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種大城市,明着收保護費是沒有的,只要一報案,警察還是要抓,當然那種跟派出所稱兄道弟的不在此類。
最常見的做法一般分兩種,勢力大一點有名氣的,會彬彬有禮的上門提醒,說也許會有一些小流氓小痞子上門搗亂,如果需要他們可以提供一些維護,當然這個可選題跟華國政府經常提出來的一些可選題一個道理,都是單選項,而且是必選項的。
這種做法的好處就是可以試探,如果商家有比較熟的關係能夠抗衡這種付費服務,只要提出來,沒有誰會迎難而上去觸黴頭的,而且之前的做法也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另外一種做法就是相對低端的,特別是喜歡針對小飯館之類的行業,動用不少的人手來佔座位,一人佔個座,斯條慢理的消費幾塊錢的東西,就給你全部佔住,還不許拼桌,總之就消磨掉你的生產時間,地痞嘛,有的是時間跟你耗,還樂此不疲,你一天不屈服,他們就天天來,這種事情你找警察來都沒用,除非你有關係,警察來了最多也就是勸走,他們隔天又來!
最後爲了平平靜靜的做好生意,只好屈服……
第一晚,田螺哥的大排檔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
大排檔一開始就掛在了田螺哥的名下,這也是陸文龍他們這幫人的傳統做法,沒有任何人有異議,大排檔也是沒有什麼招牌的,就在兩棵樹之間拉了條橫幅,上面寫着“爆炒田螺哥”。
沒有人來暴力的拆招牌,從半夜開始,一有空位子出來,就會有個年輕人搶在顧客之前坐在桌子邊,點一瓶啤酒要一根肉串,然後就霸住位子不走!
一張、兩張、三張桌子……好明顯的霸佔,隔壁那些大排檔的攤位都看見了,可能還認識那些年輕人,就趕緊招呼着看熱鬧……
攤位外面還有三五個年輕人,在等待新的桌子退出來,他們躍躍欲試的準備上來佔桌子……
阿光最先發現不對,轉頭就看陸文龍,陸文龍看看老頭子,老頭子給他搖搖頭,表示不認識。
陸文龍就遙遙的對着街對面招招手……
最早的小白一行接近十個人來渝慶,陸文龍自己帶了二十多個人上來,全部都是挑選最得力辦事,最能打的人,攤子後面跟着田螺哥現在在做事的也就四個人,跟着阿光招呼顧客的也是四個人,其他人在吃過晚飯,幫忙佔住桌子,成功營造了熱鬧景象以後就光榮退場,在阿林的車背後,搬出兩個大西瓜,歡天喜地的分食,老實說,小縣城因爲一直不產這種水果,自從來了渝慶,少年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傳說中的水果之王,又便宜又好吃……
然後就是笑眯眯的看着街對面,看着大家夥兒的第一家攤子就這麼熱火朝天的起來了。直到陸文龍招手……
嘩的一聲車門拉開……
隨着有點刺耳的金屬輕刮聲,一支支的金屬球棍就從麪包車前排座位背後的兩個袋子中被抽出來,一個個少年接過拿在手中,嫺熟的用一根布帶把球棍纏綁在手掌上……
二十來個少年提着球棍,散開呈半圓形,包抄得遠一點的,還要加緊跑幾步,才能跟上中間小白帶領的腳步,阿森帶着自己那兩個弟兄更是站在他們背後,一言不發,穩穩的步伐跟上……
默不作聲的步伐是可以一步一步積聚力量和怒氣的,越往前走,越把對方包圍在自己的圈子中間,那種腺上素分泌的感覺就越發明顯,喘氣開始加粗,握住球棍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出汗加力,金屬球棍把柄上纏着的橡膠帶似乎愈發的粘手,越發的覺得球棍被牢牢的握在了手中,一種力量被自己控制的感覺油然而生,看着不遠處那些在燈光下得意洋洋的佔着座位的年輕人,那些刻意放大自己身上流氓氣息的年輕人,怒火成了戰鬥力最好的催化劑,不需要任何的戰前動員,幾乎每個人,都渴望衝上去狠狠的劈殺一陣!
陸文龍搶了個先,看看自己的手上有點灰,原本蹲在路邊,站起來隨意的雙手互拍,算是撣掉手掌的東西,就近站在一張桌子的年輕人旁邊,就好像收拾桌椅板凳的服務員一樣,躬身似乎在擦拭弄髒的條凳,那個年輕人認爲是個表演的機會,順勢就把腳擡起來踩在這根條凳上!
陸文龍不拉扯,有點惡趣味的退開,換到四方小桌的對面去拿另一根條凳……
年輕人如法炮製,擡起另一隻腳又踩住,還一臉的挑釁,一副我就是流氓的表情,桀驁的看着陸文龍。
嗯,當坐在一根一樣高的條凳上,再把兩隻腳都提起來踩在兩邊的條凳上,那個動作,好笑得就好像是一隻螃蟹!
