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就是來掃清這些灰燼的,然後才能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到正道上。
但他也不是傻了吧唧的善人,劉沛東這一手造成衆林商場火災的罪魁禍首可是被警方通緝的罪犯,當年陸文龍帶了人把他劫下來,就是要從他老子那裡狠狠的敲一筆,現在看來是可能要做點變化。
放虎歸山裝義氣,陸文龍還做不出來:“既然要想再活一條命,重新做人,我給你一個考驗,帶了這五個女人,送到香港去,一路上監守自盜或者偷奸耍滑散了去,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劉沛東臉上說沒有喜形於色,那還是有點假,掩飾不住的激動但在使勁控制,狠狠的抱了個拳:“六爺看我做事就放心了!”
說走就走,陸文龍第二天一早就帶了人一起下山,王猛等人也跟着一起回去,到了山下兩部麪包車把五個女子和六個小崽子一起交給了劉沛東。
那五個縱然換了農家衣服,依舊左顧右盼眼波流轉的女子可不是什麼善茬,其中更有犯過重罪的毒婦,陸文龍事先警告過劉沛東,結果這小子居然早就知道有這麼一撥兒人,在他們那種公子哥的圈子裡,早就有人牽頭去獄中嘗過刺激!
也對,這位可曾經也是貪花好色的主兒,陸文龍笑笑就放他去了。
接着到那個正在熱火朝天建設的影視城基地視察一番,在工地上把大大小小的各種基建跟裝修工程都檢驗一番,自己才帶着王猛等人返回渝慶。只有林聰帶着自己的會計人員留下來檢查這邊的賬目。
腦子裡正在盤算那邊工地上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產出效益。這邊的小崽子已經跳下去給陸文龍打開門。到家了。
陸文龍現在很多時候都坐後面了,和大陸很多老闆領導官員還習慣坐在司機旁邊不同,在香港見識過的他已經習慣坐在後面,點點頭下車。
一跳下越野車,看見的就是亭亭玉立跟一株筆直翠竹似的蔣琪,輕輕抿住的嘴脣上有自己咬得發白的印記,但最醒目的就是那一頭已經剪去的長髮,就好像幾年前陸文龍第一次看見她的短髮一樣。乾淨清爽,一改之前長髮飄飄的形象,讓弟兄們都不由自主的看過去,叫一聲二嫂,可蔣琪只是點點頭不出聲,目光只鎖定在陸文龍身上,陸文龍看看周圍跳下車的一大羣馬幫兄弟,指指電梯:“上樓再說?”自己就轉身朝着電梯門而去。
明顯感覺到他有點生分的蔣琪緊皺一下眉頭,眼圈立刻就有點發紅,深深的吸一口氣:“我想到外面走走!”
陸文龍點頭。轉身先給王猛低語兩句,再叮囑跟自己一起往返開車的釘子。讓他上樓去彙報一聲自己回來了,纔看看蔣琪,蔣小妹有點憋氣的往外走,陸文龍使勁展一下眉頭,無聲的跟上。
十八樓外面就是滔滔的江水,春季原本就是豐水期,順着堤岸種了不少樹,隔段距離還有椅子,這裡畢竟是市區,比兩人原來在學校外租房子的那個江邊要規整不少,市政府是有把這裡打理成江濱公園的規劃。
可相比漂亮很多的環境,卻沒有了當年兩小無猜溫馨的情緒,蔣琪自己走得也不快,腳步越來越小,越來越慢,等她完全停住的時候,才徐徐的轉過身來,看着陸文龍的臉上儼然已經掛滿了淚水!
一雙盛滿波光的眸子充滿哀愁的看着陸文龍,幾滴淚珠已經順着光潔白皙的臉蛋滑到下巴尖上彙集滴下去。
陸文龍擡頭看見,眼睛裡的情緒同樣很無奈,在自己兜裡摸了幾下,找到一張手帕,這是蘇文瑾這麼幾年來給陸文龍養成的習慣,溫暖柔軟的手巾疊起來輕輕的放到蔣琪的手心,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蔣小妹陡然一下嚎啕大哭起來:“不……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不是……這樣的……你怎麼又……又這樣!”
真的就是又這樣。
回想那一年,站在豆花婆婆後院到江邊的梯步上,剛剛跟陸文龍拌了幾句嘴,陸文龍拿毛巾給她,也是一個下意識的只遞過來,不再主動幫她擦拭的動作,就徹底觸動了女孩兒敏感的心,兩人如膠似漆的過了這麼幾年,陸文龍居然還是這樣的反應,姑娘心裡更是覺得悲苦萬分!
