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反覆的看老頭兒兩眼,確定對方確實沒有繼續跟自己交流的意思,學着抱抱拳,蹲着退兩步,才站起來轉身走了……
渾沒看見後面老頭子拿着小酒瓶,也給他做了個拱拱手的動作,只是其中食指和中指有個奇怪的手勢。
走出中間公共船艙,就看見蔣琪拿着毛巾香皂,寶寶霜,牙刷牙膏蹦跳着過來,看見陸文龍可高興了:“給我拿好”
心情有點小鬱悶的陸文龍一看見這張笑臉,那點小糾結也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笑笑就接過來,一起轉身去盥洗間,只是經過公共艙門的時候,小美女好奇的伸頭看了看遠處的老頭兒,收回頭小聲:“他不幹?”
陸文龍也不隱瞞:“嗯,江湖萍水逢,山間道不同……”
蔣琪一下就睜大了眼睛,用手裡的牙刷敲塑料小杯子笑着跳:“哇……你念這種古文的時候,好有風采”自家的東西真是怎麼看怎麼好。
陸文龍臉皮沒這麼厚,一陣撓頭,不說話。
盥洗間就是左右兩排各五六個白色洗臉盆,上面有大鏡子,陸文龍就樂呵呵的充當雜物架,站在旁邊,看着鏡子裡外的兩個小姑娘,都笑嘻嘻的洗臉刷牙。
蔣琪滿嘴白沫的時候還覺得形象不是很好,轉過身不讓他看,可滿屋都是鏡子,陸文龍換個方向就看見了,小姑娘惱得用腳踢他,陸文龍趕緊站好讓她踢:“好了好了,慢點,別摔着了,地上都是水,滑得很。”
蔣琪就捨不得踢了,滿嘴泡沫香香的伸頭過來解釋:“我原來都不怎麼喜歡動手腳的,是你太討厭。”
陸文龍還得負責伸直手臂上面掛着毛巾,手掌拿着香皂和兩三個玻璃瓶,有點好奇,又騰不出手去看。
蔣琪就乾脆挑一點抹他臉上:“好了,自己慢慢聞,別打攪我”
陸文龍莫名其妙,哪裡又打攪她了?何況抹在臉頰上,哪裡能聞到?只是剛纔手指的那一抹膩滑倒是讓少年的心中一跳。
晚間進出盥洗的人還不少,看見這倆小孩兒組合,都有點好奇,還仔細打量一下,嘻嘻哈哈的走開,因爲這倆的親熱做派,實在是太不符合年齡階段了。
倆小孩兒也吃不住,蔣琪隨便糊弄了一下就攆人:“走了走了,回去睡覺”又覺得這句話有點歧義,臉發紅。
總之回了艙室小姑娘就非要睡父親的上鋪,因爲可以斜着看見那個趴着的少年……
這樣慢慢入睡的感覺真好。
陸文龍沒睡,受傷這事兒,他再熟悉不過了,很多傷都這樣,白天不算很疼,夜深人靜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就開始折騰了,就好比現在,真的說不上很重的皮肉傷而已,後背就有些部分按照脈搏跳動的頻率,一動一動的疼……
趴着的少年是真無聊的掉個頭,因爲他的英勇表現,那個換票員,拿了艙室靠門口的四張鋪位給他們,這裡的空氣是最好的,雖然他這邊風要大一些,不過也不怎麼在意。
看看對面已經熟睡微微有點打鼾的蔣天放,陸文龍嘗試着趴得更平穩一些,拉開一點毯子,讓清冷的江風似乎可以削減一下背部的疼痛。
效果還是一般,他就這麼一直趴着,都沒能入睡,就只有起身來,套上鞋子,慢慢走到船尾,這裡有片不小的空地,畢竟白天航行的時候需要扔鋼纜,現在船還在動,待會兒纔是今夜的最後一個港口,冬季一般不連夜航行,因爲枯水季節,暗礁多。
脫了外套掛在旁邊一人高的纜繩樁上,陸文龍慢慢的擺個熊勢,靜靜熟練的進入到那片空靈的狀態中去……
只是沒等他把熊勢練完,一束強強的探照燈光就掃射過去,驚醒了他,靠岸了……
有兩個水手叼着菸捲戴着大手套過來……
陸文龍只好停止,取下自己的衣服,感覺好像沒那麼疼,就回了艙室。
卻又是渾沒注意到,剛纔那個一人來高的纜繩樁背後的陰影裡,那個打牌的老頭子就縮在裡面,輕輕的哼笑:“五禽戲?現在還有小崽子練這玩意兒?”
水手的呵斥馬上就過來了:“散席什麼時候能跑到作業甲板上來趕緊的,進去裡面”
老頭子跳起來,用完全不應該這個年紀的敏捷,點頭哈腰笑嘻嘻的認錯,捲起自己的葦蓆,也離開尾部。
只是一過來,就被嚇一跳
陸文龍是被氣得笑的。
他之前真沒說錯,臨到靠岸的這個時間段,纔是小偷最多的時候……
江輪是個比較特殊的交通工具,小偷作案以後,是沒有地方逃的,所以有經驗的竊賊都是先選好目標,再等要靠岸前十來分鐘,集中動手,然後就趕緊下船,逃之夭夭
陸文龍一過來就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靠在他們的艙室門口旁邊,幾乎不用經過腦海裡面過濾,陸文龍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好東西,因爲他的動作太牽強太做作了
上前兩步靠近這個年輕人的時候,快速的探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年輕人手中的一根細鐵鏈正穿過他背後的艙室窗到裡面
陸文龍幾乎不用看裡面就知道那根鐵鏈的另一頭就是勾掛着蔣天放的豬腰子包
現在外出做生意的個體戶們,最喜歡用的裝錢裝證件的包
年輕人顯然也發現了陸文龍觀察他的細節,立刻壓低聲音有點惡狠狠的做個表情,另一隻手,還拿出了一柄黃銅色的刀柄
陸文龍也認得,這是一把直跳的跳刀,只要按動側面的機簧,跳出來的刃部起碼有十二三釐米,尖利得很
沒吭聲,就一頭扎進了艙室……
那個年輕人真以爲嚇住了這個小孩子,得意的收回刀柄,手上加速無聲的拉動細鐵鏈……
嘴角抽動着冷笑的陸文龍怎麼可能被嚇住?
他不過去拿自己稱手的玩意兒去了,就那麼一個呼吸的時間,少年就甩了還沒穿上的外套,邁步出來,二話不說,直接就揮棍一下砸在年輕人的手腕上
連同鐵鏈,手腕,棍頭一起都砸在刷了厚厚白漆的金屬牆面上
發出巨大的一聲嘡
蔣天放的頭就睡在這邊,一下就被嚇得坐起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蔣琪也醒過來坐着睡眼惺忪的看着上面正好可以看見對着的窗外
陸文龍典型的得勢不饒人,那個年輕人已經被這一棍打得骨頭都要斷了,他跳起來接着就是從上往下狠狠的一個劈掛,砸在年輕人的肩部,一下讓那個竊賊差點痛得昏死過去
不打翻,要是等這個年輕人回過勁來,就是自己遭殃了,就好比那時面對那個蘇娃
一旦下手,就必須下重手
第八十九章下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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