陸文龍又退開一點點,指指他隔着桌子的那根條凳……
這就確實沒法踩了,然後陸文龍就好像是拿走條凳一樣,提起來,用風車一般的動作,唰的一下就掄圓了條凳,狠狠的砸在這個年輕人的肩部,這還是他留了情,要是砸在頭上,鐵定的一個腦震盪估計馬上就得送醫院搶救了,不過市急救中心過去也就不到兩百米,挺方便的。
嘭的一聲!
看着完全沒有什麼預兆,陸文龍就這麼一下就把一個正坐在他們餐桌邊的食客這麼打倒在地!
這還不算完,陸文龍似乎身上有種暴虐的因子瞬間也被激發,跳起來就揮動條凳狠狠的往那個已經倒在地上頗有些昏頭昏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下就被仰面朝天打翻在的年輕人背上,腿上,使勁的砸!
阿光嘿嘿嘿的笑着順手也提了根條凳過來,他不動手站在條凳上招呼很是被嚇住的食客:“這是來搗亂的,現在每桌送一瓶冰鎮啤酒,歡迎各位喝啤酒看戲!”要是因爲這幾隻爬蟲就跑了客人可不划算!
確實是看戲,看見同伴被這麼打,兩個同樣坐在桌邊的年輕人一下就跳起來,要衝過來幫忙,那幾個跟着阿光的少年噓噓幾聲指外面,他們扭頭一看,幾十條黑乎乎的影子幾乎連成了一片,正從黑暗的街對面這麼圍過來,藉着這邊大排檔的燈光,越來越清晰,手中那些金屬的球棍似乎都在反光,比少年們似乎在噴火的目光還要閃光!
已經經常這樣廝打了,拿球棍的動作在事事都要追求帥氣的小白阿光的錘鍊下,基本都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斜斜的提着球棍,微微低着的頭,根本不看對手,彷彿喘着粗氣正在撩蹄子的鬥牛!
最後幾步看見陸文龍已經在打砸,似乎就好像吹響了最後的衝鋒號,一幫少年幾乎是爭先恐後的跑跳幾步,口中沒有嘶喊,就這麼只有沉重腳步聲的撲上來,不問青紅皁白的就朝着外面五個年輕人身上腿上,甚至個別的頭上,這麼砸下去!
二十多個人的打鬥其實在國內大多數情況已經算是比較多的聚衆鬥毆了,那種傳說中數百人的打鬥,除了極個別情況,其實很少見,開玩笑,幾百人,只要超過一百人,打鬥起來沒有調度,沒有訓練的話,很容易就不辨敵我一團混亂了,所以有些地方很流行打鬥的時候手臂上拴毛巾也是爲了好識別。
不過這邊的少年們根本沒有這個擔心,沒有球棍的就不是自己人!
兩翼的阿林跟江小船幾乎是飛奔的衝進來,一下把人牢牢的擋在大排檔的外面,形成了合圍之勢,然後就開始打!
那兩個進來佔座位,又幸運的沒有被陸文龍打的年輕人簡直腳都在發軟了!
上去幫忙?明明就看見這些都穿着各色T恤的少年根本就不留手,簡直就跟劈柴一樣,一個勁往下砸,外面那三五個人,幾乎都是一個人面對四五個人的狂砸,他們摸出來想威嚇一下的匕首和西瓜刀甚至還沒有揮動一下就被砸掉在地上!
阿光笑眯眯的站在兩張桌子邊:“你們要不要拼一張桌子?”手裡卻拿着一根條凳,回頭看看那幾個也拿着條凳的服務員,似乎他們也時刻準備着撲上來廝打!
荀老頭跟幾個老頭子蹲在路邊,不發一言的看着年輕人們放肆的發泄,似乎能夠想起他們曾經的年輕時候,似乎能夠想起他們也荒唐的時候……只是有兩個還跟在他們身邊的中青年有點吃驚:“這麼……不計後果?”
荀老頭哼哼:“後果?你也知道現在沒什麼成氣候的團伙,來收街道保護費搗亂的,自己都沒他們這種戰鬥力!”
對於渝慶這樣的城市,街頭混混的戰鬥力還遠遠沒有凝聚起來,真正的狠角還都集中在各種廠礦企業,甚至各種院校中,街頭的痞子這一套,陸文龍他們最清楚不過了,真有背景的,誰還來收保護費?街頭市面上只要稍微成型有點名氣就會被專政的鐵拳給打掉。
就是要把這種試圖在他們身上摳錢手打疼!
疼得讓這幫孫子不敢再伸手,也是打給左鄰右居看,別跟小弟我玩陰的!
簡簡單單的直接打出名號!
最後阿森和小白一幫人是乾脆把外面的幾個人拖走的,陸文龍面前那個人也被拖走,一起跟着陸文龍消失在黑漆漆的街對面!
兩個嚇得有些發抖的傢伙付了錢想走,阿光提醒:“還有弟兄哦……就在那裡等着他們下課吧!”
那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