒總會長大的!”

“等雲兒長大了,興許就不會說這樣的傻話了!”唐雪菲微笑着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可是發現這個想法實現起來有些困難,便傻笑着垂下手來道,“雲兒越長越高了!”

“雲兒已經長大了!”夏雲埔似乎有些生氣了,神色中帶着怒意和委屈,就像是一個孩子在對母親耍脾氣。

外面鼓樂聲,鞭炮聲更加的激烈喜慶,在一旁尷尬了半天的喜婆不得不催促道:“小姐,吉時已到,可別讓新郎等急了!”

夏雲埔身子一震,深深地恐懼和悲傷讓他忘去了呼吸和心跳,只是死死地盯着正對他露出俏皮笑容的唐雪菲,不自覺間將嘴脣都咬破血來。

“小姐!”喜婆無奈的再次喊着唐雪菲,雙手捧上了喜帕遞到了唐雪菲面前,唐雪菲正欲伸手接過,卻被夏雲埔一手奪了過去,迅速的扔到了旁邊一個丫鬟的頭上,那個丫鬟嚇得立刻扯下喜帕就跪在地上求饒,只聽夏雲埔語氣鎮定的說道:“橫豎也是做戲罷了,何勞雪姐姐親自上場!”

唐雪菲瞪着眼睛看着一臉肅容的夏雲埔,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親暱的一手環着他的手臂,讚道:“雲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哈哈——不過,雪姐姐我還真的希望可以嫁給林子欽這樣的君子呢!”

那喜婆和丫鬟們嚇得目瞪口呆,胡亂喊着“萬萬不可”,夏雲埔“譁”的一聲抽出劍來,抵到了喜婆的胸前,嚇唬她道:“本少爺吩咐的,你敢不從?出了事自有我來承擔!”

“少主——”他們還想勸,夏雲埔目光一兇,嚇得他們都噤若寒蟬,只聽到夏雲埔歡快的在喊着唐雪菲卸了鳳冠霞帔、換回素裝,然後在他們面前消失無影了!

林子欽和“唐大小姐”還未拜堂,如狼似虎的晉軍花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攻陷了大同縣城,夏軍依計往大同北方退去;晉武帝揮軍繼續北進,大將餘樂天急忙騎馬到了晉武帝跟前勸阻道:“前面地形複雜,於我軍不利,不如先派人探明路況再說?”

“餘樂天,朕知道你有勇有謀,可是夏軍潰不成軍,我軍正好趁勝追擊,如若停步不前,豈不讓世人恥笑?”高庭宇擡眼傲慢的看着前方隱隱退去的夏軍,沉聲說道。他不覺得夏褚會放心大膽的以大同縣爲誘餌引他入甕;即使是請君入甕,他也相信自己有能耐出來的了!

兩個小時的窮追不捨,晉軍已經深入了大同盆地的東北部,那裡地形呈南北高、中間低走勢,山地、丘陵、盆地、平川兼備,所以夏軍和晉軍的距離越拉越遠,漸漸地夏軍已經在視線裡消失了,只留凌亂不堪、深淺交疊的腳印一路逶迤向北而去。

高庭宇望着黃沙厚土上的蹤跡,陷入沉思,往往這個時候,是沒有人敢去打擾他的,就是一向都衷心直諫的餘樂天也乖乖的等待着。

“樂天,你和閻炎率領五十萬大軍從東面繞過去,剩下的人馬隨朕徑直向北。”很快的,高庭宇就做出了決斷;雖然對晉武帝的懷疑就是大不敬,但餘樂天還是忍不住的說道:“皇上,夏軍的蹤跡已經明顯的說明了他們就是往北而去,爲什麼還要分這麼多的人馬給臣從東面包抄?”

“樂天,朕發現你是越來越羅嗦了,什麼時候多向閻炎討教一二吧!”高庭宇的臉上再次的露出了淡淡笑容,透出絲絲的寒意;閻炎立刻恭謹的垂下頭去,而餘樂天則猶豫了好半天,才心有不甘的應了聲“遵旨”

半個時辰之後,餘樂天才再一次的意識到他們的晉武帝是多麼的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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