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凡聽了之後,不着痕跡地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深眸快速橫掃她,冷言:“木已成舟,你何必還去想爲什麼?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就行了。”
其實只因爲那天是她陪他說了一個謊,所以他纔不得已讓她繼續陪自己圓這個謊,可是他就是這樣,向來都不喜歡解釋。
木已成舟……楊以萱自嘲地笑了笑,笑得極其的苦澀。是啊,事已成定局了,未來的三年都要離開遠楓,去做這個惡魔的情人,呵呵!想想都覺得人生一片灰暗,感覺自己再也不能有愛了,不能有遠楓的愛了。
她下車後,洛一凡就猛地啓動汽車的引疾,隨着轟鳴聲快速掉頭,驅車另一個方向,而不是回自己這裡的別墅,楊以萱看着他黑色跑車的身影漸漸的在自己眼前消失,有些鬱悶,他不回家嗎?但是再想想,他這麼有錢,應該到處都有家吧,然後就慢慢的收回視線,走進陸遠楓的別墅。
今天可能是最後一天住在這裡了,楊以萱很傷感的看着這裡的一切,似乎和這裡的每一個傢俱都已經有了感情,感覺十分的不捨,她坐在真皮沙發上,懷裡抱着抱枕,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只是傻傻的發呆。
看着牆上掛立的時鐘,秒針滴答滴答的走動,彷彿正在一點一點的抽離她能呆在這裡的時間,越看越傷感……
過了一會兒,她起身,覺得今天應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然後回房間東找西籌了一點錢,去菜市場買菜。
接着按網上的步奏,她手忙腳亂的做了很多菜,就等陸遠楓和陸遠心回來了。
沒過多久,時間指向晚上七點整的時候,陸遠楓就第一個回來了。
楊以萱坐在飯桌面前,欣喜地向他招手,“遠楓快過來。”
她不知道,其實陸遠楓早在五分鐘前就已經到家了,只是一直在門口徘徊着沒有進來。因爲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心緒很煩亂。所以他只有在門口努力調整一下,想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楊以萱的面前,不想讓她擔心。
楊以萱看見陸遠楓換了一套整齊的衣服,而且和今天出去的那套一模一樣,似有精心買換,一點都看不出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是額頭上還是留下幾塊被砸過紅腫的印記,看着,她的心不由地疼痛了一下。
而且陸遠楓也有意躲避不給她看,最終楊以萱也選擇了裝傻,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不知道吧。
她把視線指向桌面上的菜,故意斂起一抹微笑,開心地說:“遠楓,你看,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嚐嚐。”
陸遠楓從一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然後就十分詫異的走到飯桌前,果然和預想的一樣。
看着這一碟碟已經燒焦得都看不出是什麼菜的菜,他的臉苦澀般的抽動了一下,然後急忙掃視一下屋子,問:“遠心呢?”
“遠心還沒有回來。”楊以萱很憂傷地回他話,知道陸遠心都是喝醉了很晚纔會回來的。過了一會,她立刻就指着桌面另一端盛出來的菜,說:“不過我留有很多菜給她,所以我們先吃吧。”
陸遠楓點點頭,隨即也斂出一抹微笑,坐下來嚐嚐吧,畢竟這是楊以萱親自做的。
他十分艱難地吞嚥下幾個枯焦的菜,還裝作很好吃的樣子。
楊以萱卻不知道,還很單純緊張地問:“遠楓怎麼樣?好不好吃?因爲我不會怎麼調火候,所以這些菜都比較焦,雖然樣子不是很好看,但是我嘗過了,應該和外面賣的差不多的。”
這句話差點就讓陸遠楓把飯給噴出來,但還是強行忍住了,都怪自己,沒怎麼帶她出去過吃飯。
他喝了一口水後,緩緩地問:“以萱,你今天怎麼會想到親自下廚呢?”
