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想盯着仔細看看那些巨人如何進行獻祭的,雖然隔着若干光年,但空間波蘊含的信息,還有其它能量波蘊含的信息,都能讓他清晰看到若干光年外的一切。
但那叫“希”的女子卻拉着展飛:“快去,飛到祭壇附近再看,方便迅速出手。”
展飛驚道:“隔着那麼遠,速度壓制在光速以下,要飛上許多年才行,若超越光速或進行跨空間跳躍,怕是容易被發現吧?”
“跟我來。”那女子道。
她帶着展飛一個空間跳躍,穿梭到山岰之側,再繞到山的另一端。由於傳送的位置遠離雙頭巨人及三頭巨人的地方,這空間波動不容易被發現。
“這裡有罡風潮,由此而下,不會被發現。”那女子道。
“罡風潮?”展飛又一次發現這混沌之中的特殊之處。
比如,這裡的虛空之中,是有着一些肉眼無法看到的空間裂縫次元裂縫的,而且隱秘得連宇神宇尊都不易察覺。還有着混沌凝成的罡風,會從這些孔洞之中吹過,如果是實力不行,被這罡風一吹,太弱渣的混沌魔怪都會化作灰灰。
但展飛與那女子的實力都還不俗,則可以利用這些罡風了。
兩人身形化散,近乎融入罡風之中,那些風就吹着他們,穿過一個個無形孔洞,以瞬息數十萬億公里的數速朝前方“飄”着。
區區數千光年之距,根本不需花費多長時間,而且根本不用擔心被發覺……平常就有罡氣亂流在虛空穿梭着,罡氣的速度本身就不快,只是進行空間跳躍,下方仰望只以爲是亞光束的混沌氣息流轉而已,根本不會注意到這是跨空間穿梭而來的混沌氣息。
所以,下面的雙頭巨人三頭巨人根本不會發現。
更有意思的是,隨着祂們開始獻祭,罡風越來越強烈,更不用擔心會被察覺。
“真是好方法……”
展飛不是這裡的土著,怎麼也不清楚會有這樣的手段。這也是環境特殊纔有的方法。
他與那女子隨風“飄”到祭壇上空附近,就定滯於此,身形化成一種奇怪的孔洞狀物事,依附於虛空的隱形孔洞之中,如同天然形成。罡風吹過,呼嘯聲響如鬼泣神號,但平時罡風也是如此,所以同樣不會引人注意。
展飛就發現了,下面開始獻祭時,先是奉上一頭頭活着的混沌魔怪,然後斬殺,魔怪之魂穿梭虛空,但卻被祭壇的奇異力量攔截,魔怪之魂的穿梭速度就減慢了。
“以魔怪的意識核心寄託的能量塊爲引導,指向混沌蜃界的方位嗎?”展飛猜測。
卻風一些巨大的雙頭巨人與三頭巨人盤膝坐下來,大聲吼着,陡然閉嘴,四目或六目齊閉,然後其中一個腦袋的額頭就睜開豎眼,頭頂有光衝騰而出,如同一朵美麗的蓮花。
雙頭巨人是雙蓮並蒂之狀,三頭巨人則是三花聚頂。
這些花的上空,居然還盤膝坐着雙頭巨人或三頭巨人的形象,但每一個都只有兩米高下,跟祂們數光年乃至數十光年的龐大軀體比起來,弱小得難以形容。
不過,兩米高下,正是正常人類的大小。
“要開始了!”展飛聽到提醒之聲。
就見那些疑似混沌魔怪之魂的身影,取出一些宇神魂晶,蘊藏有宇神的意識核心的碎塊,還有一些則是其它混沌魔怪的意識核心碎片,都奉在祭壇最中間的地方。
祭壇最大之處,直徑以光年來計,最小處卻只有百米,百米之中還有小型的桌案,上面有着小鼎,宇神魂晶就是放置其中。
一隻只巨人朝拜祭壇,虛空中吼聲傳出,光束從小鼎處沖天而起,打開一個巨大的漩渦。漆黑的漩渦在虛空中盤旋着。
“走!!”
那女子猛然拉着展飛,大聲道:“意識離體,進那漩渦,一心二用,軀殼搶奪魂晶!!”
那女子身上分化出一道魂影,飄向那個漩渦,伸手指着,但並不進去。因爲,她早就有意識化身呆在混沌蜃界之中,現在不需要另凝意識化身進去。
展飛則迅速分出一道化身,寄託有自己的精神意志,寄託着自己的部份意識核心,陡然朝那個漩渦飛射而去。
“吼!!!你們找死!!!”
