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說，你們的一舉一動，其實一直在別人的監視當中……雖然不是全程監視，但是，你們做什麼，他們都知道的。至於他們的真正目的嘛……我不說你也應該能想象得到了。”羲素悠然說着。
展飛臉色漸漸恢復平靜，問：“消息你是從哪得來的？”
“從哪得來不重要，關鍵是……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羲素道。
“你覺得是真的嗎？”展飛問。
羲素輕聲一笑：“我是否覺得是真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認爲這消息是不是真的？”
展飛閉上眼睛，沉吟片晌。
漸漸地，心情有點沉重。
他最初之所以去南極，是洛天濤傳來的消息。洛天濤能獲得的消息，其它外星巡查組，銀河高層各大貴族，難道就沒辦法獲得這消息？不合理吧？
而且，之前在西歐鬧得這麼大，地球聯盟上層，不論是地球各國大人物，還來自外星的圖森與魯琪兒等人，都沒有太大的動作，這有些不大合理。
西歐這邊還可以用監控被幹擾來解釋，那南極那邊，居然只派出一個克魯伊和一個虞雯前去探察，這就完事了？感覺不大合理吧。
“怎麼樣？”羲素問。
展飛道：“我覺得，你是想讓我疑鄰盜斧。”
“你不相信？”羲素問。
展飛沒回答，取出一個手機：“我打個電話。”
走進隔壁一間隔音房，檢查一下身上沒有監控納米機器人，就直接撥打給高壽，道：“當初是不是你暗中通知別人，讓人傳消息給我。讓我前去南極的？”
高壽吃驚道：“怎麼可能？！！我爲什麼會傳遞消息讓你前往南極？等等，你的消息到底從哪裡得來的？”
展飛道：“我自有我的渠道。但，之前我出現在南極發現戰艦時。你們不疑惑我爲何會出現在那裡？爲何沒詢問我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高壽道：“一是開始以爲你誤闖碰上。二是後來你說是前去修煉碰上的，所以就以爲你是想要隱瞞消息來源。我們自然也不好多作打探……該死，難道在這裡出現了紕露？”
他稍一沉吟，道：“看來，我們原先定下的計劃要改變一二了。我們再見一面。”
“可以。”展飛回答。
這通電話，信號是加密過的，或許有人能追查到信號來源與目的地，但想要解密卻不容易，因爲是這他們會面時臨時交流的加密方式。選的加密解密方法都記在兩人心裡，不通過儀器，解密方式是針對展靈兒這個小孩子亂序抽取出來的卡片，如果有人截取到信號，再使用極強的計算機進行破解，最後破解出來的結果也會是無數段看起來很合理的文字，就像讓計算機把一本字典亂序排列求角出到底有多少種文字組合可能。得出來的數據龐大到令人無所適從，不可能破解成功。
展飛不怕這通話泄露，走回到之前的小廳裡。
羲素笑問：“確定了嗎？”
展飛道：“還不能肯定。”
“那你是否該投桃報李了？”羲素道。
“你的地球語言學得真好，連成語都會運用了。”展飛讚歎。
“區區小事而已。你就不要想用這扯開話題了，你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羲素道。
展飛道：“我不可能讓你現在見到洛婉。”
羲素臉色一沉。
展飛道：“現在我想辦什麼大事，你也知道了。這件事非常緊急，涉及到我全家人的生死安危，不得不急着辦……”
羲素道：“不就是離開地球嗎？我有辦法幫你們。”
展飛問：“什麼辦法？”
“將你們的意志投放到外星世界，在那裡重塑軀殼，重新凝聚一具本體之身，地球上面的，就變成只是化身而已。這化身死掉你們卻沒事，外星世的本體只要不死，就能一直活着。地球上再大的危險，不也無法傷及到你們了？”羲素道。
