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師詠琪就留空間:“我瞌睡了,睡會兒午覺,待會兒你們自己上學啊……”兩點半上課呢,現在才一點不到,這當媽的。
陸文龍等她一進臥室,就跳起來要跑:“我先去學校了,還有事兒!”那張照片的情緒還是讓他有點下意識想遠離一點。
蔣琪也坐不住,抓起自己的書包:“媽,我上學了,晚上你就不用來了……”
隱約聽見陸文龍喊了聲謝謝阿姨,就被蔣琪推着出門,嘭的一聲關上門就跑了。
聽得臥室裡的師詠琪一陣氣悶,這麼快就把自己這個當媽的扔了?這就是養女兒啊……不過小陸確實還不錯,要不乾脆讓這孩子住到咱們家來?有點不靠譜的母親東想西想打着呵欠,慵懶的睡着了……
出了門的蔣琪就想動手腳,鄰居們又都看着,只好一路笑眯眯跟陸文龍拉開點距離:“趙阿姨好,陳叔好,嗯,那天就是他救的我……”一轉頭,着急:“等着我!”噔噔噔的就下樓追上去。
幾個成年人看了都搖頭:“等老蔣回來要請客吃飯了……”什麼時候看見過蔣家小妞這麼慌里慌張追在男孩子後面?
蔣琪在巷子口追上陸文龍,又覺得不知道說什麼,憋兩下開口:“你要叫我姐姐!”
陸文龍上下打量一下,不計較:“姐姐……”蔣琪確實比他高一點,叫起來也不吃虧。
蔣琪聽了高興,跟上和陸文龍平行的步子:“你這麼早去學校做什麼?”
陸文龍一邊走一邊解釋:“我是棒球隊的隊長,我們在招人,上課前要看看新來的幾個身體條件好不好。”
蔣琪心思活躍:“要不要我們舞蹈隊幫你們當拉拉隊?”她也是隊長。
陸文龍楞了一下:“我們只訓練不比賽……”確實是,首先目的是爲了打架,其次這個縣城估計再找到一個能說清楚棒球規則的人都難!哪裡有什麼對手可以比賽的?
小美女呆了:“那你們訓練來做什麼?”
陸文龍敷衍:“總有用處嘛……嗯,晚上我要九點才下班,那時你完了沒?如果時間早點,我就安排別人送,我們人手很多的……”
蔣琪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現在時間越來越近了,排得緊張,事情也多,就是怕回家晚,才壓着時間的,現在好了,你直接到舞蹈教室找我?”平時她真沒這麼多話的,不知道爲什麼就嘰喳起來了。
約好時間,陸文龍就打算撒開腳丫子跑,蔣琪很有點皺眉頭:“你跑什麼跑,很急麼?”
陸文龍回頭看一眼這個明豔得不太讓他能隨便直視的少女:“你還不是能跑,那天爲什麼不跑?”
蔣琪的口氣立刻又柔軟下來:“當時……嚇壞了,你……沒有受傷吧?”
陸文龍滿不在乎:“他都沒看到我,就那麼兩下就讓他進醫院了,所以……你別給別人說是我打的。”
共同的秘密讓蔣小妹高興起來,鄭重的點頭:“我知道!那天我就沒說認識你!”
陸文龍翻翻白眼:“那我現在怎麼到你們家吃飯了?”
蔣琪推卸責任:“我媽要感謝你嘛……”想想趕緊轉移話題:“你……找到那個人了?”
陸文龍覺得也有必要提醒一下:“我是碰巧遇見的,總之如果他再來跟着你,你就趕緊給我說,我有辦法收拾他……”就當是做做廣告宣傳也好。
小美女好乖巧的點頭:“知道了,我……也很謝謝你!”很莊重的口氣,小身板挺得直直的,雙手握在小腹前,特別是上半身,很挺拔,表現出長期練舞的優雅習慣動作。
陸文龍是有這個焚琴煮鶴的能力的,笑着擺手:“你要給錢嘛……”
蔣琪真的又想拿書包砸他了,天地良心,她一直以來都是個不太暴力的小女孩啊,爲什麼自從和這個傢伙認識以後就變得這麼情緒多變,忽高忽低了?
使勁跺了幾下腳纔開口:“我是你姐姐!也要收錢?”
陸文龍有點爲難:“親兄弟明算賬的,我們……”
捂住自己額頭的蔣琪看他的爲難樣是真的,又捂住嘴笑:“好了好了……給你了……我自己有零花錢……”看來女孩子普遍都比陸文龍富裕!
少年少女的嘰嘰喳喳持續到了校門口才分開。
看了看幾個報名參加棒球隊的初中生,接近上課時間陸文龍纔回教室,一下就看見蘇文瑾略微有些慌亂的目光!
陸文龍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中午和隔壁班小美女被發現了?
做賊心虛的膽怯讓他鼓了一下勇氣,心想自己可是隻爲了錢,又覺得這種想法是不是怪怪的,才小聲問:“怎麼了?”
蘇文瑾表情複雜的看了他好幾眼,從自己的文具盒下面拿出一個摺疊成心形的信箋:“中午上學收到的……”
上課鈴聲響了,看見老師已經走進來,陸文龍也終於有點心情複雜的坐下來,打開這個摺疊得很精巧的信箋……
開頭就是美麗的公主……差點沒把陸文龍的牙給酸掉!
用辭很華麗,在大多數初中生還不太明白的情況下,用了貌似海倫這樣的讚美詞句,更使用了閃亮的眼眸是心靈的窗口之類嫺熟的比喻手法,總之就是一封熱情洋溢,充滿感情的情書!
末尾居然沒有名字,只是一句“一個喜歡你的人知名不具”!約了一個學校後面地方下午放學見面,長長的道旁種滿梧桐樹,樹身斑駁枝椏斜伸的那種,現在接近十月,還是能鋪着不少的樹葉,多少有點浪漫氣息!
誰啊!居然還搞這種神秘感?
自問自己寫不出來這樣的東西,第一次覺得自己只看實用類書籍是不是有點錯誤的少年,有點懊惱,再次看看用印花信箋,這種幾塊錢一疊昂貴東西也是自己從來沒興趣和經濟能力去買的,淡淡的清香味,應該女孩子都很喜歡吧?
除了傻乎乎的把蘇文瑾的名字寫滿自己的課本,陸文龍實在是沒有什麼格外熱烈浪漫的舉動,一個在溫飽線上掙扎的小屁孩能懂什麼浪漫,能挖空心思想着每天送小姑娘回家,已經是他力所能及的了。
帶着些許的忐忑,陸文龍小心翼翼的探頭看過道那邊的小姑娘,蘇文瑾把信箋給了他,似乎也卸下了好大個負擔,專心的拿自己大眼睛看他,這一對上眼,都在眼光裡看到很多探詢的意思……
一年來經常這樣悄無聲息的對視,是能夠產生一些默契的,這點詢問的訊號,都能明白,可具體含義卻很複雜,哪裡能看得懂?
總之就是讓兩個人都很糾結的一堂課,說的什麼完全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