憤怒的吼聲從下方雙頭巨人與三頭巨人處傳來,祂們之前看到漩渦形成,還很高興地狂吼,拍着自己胸口大叫,但此刻,卻是一個個憤怒無比,有幾個巨人的精神體就已經朝這裡撲來。
展飛的身影鑽入漩渦之中,那些巨人的精神體也隨之而來,但是,其中一個三頭巨人,卻被攔截在漩渦之外……漩渦限定了可以進入的精神體的數量。獻祭之時就考慮到多少祭品能讓多少精神體進去,現在展飛搶奪了一個資格,就導致祂們當中有一個不能進去。
而此時,令祂們更爲憤怒的事情發生了。
展飛附身控制的混沌魔怪,與那個自稱“希”的女子,撲下來,一掃就將小鼎蘊含的宇魂之晶給強行收走。
虛空一聲炸響,之前追着展飛身影進入漩渦的那些雙頭巨人與三頭巨人的精神體,全部被彈出來。
沒錯,祂們是穿過漩渦了,但力量不足以進入到混沌蜃界,必須源源不斷消耗下方小鼎之中的力量才行。
可是,現在小鼎之中的祭品被奪走,要麼,祂們的精神意就會在傳送過程之中被炸傷,隨機傳送到混沌各處。要麼,就被強大的力量捲回,或主動逃回,回到本體軀殼附近。
祂們選擇迴歸,但是,精神體是保住了,憤怒卻是更加熾烈。
那叫“希”的女子與展飛附身控制着的混沌魔怪,瘋狂飛射遠方,乘着混沌罡風之氣,一路穿梭虛空,一路疾奔。
雙頭巨人與三頭巨人形狀的混沌魔怪在後方追着,怒吼着。
“哈哈,來啊,傻大個,你們的祭品在這裡呢。”那個女子唯恐天下不亂似地,朝後方大聲笑着。
陡然,巨大的磨盤從後方砸來。
展飛就感到一股浩大恐怖的重力。
那“磨盤”是混沌晶凝成,混沌粒子構成的晶石巨塊,被那些巨人遠遠投擲至此,展飛是又驚又駭,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沉,這混沌魔怪之軀都不好控制了,用力一擰,橫掠百萬裡,才避開後面巨石的投擲,但隨後,一塊塊巨石砸至。
“臥槽!!”
難道要放棄這麼一具混沌魔怪的軀殼?
展飛頭皮發麻之時,身邊那女子延伸出無數能量絲帶,抽打那些巨石,令它們微微一偏,而後就拉扯着展飛朝旁邊一個虛空漩渦鑽去。這漩渦不是通向混沌蜃界的,而是進行跨次元傳送。
兩人剛傳送離開,後方的巨大晶石就砸至,將漩渦給砸碎了,恐怖的爆破力量跨次元跨空間轟至,把展飛與那女子震得七犖八素。次元漩渦通道崩毀,兩人被隨機傳送,拋到混沌之中,分開掉落不知何方。
而此時……
混沌蜃界之內,展飛雙腳穩穩站在廣闊的大地上。
這混沌蜃界看起來非常之平坦,大地一望無邊……沒有看到絲毫弧拱形,但卻有隱隱羣山在遠處阻擋視線,一些沒有山體阻擋的地方,則是黑霧瀰漫環繞,連展飛的視線都阻隔了,什麼跨次元視角跨空間視角高維視角,會部無法看到更遠處。也就幾十公里範圍的視界而已。
大地是灰濛濛的,也有漆黑之處,泥土灰白居多,少量黑色,還些地方裂開,有岩漿涌出,但極少。多數是流淌着黑色的河。河中是混沌濁液,比外界的灰色混沌液更濃更黑。
天空灰濛濛的,有灰色的雲氣旋轉不休,如同凡人世界星球上狂風暴雨將來時的雲氣變幻之象,但沒有閃電。那灰色的雲氣也沒有水份,極少下雨,偶爾有山頭有黑色的毛毛細雨,卻是混沌液灑落,沒到地面就化作混沌氣霧了。
遠方隱隱有一些人形的混沌魔怪行動,都是精神體,半透明虛幻之狀,或雖是凝實看就看起來不是實物的精神體,看起來不如外界恐怖,體形大小也與神源宇宙之中的凡人一致,更意思的是,不論頭上長角,後背生翼,尾端長尾,或是骨節凸起,或是多出一些眼睛等等,不論哪種怪形怪相,全部都是黑色的頭髮,黃褐而近黑的瞳孔,皮膚則是白中帶着淡黃。
乍一看,像是一羣變異的黃種人。絕對沒有白種人黑種人與其它顏色人種。
這個現象很特殊,很令人費解。
展飛此時也打量一下自己的精神體,說是精神體,其實也就是一團能量而已,蘊含有展飛的部份意識,可以隨意變幻形態。他之前是故意變成金髮模樣的,此刻卻是強行變成了與其它混沌魔怪的精神體差不多的形象。
“這樣就不容易被發現真實身份了。不過,這裡的環境有些糟糕啊,不管用哪種能力,都只能看到灰濛濛的,沒有其它特殊光源。”
正嘀咕着,就扣到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原來你在這裡,總算是找到了……”
展飛一回頭,就見到那個自稱“希”的女子。
她的意識化身,之前是在混沌蜃界別處的,但據她所說,算準了雙頭巨人與三頭巨人的祭壇打開的空間通道的位置,所以提前讓意識核心飛到,方便與展飛會合。
現在她就滿臉喜意地飛近,但快要接近時,陡然神色大變,身形停滯住了。
“怎麼了?”展飛也察覺到她有異。
Wшw ▲тTkan ▲¢ Ο
但是,這話剛問出,一剎那,展飛也感覺到自己與她的不同之處了。
其它精神體,一些只是幻影幻像,一些則是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展飛不在近前則察覺汪了。這女子靠近,展飛就發現自己與混沌魔怪的最大不同之處。
哪怕變得再像,身上的力量波動精神波動也是不同的。混沌魔怪的精神體,震頻震幅是一種非常玄妙的黃金序列,與展飛根本不同。展飛哪怕可以嘗試調頻變成如此,也難以掩飾本質的不同……這裡的環境,彷彿有着一股玄妙的力量籠罩,令展飛如同黑夜之中燃燒起來的燭火,與其它一切都不同。
“你,你不是混沌族!!你是宇神?!!!”那女子驚駭失聲。
展飛臉色一沉。
暴露了?身份居然暴露了?