展飛一愣：“你有這本事？”
羲素輕聲一笑：“不過是轉移意識罷了。也不算什麼難事。”
“我一直很好奇，如果一個人的記憶與情感及意識全部複製到另一具軀體。兩具軀體的思維方式與記憶及情感全部一致，那麼，這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展飛問。
羲素道：“一個人。”
“一個人？”
“沒錯。”
“一個人同時擁有兩具軀體？意識既在這個軀體之內又在另一個軀體之內？”展飛雖然現在也擁有化身了，但情況跟這個不同，所以現在很疑惑。
就聽羲素道：“的確是一個人，而且，其中一個死掉，另外一個也會跟着死掉。其中一個身體受傷，另外一個的身體不會受傷，但精神上會受到同樣的創傷。”
“怎麼會？”展飛詫異，問：“有什麼科學依據嗎？”
“用你們地球的科學來解釋，還真有。”
展飛不禁瞪大了眼睛。
羲素道：“量子力學，接觸過嗎？”
“接觸過一些。”展飛道。
羲素道：“兩個量子接觸，成爲量子糾纏對，一旦分開，分別存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哪怕是隔着無數光年的距離，其中一個量子不論出現了任何變化，另一個量子也隨之跟着產生變化。其中一個產生什麼樣的震動，另一個也一樣。由此，得到了量子通信的技術。”
展飛問：“這與人的意識有什麼關係嗎？”
“有。”羲素道：“人的意識分離後，就如同分割開來的量子對，會產生‘完全共鳴’！！完全共享一切思想一切感情，一邊思考就等同於另一邊思考，或者說，兩邊都是同時運轉同樣的思維同樣的想法。共同考慮一件事。想要完好控制兩邊身體，就需要一心二用……但這所謂一心二用，關鍵還是‘一心’。兩具軀體，同一個意識。不論二用還是三用四用，都只是一個意識。”
展飛道：“據我所知，量子感應之間，也是可以切斷的。空間力量就能辦到，那人的意識應該也可以。”
“的確可以。”
“如果我從一個展飛變成兩個展飛，一個在地球另一個在外星世界，兩邊的聯繫切斷，兩邊獲得新的不同的記憶。甚至漸漸產生了思想分歧，最後會怎麼樣？”展飛問。
羲素道：“最大的可能，會讓意識凝縮在其中一個軀體，另一個瞬間變成植物人。在關鍵時，擁有自主選擇的機會，可以選擇哪一個爲本體，哪一個爲放棄的化身。一個意識就是一個意識，不會變成兩個。”
展飛道：“電腦系統都可以複製呢，人的意識怎麼就不能？”
“兩者不同。”
“那，變成植物人的另一具軀殼。會不會重新恢復清醒過來？”展飛再問。
羲素道：“會。如果兩邊重新取得聯繫，就能恢復清醒。”
“如果一直沒有相互聯繫呢？”展飛問。
“一，有可能完全不會再醒來。二……我們的世界處處遊離着一些你們看不見摸不着只有思想沒有記憶的思維體。它們會慢慢滲透進入這個軀殼，最後奪舍成功，但奪舍之後，它們會把自己當成另一個展飛。事實上，只不過是與你擁有類似經歷意識的另一個生命體，只不過相貌記憶相同。但隨着時間變化，對方會漸漸恢復另一種思維方式，與你完全不同。”羲素道。
展飛驚道：“處處遊離着看不見摸不着的思維體……那不就是幽靈？”
“可以這麼說，但還有不少差別。”羲素道。
展飛道：“可以仔細說說嗎？”
“不可以……”羲素道：“不要再扯開話題了。洛婉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覆。”
展飛道：“之前說了。我要想辦法離開地球。”
“我幫你。”
“但我不想用你所說的這種方式。而且，你覺得我會任由自己完全受制於人？”展飛道。
羲素的提議。聽起來頗具可行性。但實際上，先不說是不是忽悠，就算真的成功了。展飛的一具身體在地球，處於這危險環境當中，另一具身體卻在外星……外星哪裡？當然是在羲素本體附近，到時侯，展飛左右兩難，豈會不受制於人？羲素再有命令，他反抗得了？
