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上課以後,也許這些老師都明白特招生的特點,特別是體育特招生,不歧視但也不要求,只要能遵守課堂紀律就好。
陸文龍已經儘量的想從頭拾起課本,學習一下這些課本上的知識,可是三年的時間,是有些生疏和遺忘了,何況他們這還是文理全科的重點高中,文科的東西他還可以勉強跟上趟聽懂老師說些什麼,理科的基本上就是眉毛鬍子一把抓,完全騰雲駕霧。
蔣琪就不同了,中等專業師範的學習內容其實是雙軌制的,一方面可以分專業學習,畢業就直接可以進入工作崗位,另一方面也可以按照普通高中的文化課程學習,最後參加高考。
這個一貫的學習尖子本來就是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來,在報考挑選專業的時候很是操心了一陣,因爲這種師範中專的專業設置已經有點市場化的傾向,不光是有畢業以後到中小學任教的師範課程,還有一些算是職業教育的專業,最後小美女就在司法文秘跟國際商務上面糾結了好久,直到報考填寫志願的時候,才咬咬牙,最後填了個司法文秘,這事兒都沒跟陸文龍說,對陸文龍說,讀書嘛,不就都是坐在教室裡面麼,有什麼區別。
蔣小妹的打算就比較多了,陸文龍決定一直遊走在法律邊緣上,她是最清楚的,從一起認識那個髒兮兮的師傅,到後來一手一腳的建立起自己的弟兄班底,陸文龍有時也在囫圇吞棗的翻看一些法律上的書籍,可書店裡面都是些條文案本,陸文龍說得最多就是這些東西是死的,可實際操作是活的,很難mō清楚……
所以這個小姑娘思來想去,就放棄原本比較順暢的利用俄語走國際商務或者俄語教學這條坦途大道,悄悄的選擇了司法文秘,打算徹底以後走這條線路,爲那個有些倔強的少年做好賢內助,因爲渝慶還有一所全國知名的政法大學。
一旦選定這些東西,真正上起課來,對蔣琪就太輕鬆了……
其實冥冥中還是有點說不清的什麼東西的,因爲湯燦清纔是選的國際商務。
改革開放正在熱火朝天的時候,國際商務簡直就是各個大學爭先恐後開辦的專業,原本湯燦清就不想再當老師了,這次體委那邊聽說她又要進大學深造進修,就建議還是加深點英語的造詣,現在小湯同志在專業英語方面在體委已經有很不錯的口碑了,要是再系統的補充一下就更好,所以湯燦清就選了外語系下面的這個國際商務專業。
湯培元難得問一下女兒關於感情上的事情,因爲這個對女兒有太多愧疚之情的老教育家還是生怕觸動女兒的傷疤,所以問得也比較小心。
湯燦清咬咬牙,覺得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個老師身份:“比我小几歲……”
這也沒什麼嘛,湯培元點點頭,然後才突然醒覺:“你現在也才二十一吧?”
湯燦清嘟嘴:“所以我不當老師了,再過幾年就不顯眼了嘛。”
湯培元腦海裡有了點徵兆:“是……你的學生?”
湯燦清觀察父親的表情:“就是……那個來過家裡兩次的陸文龍,那個進了國家隊又有自己理想的陸文龍。”短短一句話,就把少年跟其他同齡人不同的地方就概括了出來,似乎這樣才能表現那個少年是超越一般同齡人的。
湯培元看着女兒緊張侷促的樣子,自己停頓了好一陣,儘量的放緩語調:“你……想清楚了麼?不會再跟上次那樣?”
湯燦清猛然想起其實上次自己的戀情也就是在十**歲的時候,那個毫不珍惜的人怎麼可能跟這個少年相提並論,也突然才發現,自己好像很少再想起那段現在已經覺得有些好笑的初戀,趕緊搖頭又點頭:“我想好了……不會跟上次一樣了,陸文龍很好……真的,他……”
湯培元揚揚手:“那個孩子,我看得很清楚,如果放在亂世,就是梟雄豪傑的命,放在現在麼,亦正亦邪,稍不留神就會翻到另一面去,你有這個思想準備陪着他,甚至糾正他麼?”教育家嘛,始終有些職業習慣,畢竟陸文龍在同齡人當中也太特殊了一點,湯培元還是考量過很多,只是當成課題來思考跟變成自己的女婿就是兩碼事了。
湯燦清明顯感覺到父親似乎有認可的口氣,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不少:“我會的……他本xìng很好,善良,做事情是有自己的底線的,我……我這兩年一直都陪着他的,一路上我都在,嗯,是和他一起成長的。”
湯培元真如同陸文龍說的那樣,和平常的父母親真不一樣,皺着眉半眯着眼思索了一下:“他要過來接你去上學?”
