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最終滿身酒氣的回到運動基地,給送他回來的一輛什麼跑車,揮揮手看消失在黑夜裡,才轉身走進基地,迎來哎呀一聲的驚嚇,跳出來的不是楊淼淼還有誰?後面若隱若現拿着個冰糖葫蘆的卻只是舔舔沒吃的,當然是陸娜。
看陸文龍臉上沒有被嚇着或者過於驚喜的表情,小虎牙還不滿:“怎麼?不樂意我來啊?”
陸文龍都累得面部表情都疲倦不堪了,懶得廢話,一把就把老婆給扛起來甩到肩上,又想起她大肚子了,才轉到手肘上坐好,反應這麼快,明顯還沒喝醉,心裡啥都明白。
是啊,真是啥都明白的,憔悴勞累幾小時,比打球累多了……
陸文龍只是表達了一下自己在湘南見過這人:“好像挺有名的。”
鞠崇西笑談:“甘家一長輩,據說給他氣功治好了,我是不太信,喲,來了嘿……”
真的,那氣功大師跟他旁邊的人就一起過來了,這邊立刻有人讓座,很嫺熟交叉換位的那種,那號稱大師的唐海還能擺點架子,但陸文龍看他已經有點心虛,不是對自己,而是對着這些號稱共和國天之驕子的高幹子弟們,真正的功勳之後們,沒了之前在湘南江上游船裡灑脫自如的風格,居然連坐下時候都稍微猶豫了一下,讓旁邊人坐下他纔跟上。
坐下的人很豪爽:“早就聽聞大名了,沒機會交流,下次到香港來再見面,我做東!”
陸文龍剛纔就瞟過這人,高大但削瘦,似乎掛點樣貌,但沒在意,現在聽了這句話,更加警惕:“哦?我還以爲在座的都是平京的朋友呢,我們在香港見過?”
鞠崇西很不屑的解釋:“甘老四甘紅波,兩家香港上市公司了,長期在香港的時間比在平京還多,丫的就是資本家!”
陸文龍腦子裡電光火石一般閃現,想起來在什麼時候見過了,卻繼續裝不明白:“哦,哦,以後到了香港,真的要跟甘大哥聯絡,我在香港也有家小公司。”
甘紅波年紀比鞠崇西大點,兩人幾乎就是在座所有人的兩種風格典型,四十多歲的甘紅波穿着名牌,戴着茶色變光墨鏡,手腕上還戴着一串暗色的石頭珠,髮型也是比較時髦洋氣的梳理,但摘下墨鏡的眼神卻有點說不出的意味:“六爺,你這還跟我打馬虎眼,那就不太夠意思了吧?”
此話一出,連陸文龍旁邊的鞠崇西都展了一下眉毛,他們相互之間開玩笑其實都是極有分寸的,又幾乎個個都心高氣傲,相互只要不是撕破臉,哪裡會稱爺,臉色都快速變了變了,沒說話,一桌本來是在高談闊論的人似乎都沒停下,但其實整個聲音都默契的放緩,能聽清這邊後面要說什麼。
陸文龍卻苦笑:“您笑話我……那不過是香港道上逗着玩兒,就跟平京稱呼板爺,倒爺沒什麼區別。”
甘紅波卻把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幾下:“那……你就是承認,那個黑道報刊雜誌上說的雙花紅棍是你幹掉的?”話說得有些慢吞吞,卻讓周圍更安靜點,其實是支着耳朵聽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自己的談話。
陸文龍搖撥浪鼓:“我一運動員,偶爾參與點統戰工作,犯法的事情還是不會幹的。”
甘紅波笑起來,笑得很開朗,說話快了點:“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小唐在湘南看見你跟那個葛先生在一起,我還真沒意識到,原來你跟香港的關係這麼多,等我到警察部和國安部再找點你的資料,還真是嚇一跳,你這手上的人命,手腳都不夠數了?”
滿屋子的高幹子弟,居然不由自主的輕聲呼了一口氣!
平時大家相互之間再牛逼哄哄,卻明白殺人如麻的是父輩祖父輩的輝煌,他們中間估計連雞都沒殺過的都有,更別說殺人了,少數玩過槍弄過炮進部隊都是玩票,更是比一般人更瞭解戰爭或者殺人,但真的上手……還就是葉公好龍了。
沒曾想這個奧運冠軍,還二十條人命都不止?
陸文龍也不裝傻:“禁毒工作,人人有責,我只是協助警察部門解決罪犯,這個還是有保密規定的。”
甘紅波跟鞠崇西都笑起來,周圍的人也都跟着笑,就那個唐海的眼神更飄忽,同桌有個之前不太說話的就笑着端了酒杯給陸文龍示意:“好!禁毒反毒戰線的漢子,我敬你一杯……”
跟着來敬陸文龍的都不少,連鞠崇西都敬了一杯,甘紅波等大家重新活絡起來,纔跟陸文龍約時間:“改天,你抽個空,我們好好聊聊,我不跟老西他們似的走仕途,只專心賺錢,香港你我都熟,南邊我路子也多,好好合計合計,搞個雙贏的局面!”
