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樓,花樓,兩座青樓,近八百位娼妓之中,有六百多位是被迷惑了心智,渾渾噩噩做了這個行當。
當寧採臣以先天浩然正氣驅散了她們靈魂中的枷鎖,登時間造就了六百多位失魂落魄的人兒。良久之後,隨着一聲嚎啕大哭聲響起,哭聲連綿如海,淚水流成小溪。
“作孽啊!”寧採臣嘆息着,將胭脂樓這些年來匯聚的金銀,全部送與胭脂樓中的姑娘;把花樓積攢下來的金銀,全部贈與花樓中的姑娘;在她們千恩萬謝的跪拜聲中,他竟是不忍心在此多待,匆匆離開了這座縣城。
黎明時分,站在縣城之外,回首望去,寧採臣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不需要什麼理由,不需要什麼藉口,弱者終歸會被強者役使,任何世界都通用。”
小倩心中微嘆:“世界中的生靈本就是金字塔結構,越靠近塔尖,實力越強的人,便擁有越大的權勢,可以任意決定自己位格之下的衆生生死。從小往大了說,官員能夠決定平民的生死,權貴能夠決定官員的生死,王侯能夠決定權貴的生死,帝王能夠決定王侯的生死。
仙道子弟能夠決定帝王的生死,仙道子弟之上,更有無數位格。強者擺佈弱者,這是大勢,是天道,是所有人都不可違逆的真理。”
“我們一定要成爲最強者,最強戰力組合。”寧採臣握緊了手掌,開口道:“並肩站立在金字塔的頂尖上。”
凌晨出行,沒有騎馬,寧採臣依靠自己源源不絕的精氣,在官道上面一路狂奔,帶起長長的煙塵。
足足疾馳了數日,沒日沒夜的趕路,兩人終是在一天傍晚,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平樂縣城之前。
“進去吧。”看着無數趕往城中的凡人,寧採臣轉頭,對身邊白衣勝雪的女子說道。
或許是因爲近鄉情怯,又或許是因爲擔心心中的希望破滅,小倩神情有些緊張,右手下意識地拉住寧採臣的左手:“走吧。”
兩人手牽着手,肩並着肩,無視了看向他們的各種目光,踏進城門,向小倩記憶中的地方緩步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來到了小倩記憶中的地方,可是這裡卻不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精美的莊園坍塌成廢墟,雕樑畫棟被焚燒成灰,過往的繁華與歡聲笑語被碾碎成塵,小倩臉色剎那間蒼白,眉角之間佈滿傷痕。
寧採臣伸手扶住身軀發軟的女孩,輕聲說道:“只是家園被毀,二老或許沒有遭受劫難。”
小倩抿了抿嘴,嚥下滿嘴的苦澀,手掌翻轉之間,三寶銅錢出現在指鋒之中,開始了精心推演。
良久之後,光芒消散,在寧採臣探尋的目光中,她蒼白的臉頰上面驀然泛起一絲紅潤,將銅錢收回袖中,抓住他的胳膊叫道:“我看到了,他們果真還活着。”
寧採臣笑了,握住她的柔荑:“如此是再好不過,對了,查看清楚他們在什麼地方了嗎?”
小倩笑容微微收斂,搖頭道:“畫面一閃而過,根本沒有看清周邊的景色,更是無法判斷方位。”
“我們終歸會將他們找出來的。”寧採臣攬住她的肩膀,鼓舞說道。
小倩吸了一口氣,堅定了自己的心:“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相信一定會有這麼一天。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在這裡住下,還是連夜趕回去?”
寧採臣想了想,腦海中忽的靈光一閃,開口道:“我們連夜出發,不過不是趕回金華,而是前往杭州,我想去那裡見一個……嗯,妖。”
……
泛浙江一帶中的江湖高手齊聚金華,日日流連於府衙附近,新建的藏經閣之前。
也曾有高手依仗修爲,想要強行進閣,卻被守閣的雲天狼一錘砸死,屍體懸掛在閣前,震懾衆人。自此,再無人膽敢硬闖經閣。
某日清晨,一隊虎狼兵士擡着桌子,抱着書籍,護送着一名英姿不凡的青年來到經閣之前,恭敬地請對方入座,散成兩排守護。
“各位大俠英豪們請了,我是金華文江閣執事諸葛寒星,現在負責金華武林軍的招募事宜,若是想以三年代價換取功法秘籍的,請過來找我填寫資料。”
看着面容年輕的謀士,衆多江湖俠客議論紛紛,卻沒有人率先踏出那一步,因爲功法秘籍而去給別人當三年奴才,賣三年命。
相對比於有身份地位的豪俠來說,一些生活在江湖最底層的武者,則是更容易放下所謂尊嚴。隨着時間的推移,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年來到諸葛寒星身前,報出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在一本青籍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你可以進去了。”諸葛寒星說着,將身邊副手雕刻出的身份木牌遞於他手。
有一人帶頭,之前猶豫的武者們頓時行動了起來,一窩蜂的圍上前,要求在青籍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人是一種具有較高從衆性的生靈,見到這種情況,一些實力較高的人也開始紛紛行動起來,說出自己的身份信息,簽下名字,走進閣樓。
“有這麼多的武林高手在,金華定能很快掃平浙江吧?”諸葛寒星的副手快速雕刻着木牌,笑着開口。
諸葛寒星搖頭,認真說道:“江湖俠客多散漫,實力不強的還好,統一管理便是。那實力高的,受一方尊敬,自由自在,又怎會受得了軍隊的管束?所以,武林軍不好練吶。”
雲天狼來到他的身邊,冷聲開口:“軍隊的強大在於萬衆一心,集合所有人的力量。而紀律,則是保證戰鬥力的基本條件。倘若有人仗着修爲無視軍紀,我會親自教導對方什麼叫做士兵。”
“天狼,有沒有人說過,在某些方面,你和主公非常相像。”諸葛寒星笑着說道。
雲天狼頓了一下:“這倒沒有,小叔指的是哪一方面?”
“霸道的氣勢和行爲。”諸葛寒星開口:“只不過主公是外柔內剛,霸道在骨髓深處;而你則是外剛內強,霸道溢於言表。”
雲天狼想起自己印象中的主公形象,登時深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