楊以萱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想起理由,她也就想起明天就要離開遠楓了,然後立刻停止笑容,低頭難過了起來。
這時,咔嚓一聲,屋子裡所有的燈突然都滅了,瞬間一片黑乎乎。
“什麼回事?”黑暗之中,楊以萱驚訝地問。
陸遠楓愣了一下,但隨即就想到應該是因爲幾個月沒有交電費,所以物業就把電給停了吧。
“沒事,你先坐着別動,我去拿蠟燭。”他輕輕叮囑了一番,然後就藉着外面的路燈和月亮照射進來的光亮,走去雜物房,在櫃子裡拿幾根蠟燭。
“哇,燭光晚餐。”楊以萱這麼一說,這白色的小蠟燭瞬間變成一個有情調的小東西。
小蠟燭微弱的火苗泛着米黃暖暖的光,把整個屋子照得通亮。
其實楊以萱也大概知道停電的原因,只是不想去捅破這層雲霧。
兩個人就這樣看着彼此,安靜的吃東西。
燭光後的陸遠楓,俊美的臉龐平淡中微微夾着一絲憂愁,可是當他們視線相對的時候,這絲憂愁立即就消失了,然後轉變爲一抹淺淺的笑。
遠楓在強顏微笑……這些,楊以萱都看在眼裡。
半會,陸遠楓忽然認真起來,那雙黑眸子含情脈脈一動不動地看着她,低聲地問:“以萱,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願意!楊以萱滿是激動,她當然願意了,可是當話到嘴邊卻又忽然嚥了回去。
她真的很想,可是她知道不能了……
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陸遠楓點點頭:“嗯,我明白了。”隨後心情也隨之更加低落了。
“遠楓,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很願意的。”楊以萱急忙緊張的解釋,焦急得手足無措。
“不用解釋,我明白的。”陸遠楓自嘲地說道。
楊以萱淡淡地嘆了一口氣,蹙起細眉,壓低聲音,輕輕地說:“遠楓你公司的事……”
“公司倒閉了。”話還沒有說完陸遠楓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明顯有些慪氣。
遠楓……楊以萱剛想要開口說什麼,同一時,陸遠心回來了,而且依舊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見她東倒西歪地打開門走進來,楊以萱急忙跑過去扶住她。
陸遠心打了一個酒嗝,搖晃着身體,醉眼朦朧地掃視屋子,怎麼有蠟燭?隨後結結巴巴地說:“這……不是我家……我……走錯了,額……走錯了,我要回家。”說着她就跌撞轉身,想要離開。
“遠心,你在說什麼呢?這是你的家啊。”楊以萱很吃力地攙扶着她。
陸遠楓走過來,看陸遠心醉得一塌糊塗,劍眉立即鄒起,怒聲說道:“遠心你太不像話了!又跑去喝酒!”
“遠楓先別罵她了,快過來幫幫忙。”陸遠心一直亂動,讓楊以萱扶得很費力。
“明天醒來一定得好好教訓她!”陸遠楓真是氣急敗壞了,遠心怎麼永遠都是這麼不聽話?
可是嘴硬心軟,他還是很擔心的過去扶住她,然後抱她回房間。
陸遠心今天喝了很多酒,而且明顯比之前喝得多,因爲這一次,她竟然一趟下牀就直接呼呼地睡着了,楊以萱立即輕籲一口氣,幸好是直接睡了,要是她又哭又鬧說醉話,那就完了。
在陸遠心的房間,依舊是燭光,雪白的牆面印着兩個人的影子,昏黑的四周,安靜的氣氛,透着讓楊以萱無措的氣息。
過了一會,她輕聲說道:“遠楓,你也累了一整天,早點睡覺吧。”
陸遠楓靜靜地看着正在睡覺的陸遠心,深眸似若離,語氣卻很堅定地說:“以萱,請你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讓你們幸福的。”
每次一聽到他說這種話,楊以萱的眸子都會不自覺的盈出淚水,心更是漣漪波動。
“遠楓,我相信你……”可是對不起……
後面這一句,她沒有說出口,而是一直咔在喉嚨,許久,又咽了回去。
陸遠楓轉身面對她,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抱住她,微嚥着喉嚨輕輕地說:“謝謝你相信我。”
這一刻,楊以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只是閉上眼睛,在陸遠楓的懷裡享受他的溫暖,因爲,也許以後就再也不能擁有了。
真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別走了,自己也不用走了。
第二天清晨,東邊的地平線剛剛泛起一道亮光,還是灰濛濛的時候,楊以萱就出門了,走出別墅,立即就有晨風微微吹來,帶着絲絲涼意,不由地讓她抖擻一下,下意識拉整自己的運動裝。
昨晚她一夜都沒睡,眼眸充滿了血絲,還有些紅腫。
不是她不想睡,是根本就睡不着,她想,反正也睡不着,於是就起牀出去跑跑步吧,跑完步就去買早餐,這樣就可以讓陸遠楓和陸遠心一醒來就能吃到香噴噴的早餐了。
圍着高新麗園別墅區跑了一圈,天就已經全亮了,楊以萱拎着早餐回家,臨門之前,忽然瞭望了一下洛一凡的家。
其實離這個惡魔家住得那麼近,就算以後我過去陪他三年,但還是可以經常偷偷跑回來的。
想着,她立即僥倖般地笑了,看來還不是很糟糕。
就在她打開鐵欄門就要進去的時候,驀地傳來一個男人叫喊的聲音。
“那位小姐你等等。”
隨聲,楊以萱停止進門的腳步,十分詫異地回頭,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立即映入她的眼簾。
男人穿得很休閒,天藍色的T恤搭配白色休閒五分褲,他的長相給人的感覺是俊秀之中帶着一絲灑脫,年輕又有活力,而且他身後立立停放着一輛很耀眼的藍色敞篷跑車,看來又是一個很有錢的公子哥,楊以萱很確定自己不認識他,然後奇怪地問:“先生,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