陸文龍客氣的點頭答應了,只是在這家據說是百年老字號小飯館酒足飯飽換地方之後,鞠崇西纔在奧迪車上給陸文龍好像那麼順口一埋怨:“你也太不仗義了,跟警察部那麼多聯繫,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吭一聲。”有這麼熟麼?仇人還差不多吧?
陸文龍嘿嘿:“臥底工作嘛,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是給逼得沒法子了。”
鞠崇西似乎在琢磨這句話:“甘四呢,聽姓就明白是哪家的,他的叔伯在南方武警系統,他們整個家包括最頂尖的那位都是從南方起來的,所以早早就看清了在香港發展,還是比較穩妥的,今天就是他提議一定要把你找來的。”
陸文龍投桃報李:“那個跟着他的氣功大師,的確估計是想在南方做點什麼,在捧着那個香港的葛先生呢。”
鞠崇西就好像很有興趣的打聽了一下葛炳強,知道原來真的是香港著名富商又是黑道的,就有點不屑的笑,但對陸文龍交友廣博表示了佩服。
兩人就這樣談着無關痛癢的事情,到了下一處地兒,燈紅酒綠的寬敞大房間,數十號人加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衆多女性,中途甚至剛纔說敬禁毒反毒的那些人也接過點東西來吸食玩兒,陸文龍的腦仁兒都疼起來,堅決的拒絕參與。
最終是藉口明天一早還要訓練,才提前溜掉。
貌似因爲他被國家領導人接見過,就被汲納進了這個高級圈子?
陸文龍從不這麼覺得,也許是因爲他體現出來有一定撈錢的契機,又可能是和大佬們有可能的關聯,但更讓他覺得膽戰心驚的卻是這個甘紅波在他腦海裡出現的場景。
居然是去年維克托訂婚時候,坐在徐少康身邊的身影!
徐少康永遠都是他跟這個圈子之間的心結!
現在這些人更是明瞭他有下手殺人的膽量,對於那個生死不明的發小,難道就真的忘了嗎?
陸文龍可不會忘!
這隻能讓他格外的警惕,就算手臂上抱着楊淼淼,他的腦子裡還是格外清晰:“怎麼安排的?打算住在我們棒球基地?”
楊淼淼抱着他的頭撇嘴:“嗯,不然就是跟蜀都省體委的人住駐京辦,我們還是來住這邊好了,還有三天才開始報名準備比賽。”
唉,陸文龍不得不把思緒拉回來,感受一下老婆的肚子,不明顯但真發愁:“真的能跳?”
楊淼淼其實自己也不敢完全確定:“不然怎麼辦?要是一早就給我參賽資格,我就不用跳選拔賽,現在四個多月,我想應該沒問題,那個奧運冠軍……”
陸文龍怕聽這個:“好好好,我到時候請假陪你去,請醫生也到現場去等着,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省心!”
楊淼淼還跟他不依不饒的探討究竟在說誰,別人家談個戀愛,結個婚就足夠像個墳墓了,陸文龍這傢伙自找了四個墳墓,估計也是活該。
相比之下,唯一能讓他比較輕鬆自在的就是球場。
三年前的奧運奪冠,還是讓華國國內掀起了一股棒球浪潮,不光是麻子那一處棒球訓練基地,全國各地都有開展這個其實投入不算太高的項目,不少之前從國家隊淘汰出去的棒球運動員都得到了當教練的機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國家隊幫很大一部分曾經的棒球運動員都再就業了。
所以這兩三年趙連軍在全國選拔隊員的餘地都寬裕了許多,足夠的發展時間也讓各地涌現的尖子選手不少,用陸文龍自己開玩笑的話來說,就是他來國家隊集訓,能不能留下來都不是很肯定了。
畢竟這兩年,他基本都沒有打過比賽,也許投球的嫺熟度和擊打的肌肉條件反射還一直保持在比較高的水準,但閱讀比賽的能力卻直線下滑,特別是跟有些沿海較發達地區的城市青年選手相比,這些真心熱愛棒球運動,看着棒球動畫或者國外棒球比賽節目長大的年輕人,就真的在這方面超出他許多了。
體現在比賽中,起碼在投打方面,陸文龍已經得到了極大的緩解,不用非打不可,可以比較專注在投球上,畢竟他那極具個人特色的手上變動,除了麻凡能有幾分相似,別人還學不了。
於是稍微經過一個恢復調整期,幾乎每天都把大量的時間花在球場上,那些球場之外紛繁複雜的事情,反而讓陸文龍有種躲避的感覺,讓他能更歡喜的沉浸在體育項目這個簡單的事情裡面。
趙連軍是最歡喜的,每天都揹着手帶一羣助理教練,力爭要把兩個月以後的選拔賽拿下!