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jǐng察發現屍體,多簡單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楊森手下兩個沒參與過那天行動的小崽子開着一輛江小船的貨車,在水井口的山路上,等了一輛過路車,就佯裝沒了剎車,把人家的麪包車,那麼輕輕一帶,就撞在路上卡住,貨車甩橫了攔在路面上,把那個曾經發生打鬥的路口堵得嚴嚴實實!
很快就在這條白天還算熱鬧的車行近郊山路上堵了個水泄不通,楊森混在人羣裡面看着小崽子表演,倆自己把豬血抹額頭上,裝着受傷的樣子哼哼唧唧,總之就是要等jǐng察醫生來出現場,反而被撞的那一方,除了車身癟了一塊,沒有任何問題,滿臉緊張關切的看着這邊“慘狀”。
這樣的情況下,就沒誰要求立刻讓開道,看熱鬧的司機跟公交車乘客在這一帶擠了個水泄不通,然後很自然的,就有人看見了山崖下摔廢的桑塔納!
桑塔納這個時候還算是國內的高級車型,甚至還有部電影都叫這名字,說起來德國人從進入華國的汽車市場第一天開始就有點處心積慮,而且渝慶又不是什麼青藏線,並不是隨處可見廢棄的車輛,很驚訝,一傳十十傳百,都在看。
看的人多了,有些人就看出來點端倪,這車明顯是從山崖上滾下去的,還就是這兩天剛滾下去的,還有沒有傷者死者或者留下什麼東西,看上去那麼新,起碼拖起來維修都能換成錢?
有好事者就沿着旁邊的砂石斜坡下去看……
這一去一來,自然就發現了屍體!
大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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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ǐng察來了以後都是做了個備案記錄就讓兩部車趕緊撤離現場,因爲刑偵鑑定的車都被擠在山下呢,這一陣疏導,都起碼是下午的事兒了。
但目的是達到了……
陸文龍一早是打算陪着蔣天放一家到處走走看看的,蔣琪不願意,她覺得她媽這個時候正在搖擺期,也不想當爹的攙和進來。把過來請安的陸文龍攆走了:“我們自己到處逛逛,你忙你的事情!”陸文龍要留下個人車,蔣小妹都不幹,態度堅決:“在縣城沒車我們就不出門了?還有公交車和出租車呢!”
陸文龍的確忙,點點頭就跑了。
昨晚跟女兒斷斷續續說了大半宿話的師詠琪看着站在房間門口的女兒背影,的確是長大了,十八歲的姑娘,再也不是那個夜晚走路都會嚇得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兒。一米七二的身高,就算是穿着睡衣,也能看出婀娜的身段,能想象出轉過身來的清麗……
輕輕關上門轉過身來,剛纔聽見陸文龍敲門才匆忙攏在一起紮成馬尾巴,還到衛生間裡稍微整理了一下面容。洗了一把臉纔開門的蔣琪看看母親,有點不好意思:“昨晚沒睡好……”
師詠琪靠在牀頭:“他很忙?”
蔣琪點點頭:“從來沒假期,每天的鍛鍊訓練雷打不動,還有生意跟學習,所以每天他都是匆匆忙忙的。”
師詠琪對於夫妻之間的感覺有不同的理解:“那他還有多少時間陪你……何況還有蘇家的……”
蔣小妹笑着坐在牀邊:“我不這麼看,爲什麼要他來陪我?我是有自己的能力,我能幫到他,我在學習跟進步都是爲了共同做我們的事情,反過來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大城市和縣城裡面的生活是不一樣的,這裡有很多機會也有很大壓力,如果懶洋洋的等別人來適應自己,最後是會被所有人甩開的,什麼都得迎頭趕上。”語調輕輕的,卻有種毋庸置疑的確定。
師詠琪看着女兒,一貫她都是以良師益友的方式跟女兒相處,現在女兒自己都能說出一番道理了,心裡真不知道是欣慰還是無奈!
陸文龍的確很忙。出來就直接開車接了湯燦清跟楊淼淼。到火車站去接湯培元,小尾巴是要求跟隨的。過節了,似乎都有父母來陪伴,湯燦清怕她情緒受到刺激,不敢抵抗,只是現在不停的扭着身體朝後面囑咐:“就說你是阿龍的妹妹,不要太過親暱……”兩個晚上沒見,小虎牙是真想念陸文龍,男朋友開車呢,她就在豪華越野車的後座這麼伸手抱着陸文龍的肩膀,陸文龍笑着不吭聲,偶爾還有側臉迴應親一下的動作,實在是太粘糊了。
楊淼淼也不跟看起來就比她成熟太多的湯燦清抵抗,做個鬼臉,抱緊點:“我知道,現在不是沒人看見麼……昨天二嫂她媽打你沒?”
湯燦清也關心這個結果:“說說情況怎麼樣?”
陸文龍一言帶過:“忙得很,就坐下來說了兩句,反正我就是這個態度,能奈我何?”