這種事，萬萬不可以的。在他變得足夠強之前，不可以。
在地球上，實力足以橫掃其它一切生命……空戰例外。到了外星世界，他這點力量就不怎麼樣了。
“那你是堅決不打算讓我接觸洛婉了？”羲素臉色變沉，一股無形的威壓涌來。
展飛道：“並非不想讓你接觸洛婉，而是打算在獲得那戰艦，可以離開地球，一切安全的情況下，再讓你接觸。”
羲素眼睛微微一眯。
展飛心中是有打算的。
如果繼續呆在地球，會很危險。
如果離開地球……地球外面有什麼？羲素的其它化身，或乾脆就是本體。
不過，羲素本體要來到地球，不會這麼容易，估計需要時間。她畢竟不是真正的神明，否則早就降臨外太空，把其它外星人統統收拾乾淨收服爲手下了。
所以，展飛必須儘快獲得戰艦，脫離地球，揚長遠去，避開羲素本體，避開其它外星人的追捕。擁有那生化戰艦，再加上空間水晶當中奇怪的神侍傀儡，纔有抗衡羲素的可能。當然，如果最後實在抗衡不了，爲了保命，他也是願意交出那全種族基因修改器的，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應該不會被太過爲難，起碼應該不會直接死掉。但那是最後最壞的打算。
當務之急，就是啓動戰艦離開。
“不行。”羲素突然出聲。
“什麼不行？”展飛心頭一跳。
羲素道：“我還有事情，這化身必須留在地球上辦事。而你卻帶着洛婉離開，到時侯去哪找你們？”
展飛道：“有一具就有兩具，大不了你再在地球上弄一具化身，其中一具跟我們一起上戰艦。反正我要離開之時必定要帶走洛婉，那時就算想阻止你們相遇。也阻止不了，對嗎？”
羲素沉吟一下，隨後微微點頭。
展飛心中暗凜：這外星老太婆還真能在地球上凝聚另一具化身？那可就不妙了。說不定。都有另一具化身等在外太空了。不管了，先走一步看不步吧。
展飛陡然間感到很沉重的壓力。
突然忍不住道：“你也知道魔族女皇降臨地球的事了。她用的也是化身？”
“當然。”羲素道：“你不也知道嗎？她奪舍你的舊情人蘇雨。”
展飛赧然：“不是舊情人。”
“總之，她不可能本體降臨。”
“爲什麼？”
“天國之門，宙斯神山，天朝玉石碑，都是確確實實的神族遺蹟。當然，還要加上你現在手中的神秘空間水晶和那具神侍傀儡。對於真正神族力量，最爲理解的，還是我們這些神明後裔或是最接近過神明的人。真神。可不是地球神話傳說中的那種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而已，比起各種宗教當中宣稱的什麼唯一真正主宰之類的存在，更爲強大可怕。祂們也不是所謂的必須依賴什麼信仰之力存在或依賴什麼封神榜而存在的東西，而是超越一切之上的終極本源的掌控者或代理者。”
“終極本源？”
“一切事物規律的源頭。比方說，磁鐵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請問，爲何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地球上有多少人知道？”
展飛啞然。
“將這事物背後的秘密揭曉，並一直探尋到更深層更深層，找到全宇宙的‘最初原動力’。找到代表着萬物共通的終極本質，代表最爲根本性的根源力量，就差不多接觸到真正的本源了。”
展飛毛骨悚然。
不敢肯定這羲素是說真話還是故意來忽悠嚇唬他。
沉吟了一下。道：“這麼說，你們不敢本體降臨地球？”
“是的，如今的地球讓人畏懼。也幸虧只是遺蹟，如果不只是遺蹟，就連化身也未必敢降臨。但是，這不是讓你覺得慶幸的事，這地球如此危險，你也肯定呆得不安心，對吧？”羲素問。