剎那間,強烈的殺機從心底涌現。
雖然還想借着這個女子打探更多的有用信息,但現在看來……還是殺~~人~~滅~~口比較好。
就在此時,那女子突然道:“快,把你身上的靈光遮掩起來!!”
手一揮,大片的灰色迷霧朝展飛這邊灑落。
展飛並未避開那些迷霧,他沒感覺到有危險,是擔心那女子趁着灑霧而逃離。右手兩指捏劍訣,劍罡透出,但剛透出指端的劍罡陡然消散,似乎這環境不允許動用“兩儀劍指”似的。
隨後一瞬間,展飛就收斂了殺機。
他發現,那女子灑到他身上的灰色迷霧,居然將他身上的波動都改變隱匿了,現在他看起來與普通的混沌魔怪的精神體沒什麼區別。
“這是……”展飛詫異。
那女子道:“這是‘蜃灰’,可以遮掩你們宇神的靈光的,避免你們與虛空中的規則產生衝突而引發能量波動。”
展飛詫異地盯着那女子:“你幫隱瞞身份?”
“是啊,不然別人發現你,肯定都會想來殺你吃掉,就不好玩了。”
展飛臉色古怪:“我們宇神,跟你們混沌魔怪一族,可是死對頭。”
“那又怎麼樣?凡人吃狗肉也跟狗當好朋友,有跟吃豬肉也同樣養寵物豬的,有吃魚肉也養寵物魚的,一樣可以和平相處。”那女子道。
展飛無語。
在她眼中,自己就是“食物”兼“寵物”的身份吧?很不爽啊。
但是,將她幹掉或許不難,但如果她真的示警,恐怕……
附近所有的混沌魔怪精神體會全部趕來吧?展飛這化身滅掉不算什麼,但下次讓別的化身想進來,就難了。想打探混沌魔族的深層秘密,就難了。
所以……
“先忍了,回頭再收拾她!!”
閃過這念頭,展飛忽問:“爲什麼我們宇神的精神體在這個環境會那麼特殊?綻放着所謂的‘靈光’?”
那女子道:“水掉入火中,或掉入沸油之中,肯定會有強烈反應。這裡的環境只適應混沌一族,你們宇神本質上與我們不同,意識核心蘊含的‘規則’跟這裡不同,自然就會產生異常。”
展飛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在外界,展飛可以完全僞裝得跟混沌魔怪一模一樣,不打起來不會暴露,但在這裡,卻輕易就暴露了。因爲僞裝畢竟是僞裝,不是本質上的改變。而如果本質上改變自身……那自身的意識核心的“規則”變化,就是思想、情~感、愛好、本能等種種東西都徹底改變,而且是從本體那邊開始直到化身都一起改變,那就是真正變成混沌魔怪了,雖不會被這裡排斥與發現,那還有什麼意義?展飛當然不會讓自己徹底改變成爲混沌魔怪。
“那你……”
展飛又問着,本來打算問這個女子爲何要與他做“朋友”,隱瞞他身份是何目的。可是還沒問出來,就聽到一陣強烈的隆隆巨響之聲。
猛然擡起頭,就見遠方有着許多人形的混沌魔怪,坐在其它混沌魔怪身上。被坐着的混沌魔怪則一個個四體投地,雖是人形,但卻四肢變成類馬或類虎之類的四肢,與人類不同,被迫充當坐騎。
祂們身上都穿着純黑色或灰色的混沌晶凝成的鎧甲,浩浩蕩蕩衝來。
“不好,快逃!!”
那女子拉着展飛又要逃走,但此時,另外幾個方向,都同時有着大批的人馬,轟隆隆奔襲而來,四面八方,皆有大批人馬衝至。
“完了……”那女子臉色陡然變得極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