湯燦清就忍不住伸手去彈他的臉:“你這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陸文龍不躲閃,就笑呵呵的開車,被人抱着,還有人親暱的打臉,這樣的rì子對他來說,比什麼都樂呵!
湯培元居然是有人陪着的,兩名研究生一直陪着,看到湯燦清非常熱情,而湯培元遠遠看見陸文龍跟女兒站在一起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就把注意放到明顯比這倆低一頭多,還跟個初中生一樣的小姑娘身上,一見面就熱情:“誰家的小朋友,念幾年級了?”
湯燦清做個要昏的表情:“爸……!您這職業病又開始了,這是阿龍的表妹,好了好了,上車再說,您這次過來有什麼安排?”
湯培元到處走動得多見識廣,看見陸文龍打開一輛墨綠sè高級越野車副駕駛座,他還是知道有檔次不同:“小陸最近又在做什麼事情啊?看起來好像有不錯的經濟效益?”
陸文龍謙虛:“借的車,就是方便您坐。”這時候都流行請尊長坐副駕駛,還伸手幫老丈人扶上去關上門,纔去開車。
這車是七座的,兩名研究生一男一女,湯燦清就把楊淼淼放在最後一排,自己就笑着接過行李隨手就扔到後面讓小老婆抱住,堂堂世界冠軍呢,戴着棒球帽的楊淼淼嘟着嘴抱着包裹,就蹲坐在本來就不太寬敞的後排座位上,不過她本來個子就小,也不擠,只是得嘟噥:“就知道欺負小的!”其實相比之前她不愛說話的情形,現在真的好了太多。
湯燦清一邊跟倆陪同寒暄,一邊撇頭拿眼睛瞪小姑娘,不許她亂說話,總之有點忙。
陸文龍隨口詢問湯培元的去向:“您是住賓館還是去哪裡?”
那個男研究生一直看着陸文龍呢,趕緊開口:“到人民西路五十二號林長峰老師家。”
人民西路?嗯,陸文龍還得從扶手箱裡面翻一張地圖出來往後遞給湯燦清:“你找找在哪裡……”
這是個渝慶的特點,和類似蜀都還有很多北方城市不同,渝慶這樣街道極不規則的城市,當地人都很少用街道門牌號作爲參照物,有無數個小地名,有時候一條街一個路口都有地名,比如燕子巖、水井口、通遠門之類,所以只要外地人來按照路名門牌報地方,就很容易兩眼黑。
湯燦清一邊笑着嘲諷:“你不是號稱你熟悉大街小巷麼?”楊淼淼嘴快:“你知道你怎麼不說?”她可是一貫維護陸文龍的。
湯燦清在家跟她鬥嘴都成了維護這姑nǎinǎi情緒的工作,習慣得很:“你怎麼不來試試?每天就知道坐車,不知道學車開車!”
楊淼淼仗着自己起碼也認識一點字:“我來找!”翻着身子就極爲高難度的從後面扭到前面,輕鬆的趴在中間那個女研究生跟湯燦清之間看地圖。
湯培元扭頭看女兒跟陸文龍的互動,多欣慰,以他這樣的胸襟跟眼光,自然能看得出兩人之間那種默契:“看來小清確實比以前幹練多了!”
湯燦清可是一早jīng心打扮過的,有點別出心裁的把一部分長髮編成辮子,又盤在頭頂,但是剩下內側的一部分長髮繼續紮了個馬尾巴,身上一件寬鬆的泡泡袖v領長袖t恤,下面是牛仔褲,看上去成熟中帶點活潑,休閒的氣息很濃重,但盤起來的頭髮又顯得有點典雅的俏皮,主要是考慮到這兩天陪着父親也許要到處走,這樣穿着方便一點,不過盤頭髮的時候,頭髮還是剛過耳際的楊淼淼就羨慕得不行,又想伸手幫忙編辮子,卻毛手毛腳只能幫倒忙,被湯燦清攆得雞飛狗跳!
現在聽了父親的說法,擡頭笑得很開心:“嗯!我現在也要領導自己的員工,要給人發工資呢!”
湯培元很高興:“能帶來就業崗位,能幫助別人生活,很好很好!”
楊淼淼看着這父女之間的對話,有點發癡,似乎想起了那個也會這樣不停讚揚自己的男人,那個在無數訓練完勞累的夜晚,在體校門外等着接自己,用寬厚的肩膀揹着自己回家的父親……
湯燦清多敏銳的,jǐng惕xìng本來就高,一直觀察着呢,一把就伸手抱過小虎牙,把她從後面抱到前面:“中午想吃點什麼?”只要一打岔,楊淼淼還是不會沉浸其中的。
陸文龍正要回頭看看說什麼。
這時對他開口的就是那個男研究生了:“湯老的時間安排很緊張的,你做接待工作也要細緻點,司機連地址都不熟悉?”他上車時候隔着車廂,沒看見湯培元跟陸文龍的對話。
嗯,敢情是真把陸文龍當成湯燦清的司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