湯燦清乾脆合盤托出:“我就想擺脫教師這個身份,才選擇去華西師院進修,國家隊那邊對他這上半年的訓練不太滿意,要求他必須到華西師院接受系統的訓練,所以……”
湯培元點點頭:“那我就看看他到底能做出些什麼事情吧……作爲大多數父母是希望女兒能有一個穩定美滿的家庭,但是既然能夠和他一起見證更多生命中的不同,我也不反對,只是你們要……他來了再跟我好好談一下吧,我還真有些想見見他了。”
於是陸文龍就被興高采烈的湯燦清給叫過來了……
華西師範學院體育系確實擁有不亞於專業體院的師資力量跟整體配套,趙連軍這個當系主任的朋友姓陶,那叫一個踏實,陸文龍剛上了一天課,下午就被他叫老師到附中把人給帶到了體育場,安排他跟着田徑隊先進行身體恢復訓練,他自己人沒來,卻讓派來那個老師全程跟着測試了陸文龍的基本數據,說是要量身打造一個訓練計劃。
所以陸文龍去蜀都,請假最難的就是跟這訓練科目老師,因爲蘇文瑾跟蔣琪對他去省裡面都認爲是公事,沒多問。
最後陸文龍百般解釋自己有個國家隊的同事在蜀都,而且也在本校就讀,還提供了趙連軍的證明才被堪堪放行……
從蜀都到渝慶的火車就要停靠這個郊區小站,陸文龍好不容易纔上了火車去蜀都,一看見湯燦清就訴苦:“你是不知道,我算是掉坑裡了……天天不歇氣的折騰,老趙這事兒不地道,他說我除了訓練自由得很……”
湯燦清眉眼帶笑:“是張記者給你說自由的吧……”
陸文龍一回想,好像趙連軍真沒說過:“原來每天這麼練下來,我都累得東倒西歪了,哪裡還有什麼個人時間搗鼓我那些事情?”
湯燦清不關心這個:“我跟我爸說了……你今天可要好好表現。”
陸文龍有信心:“我就說了老頭子這人思路跟一般人不一樣,不過我還是有點怵他,同意是一碼事,跟他說又是一碼事。”
湯燦清居然找理由:“你又不是沒跟老丈人相處過,有經驗嘛,加油加油……我聽說大嫂她爸很不待見你?”
陸文龍想起這茬:“嗯,目前是一比一,老蔣對我還成,我還要努力,爭取讓老湯也待見我。”
湯培元就站在小樓門口,無喜無悲的看着一雙年輕人這麼走過來,陸文龍不拘束,趕緊上前恭恭敬敬的行個禮:“湯伯伯好……”這兩年的各種營養好,鍛鍊也好,陸文龍的身架子發育得飛快,以前跟湯燦清在一起還低半個頭,現在已經基本追平了,何況湯燦清現在只要跟陸文龍在一塊就刻意的穿薄底兒涼鞋,巴不得看起來越般配越好。
湯培元端詳一會兒:“怪不得之前好像喊過我湯爺爺,上次莫名其妙就改了湯伯伯,我就該察覺這件事了。”陸文龍可是按照湯燦清的叮囑,故意穿得稍微成熟老氣一點,看上去兩人站在一起,還真沒有年齡那麼大的差距。
陸文龍態度端正:“我年齡是小了點,但是是認真的,希望您能給我陪着湯……燦清的機會。”說實話,叫他現在喊全名還有點彆扭,叫老師肯定不合適,別的都還在慢慢習慣。
湯培元搖搖頭:“非常人行非常事……我早就覺得你是個跟別人不一樣的孩子,那就慢慢看以後吧……來,陪我在這邊坐下聊聊你最近的事情,小清最近回家不知道是有意無意,不怎麼說你的事情了。”
湯燦清趕緊跑廚房泡了兩杯茶端出來,陸文龍已經坐得端端正正跟湯培元講述自己這段時間的安排,連湯燦清都沒有想到,三個月不見,陸文龍就已經帶着一幫少年在一個新的環境慢慢的站住腳,也就有些詫異的尋個坐處,悄悄的坐在陸文龍旁邊。
湯培元用茶盞拂開茶葉,有些沉吟:“成功之道是條條大路通羅馬的,什麼叫成功……每個人也是因人而異的,一個農間的耕作者結出碩果就叫成功,作爲運動員獲得勝利或者說達到一定的高度,也叫成功,那麼雖然現在對商人是譭譽參半,你這種嘗試也是無可厚非的,我有些學生也在棄文從商,也跟我有過討論,相比之下,我更覺得你的行爲符合目前市場的成熟度……”
陸文龍主要就是表述,重要纔是聽老丈人評論,趕緊洗耳恭聽……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