展飛苦笑。點點頭，又問：“那麼。你之前所說的，意識分割。在宇宙的一端有一具軀體，宇宙的另一端又有一個化身，這種技術，銀河系中的大帝國大家族，能辦到嗎？”
“能。”羲素道：“因此，所有地球上的玩家，在外星世界都仍有另一具身體。但就像我之前所說，兩者相互共鳴。所以，地球上的也算是本體，只不過他們同時擁有兩個本體罷了。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天賦承受住兩具身體同時傳導的信息的，必須以其中一個爲主導，另一個儘可能沉睡。他們活躍在地球上的，就算是本體。”
展飛臉色陰沉：“那高壽與虞雯他們，急着離開地球幹什麼？”
羲素道：“正常情況下，他們這邊只要‘自困’，用空間力量徹底切斷兩邊聯繫，意識就會凝縮到外星世界另一具身體當中，地球上這邊的身體變成植物人也無所謂。
“但是，現在地球上沒有足夠的空間力量完全切斷一具身體與外界的聯繫。第二，一旦這具植物人身體周圍的空間切斷能力重新恢復，兩具身體又會聯繫上，只要兩具身體保持聯繫的同時，其中一具死掉，另一具也會跟着死掉。”
展飛毛骨悚然。
羲素道：“有地球人傳說，會巫咒的人，用一個稻草人扎另一個人的身體，放進生辰八字什麼的，針扎之後，另一個根着痛，折磨稻草人會讓另一個跟着死亡殞落……就是類似的手段。當然，必須是某些傳承於外星文明的神秘人士才辦得到，絕大多數民間傳說都是虛妄。
“比如千里眼，現在地球人很容易辦到，但放在古代，沒有相應的儀器，就算是現代人也沒辦法。同樣，那種玄之又玄的手段，其實是某種高科技，能做到的地球人極少，甚至可能不存在。多數是忽悠。但不意識着這種手段不存在。”
展飛微微點頭。
羲素又道：“接着前面的話。如果外星玩家在地球上的其中一具身體死掉，外星世界的另一具身體也會死掉，如果將地球上的身體徹底困在特殊空間當中再殺掉，然後取出，就不會與外星世界產生共鳴，又或者，把外星世界的身體困在特殊空間裡面，隔斷與地球身體的聯繫，導致地球身體變成植物人，然後再轟殺地球身體，這樣就能夠讓外星身體無恙。之前我也是打算用這種辦法助你們離開地球。
“可是，一來是外星貴族們未必願意讓地球上的玩家回去。二來，現在地球被神族遺蹟的力量產生的結界籠罩住了。就算兩邊身體聯繫切斷了，神的力量也會無視時空阻礙，將這邊的共鳴傳遞到另一邊，讓另一具身體跟着一起完蛋。
“除了我們這種神族後裔或擁有神力的存在，普通凡人，哪怕身爲銀河系聯盟的高層，都沒有任何把握隔斷這種跨越虛空的追擊。按照地球人的說法，就是‘追溯因果’，‘滅殺根源’，兩邊再隔離，對神的力量來說也沒用。一樣會死。因此，必須先將地球上的身體弄出去。
“高壽、虞雯、克魯伊，這些人急着想離開地球就是如此。那圖森跟魯琪兒她們，定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些情況，所以，肯定也想離開地球，只不過之前沒看到辦法，待發現你跟高壽等人暗中的動作，他們纔沒有動手罷了。
“現在，空間水晶落入你手中，鑰匙在你手。但你實力太強，行蹤又隱秘，兼且未能肯定這空間水晶是否能開啓那戰艦。但一旦那戰艦真能開啓，我敢保證，他們全部都會冒出來。”
展飛臉色沉沉，問：“老祖宗可否助我奪戰艦？只需牽制其它人即可。”
“可以，事後讓我見一見我那‘來孫女’洛婉……對了，我們羲家，用的是母氏族譜，稱呼的方式有些不同，但也差得不太遠，翻譯成地球話也就這樣。”
展飛苦笑。
這時侯他已不太介意這點。
關鍵是，這羲素居然非要見洛婉不可，這讓展飛很是擔憂。而且，羲素的實力，看似比展飛本體弱，但卻不敢保證是否隱瞞了實力。《全種族基因修改器》能否保住？感覺有點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