陸文龍有點呆呆的看看手帕,慢慢的收回來:“琪琪,我不是你一個人的愛人,不夠專一,就沒資格要求你這樣那樣,如果你不開心,不願跟我在一起,我更沒資格求你留下來的,我也不能跟着你去自由自在的學習或者生活,我有我的責任,打一開始就這樣。”
蔣琪的淚水更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涌,視線幾乎都模糊了,聲音更變得哽咽:“我沒有不願在一起,我是愛你的,我只是不認同你現在的行爲模式,我連糾正你的權利都沒有了麼?”
陸文龍真的無奈:“我能怎麼糾正,路是一點一滴走過來的,我只能這樣適應這個社會,你一直生活在象牙塔或者安靜幸福的環境裡,現在我們對這些東西的看法不一樣了,我說過,在家庭裡面,我不是你一個人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在我們這個小社會裡面,我要對更多的人負責,而不是隻對你,只能你來適應我!”說這話的陸文龍,還真是驚覺自己好像也確實變了不少,一貫被弟兄們跟隨,被周圍人捧着的自己已經習慣了周圍人都聽從自己的安排,也許正是這種習慣,讓蔣琪的不認同,顯得那麼刺目!
蔣琪悲苦的是陸文龍這種態度:“我們之前的感情就這麼說不見就不見了?你就可以冷淡的對我?幾年前這樣,這次還是這樣!我對你來說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女人在這個時候的情緒真會開始按照自己的軌跡肆意發散:“是不是因爲我不要臉一直要跟你在一起,你就不在意?”指着手帕更是胡言亂語:“我最終還是輸給了小蘇,她是你一直追着捧着的,她說什麼你都聽,連一張手帕都要一直這樣帶着!你完全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陸文龍看看那張無辜的手帕,他的脾氣真不是那麼好,耐住性子:“琪琪,你要講道理……”
蔣琪徹底爆發開脾氣:“我憑什麼講道理!我有什麼道理,蜜蜜好端端個姑娘,跟着這樓裡這麼廝混,最後變成了什麼樣子?以前覺得你們是小打小鬧,還算不上犯罪,現在越走越遠,你知道我有什麼感受麼?拉又拉不回,聽也沒人聽,這個社會徹底的壞透了,我簡直都覺得難以呼吸!你還要我講道理?!袍哥是要講道理的麼?你不是最推崇拳頭大才是最大麼?”
再美的姑娘發起脾氣來,表情也是扭曲的,聲音也是尖利的,陸文龍那原本就在忍耐的脾性也沒多大控制度,絲絲的咬牙,蔣琪就更多眼淚更生氣:“你還恨我了不是?!你還想打我了不是?有種你殺了我算了!”
不得不說,再出於污泥而不染,蔣琪在家裡這幾年跟上上下下耳濡目染,自然也帶着一股與衆不同的氣息,其實論彪悍跟自己男人其實也一脈相承!
陸文龍真是氣得笑,他這火爆脾氣真說不上好:“打你!我什麼時候打過你!我什麼時候不是把你捧在手心裡!我能幹嘛?你當年要是隻念箇中專,老老實實上個班或者你說的那樣學來只爲了幫我,哪有現在這些屁事!是你自己要去念大學,學得半壺水響叮噹,不願接受外面的現實!我能幹嘛?我已經竭盡全力在讓大家都過得好點,讓你也過得開心點,可你還是不願意接受這種現實,要去國外看看,我能怎麼辦?!”
“把你留在家裡不許你出國?那特麼的纔是不把你當人,我喜歡你!我從頭到尾都很愛你!所以我才讓你想幹嘛就幹嘛,不然你要我怎麼做?哭哭啼啼拉着不要你出國?那你留下來心情就會好?”
“可有可無?是你要走!你看清楚,現在是你要離開我去國外!就因爲你那些酸不拉幾的書生想法,你纔想要出國留學,我這是特麼無可奈何的讓你自己去,希望你能看清楚這個世界,才……”深深的吸一口氣,居然忍不住就蹲下來,面朝着大江:“才特麼的……看會不會記得我這個上不得檯面的流氓……”隨着他蹲下來,好像胸腔給壓住,聲音就不自而然的降低了:“讓你走,是因爲我知道那樣你纔可能會想通了開心,但這一走,你沒準就回不來了,你覺得我有什麼可開心的?”
滿臉掛着眼淚的姑娘呆呆的看着自己男人有點自言自語的聲音,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臉上,因爲淚水有點癢,撓撓,可腦海裡不知道想到什麼,居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陸文龍很惱火的扭頭:“又哭又笑的跟老子鬧,很有趣麼?!”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